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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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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秦衍緩了緩, 才問出聲來, “要先找傅長陵?”

“璇璣密境的封印是一個血契封印,”江夜白給秦衍認真解釋,“如果按你所說, 他們用那麼大力氣設局讓傅長陵開啟封印,那麼傅長陵的血脈必然是解開封印的關鍵, 只要傅長陵不死,他們不會放過他。所以你先得先找到傅長陵, 以免讓他落入魔修之手, 若他能動手加固封印, 那自然是更好。畢竟你並不精於陣法,而他卻是一個陣法天才。”

“陣法天才?”

秦衍有些奇怪江夜白為何知道這些,江夜白似乎有些疲倦, 他靠在床上, 緩了片刻後,才道:“你給我的那個陣法, 應該是他畫的。那封印裡的墨跡加了他的血。我給你三道注了我靈力的陣法, 等你找到封印,若傅長陵在你身邊,到時候, 傅長陵有能力,便交由他來運轉。如果沒有,你再自行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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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 三張卷軸便浮在了半空,秦衍伸出手去,將它們取下後,放進了靈囊。

秦衍掃了一眼那三張卷軸,上面陣法和傅長陵之前給江夜白的別無二致。秦衍收了陣法,點頭道:“明白。”

江夜白說完這些,也覺得累了,他閉著眼睛,慢慢道:“若無他事,你儘快啟程。”

秦衍站著不動,江夜白見他沒走,他慢慢睜眼,便見秦衍看著他,一貫清冷的眼神裡,藏了幾分遮掩不住的憂慮。

江夜白不由得笑了:“你多大的人了,還怕出門麼?”

“我是擔心師父。”秦衍毫不遮掩自己的擔憂,“您如今傷勢未愈,我若是走了……”

“你還能陪我一輩子嗎?”江夜白無奈打斷他,“我早晚得自己一個人,若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我的命數。”

“我可以。”

秦衍開口,江夜白愣住,聽秦衍平靜又鄭重道:“我可以一直留在您身邊,若您出事,那只能是我先出事。”

江夜白靜靜注視著他,神色百轉,好久後,他將目光強行從秦衍身上移開,聲音冷許多,淡道:“問機既然說我不會出事,就不會出事。我會將蘇長老和桑乾君都調過來,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另外三個封印,別誤了事。”

聽到江夜白的安排,秦衍思索了片刻,確認已是最好的方案,終於才決定下來。

“我會儘快回來。”

秦衍抬手在前,恭敬道:“師父好好保重,戒酒,少優思,好好養傷,若有什麼事,都等我回來商議。”

江夜白一聽就頭大,趕緊道:“好好好,你快走吧。”

秦衍點點頭,轉過身朝著屋外走去,走了沒幾步,江夜白突然叫住他:“阿衍。”

秦衍頓住步子,江夜白猶豫了片刻,終於道:“你過來,我送你個東西。”

秦衍疑惑上前,江夜白攤開手心,手心亮起一個雕工精美的木盒。江夜白開啟木盒,便見木盒綢緞之上,立著一顆紅色寶石的耳釘。

秦衍茫然抬頭,江夜白笑了笑:“這本是你十二歲的生辰禮物。那年我去東海平妖族,順手帶回來的。”

秦衍沒說話,他記得這件事。

他十二歲生辰之前,他還和江夜白住在一起,那年為了東海妖族作亂,江夜白前去平妖,這是打從他四歲之後,江夜白第一次在他生日時離開他。他也想去,江夜白嫌他年幼,便讓他留在了鴻蒙天宮。

回來之後,江夜白重傷閉關,打從那時開始,他們便逐漸生疏起來。江夜白為他建攬月宮,將他從問月宮趕了出去,而秦衍自己本也生性冷淡,於是師徒二人越發疏遠。

他從那以後沒有收過江夜白的生辰禮物,如今卻才知道,十二歲的時候,江夜白是給他準備了生辰禮物的。

“你小時候你娘給你打了耳洞,”江夜白溫和道,“我覺得可惜,得了這顆妖石,便給你磨了一顆耳釘出來。這妖石也是妖族的寶貝,你帶著,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可以同你說話,找到你的位置,你若受傷,它能抵禦一些普通毒物,治療小傷,我還在裡面放了三道劍意,若你受到致命傷,它會自己保護你。”

“當時覺得適合,可惜我受了傷,回來就閉關,一直沒見到你。”江夜白抬眼看他,眼裡帶了幾分無奈,“後來你長大,便覺得不合適了。小孩子帶這些還好,你如今怕是不喜歡了。”

“沒有。”

秦衍聽他說這話,垂下眼眸,在江夜白詫異的眼神中,低聲道:“師父送什麼,我都喜歡的。”

江夜白注視著他,好久後,他低頭取了耳釘:“那我為你帶上吧。”

秦衍應聲彎腰,頭髮垂下來,輕撫在江夜白面容上,特有的蘭香在夜風裡繚繞而來,江夜白面色沉靜如水,他替秦衍帶上耳釘,隨後道:“好了,你撩開頭髮,讓我看看。”

秦衍聽他的話,撩開頭髮,露出那枚紅色的耳釘。

月光落在秦衍身上,他通身雪白,耳垂飽滿如瑩玉,紅色的寶石綴在耳垂之上,在月光下流光溢彩,成為唯一的亮色。

江夜白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他和十二歲已經大不一樣。

年近十八的秦衍,早已是身姿玉立,飄然若仙,面容失去了年少時那份粉雕玉琢的可愛,卻在流暢的線條中,多了幾分清俊,以及,那眼角處說不出的幾分豔麗。

只是他慣來氣質太冷,遮掩了五官上那幾分柔豔,整個人看上去清清冷冷,如冷泉,似山松。可當他撩起頭髮露出耳釘那一剎,便是一種致命的招惹。

江夜白沉默太久,秦衍覺得疑惑,他抬眼看向江夜白:“師父?”

江夜白收回眼神,點了點頭,只道:“可以了,你若有事,直接叫我名字即可。”

“是。”

“走吧。”江夜白垂眸看著錦被,“我等你回來。”

秦衍點了點頭,他朝著江夜白行禮,這才退了下去。

退下去後,他依著鴻蒙天宮的規矩,先去了報備了自己的行程,在鴻蒙天宮弟子堂點上了自己的魂燈,而後趁著夜色,御劍離開了鴻蒙天宮。

他御劍速度極快,但這樣也十分耗費體力,緊跟在他身後的雲羽、謝玉清、上官明彥三人本打算乘坐靈舟,但一看秦衍這速度,根本沒辦法,只能御劍緊跟在後面。

雲羽見著秦衍的身影,忍不住道:“師兄就算是趕著去救人,至於這麼急嗎?現在也就過去兩天……”

“兩天也是救命。”

上官明彥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師姐所說那樣,師兄是看著修凡落進洪水裡的,他現在一定很自責。”

說著,上官明彥轉頭看向謝玉清:“是吧,師姐?”

謝玉清應了一聲,風吹在她額間鬢角處,勾勒出少女柔和的線條,上官明彥靜靜注視著謝玉清,突然道:“師姐,如果我落難了,師姐會像秦師兄一樣著急來救我嗎?”

“我……”

謝玉清才張口,話沒說完,旁邊雲羽就湊過來,頗有些驕傲道:“不會的,師姐修無情道,她境界比秦師兄還高一層呢。所以你沒看咱們師姐,不管做什麼事,都四平八穩的,從來不急,是吧,師姐?”

雲羽轉頭看向謝玉清,謝玉清沉默片刻,並沒答話,轉過頭去,看向遠方。

上官明彥呆呆看著謝玉清的神情,雲羽看了看前方,有些著急道:“師兄跑太快了,我先追上去,師姐,你趕緊的啊。”

說著,雲羽便御劍往前,謝玉清領著上官明彥,行得穩穩當當。

上官明彥站在謝玉清身後,如今他年不過十五,謝玉清生得高挑,他還矮著謝玉清幾分,他微微抬眼,看到謝玉清的眼睛,他也不知道怎麼的,莫名就有了幾分難過。

他拉著謝玉清的衣角,突然小聲開口:“我覺得,師姐是會來救我的。”

謝玉清回眸,神色平淡,上官明彥微微一笑:“我不懂什麼無情道不無情道,我只知道,如果有一天,鴻蒙天宮任何一個人有難,師姐都會像秦師兄一樣拔劍。”

謝玉清神色微動,她似乎想說什麼,然而許久,她卻也只是垂下眸,轉過頭去,眺望遠方,淡道:“嗯。”

秦衍披星戴月趕了七天,才終於到了萬骨崖,他到萬骨崖後,先觀察了周邊一圈。

萬骨崖站在上方看,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崖,山崖兩邊光禿禿一片,偶然長了幾棵樹,也沒有半片綠葉,禿鷲盤旋在天空之上,漆黑的鬼氣從崖下繚繞而上,偶爾山崖下會發出一聲類似野獸吼叫之聲,也分不清是什麼動物,但聽得人心裡發寒。

秦衍上前一步,便看見山崖下繚繞的黑氣,那黑氣彷彿是一條條巨蟒一般,纏繞在一起,緩慢流動著。

這濃郁得幾乎已近實質的黑氣,是萬骨崖特有之物,也就只有擁有著厲鬼數十萬的極陰之地,才有得了這樣濃郁得鬼氣。

秦衍大約感知了片刻情況,便直接御劍落了下去。

雲羽等人隨後趕到,看到秦衍這麼直接下去,雲羽不由得急起來:“趕這麼急做什麼?早不急,現在急有什麼用?師姐,”雲羽轉過頭,焦急道,“怎麼辦?”

“走吧。”

謝玉清平淡開口,她御劍往前,看見那濃郁鬼氣,她猶豫片刻,轉頭同上官明彥道:“你抓緊我。”

上官明彥笑笑,應聲道:“是。”

謝玉清廣袖一拂,便結了個結界,護住雲羽和上官明彥兩個人,跟著秦衍御劍而下。

秦衍一人衝在前方,他抬手一劍便帶雷霆之勢,直接轟開了那黑色的鬼氣。

萬骨崖當即震動起來,厲鬼尖叫著從下方撲來,秦衍抬手一把抓住一隻厲鬼,捏在對方脖頸之間,冷聲道:“八年前萬骨崖來了一個叫傅長陵的人,他在哪兒?”

*** ***

秦衍往萬骨崖下衝去時,傅長陵正結束他一日訓練。

他給檀心烤了一隻雞,又將昨日採下的骷髏花裝酒,檀心陪著他將酒壇子封上,埋進土裡,然後看著他走到石壁邊上,在已經畫了一大片“正”字的牆面上畫了一橫。

檀心撐著下巴浮在半空,看著他頗有幾分感慨道:“你別畫啦,你看你都畫多久了,你要等的人也沒來,他把你忘啦。”

傅長陵從旁邊捻了顆石子扔過去砸他,不滿道:“瞎說。”

檀心靈巧躲過傅長陵的石頭,孩子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成年人才有的感慨:“你也別自欺欺人了,你都說了,他也不是第一次騙你。上輩子他不就和你說讓你等他,結果他一直沒回來。他肯定又騙你啦。”

“我說,”傅長陵哭笑不得,“有你這麼扎心的嗎?我已經很難過了,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

“都是成年人,”檀心扳著手指頭,“別總逃避現實。他不來就不來了,你也別太難過。你想想,你在這兒過得也挺好的,天河四式都學會了,這可是天品劍法,你這輩子都摸不到幾次。”

“我求求你少說兩句吧。”

傅長陵做出懇求的姿態來:“您的話可讓我太難受了,求求您,吃飽睡吧。”

檀心撇了撇嘴,自己去了自己的小床,扯上小被子,不多說了。

傅長陵回頭看了看牆上的橫線,他靜靜看了片刻,扭過頭去,回了床上。

這是他在這裡第八年了。

最開始還歡欣喜悅的等,等著等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還是忘了。

八年的生涯,倒讓他大概知道萬骨崖下的情況,萬骨崖大致分成了兩塊地方,一塊是萬骨崖的核心,那裡是一座城池,名為白玉城,據說萬骨崖中高階厲鬼都居住在鬼城之中,其中最強的,便是鬼王謝慎。

而白玉城外,就都是孤魂野鬼,這些孤魂野鬼四處遊蕩,劃分了各自的地盤,每個地盤有一個鬼主,外面這地盤不足白玉城五分之一,卻已經大大小小有了十幾個鬼主。

傅長陵,便是如今鬼主之一。

他沒有金丹,這八年一直跟著那劍中人學習劍術。劍中這人並不是一個人,只是當年某位前輩留下的一縷神魂,她很少出現,幾乎都是透過檀心轉達她的意思。

他每天的生活,都是早上學劍,下午就拿山崖中的厲鬼練習,這麼打了八年,他一步一步往山崖外走,到莫名其妙打出了一塊地盤,莫名其妙成了一個小鬼主。

鬼主的生活很忙,每天都在和小鬼搶地盤,和其他鬼主交涉,這麼打來打去,如果不是每天在牆壁上刻下那一橫,他幾乎都忘了自己是誰,自己到這裡做什麼。

只有刻下那一橫的時候,他才會想起,他還在這裡,等一個人。

有時候他會想那人會不會來,有時候他也會想外面怎麼樣,他父親是不是還活著,雲澤有沒有出事。

但想到當時璇璣密境基本已經封印,有秦衍和江夜白在,他也就放心了許多。

檀心說他瞎操心,每天都勸他,來了萬骨崖,就把雲澤忘了算了,在這裡當一個小鬼主,也很好。

傅長陵也不是沒這麼想過,但是每天劃那一道痕的時候,他就會想起秦衍最後說那句等著他。

這種感覺在今晚尤為濃烈,他也不知道怎麼,翻來覆去有些難以入睡,猶豫了一會兒後,他站起身來,披了件水貂毛披風,挖出了一罈酒,然後坐到案牘面前,翻了本風靡鬼界的話本來看。

他翻著翻著,就聽一個女聲響了起來:“你好似不高興。”

傅長陵頓了頓動作,隨後便知道是那位前輩來了。他低頭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不高興。”

“那怎麼了呢?”

“就,”傅長陵想了想,有些遲疑道,“想人了吧。”

“喜歡的人麼?”

“也不知道。”傅長陵喝了口酒,“我上一世,肯定是喜歡他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愧疚移情,還是喜歡,但我想,終究還是喜歡多點。哪怕如今沒那麼喜歡,再處處,也是要喜歡的。”

“前輩喜歡過人嗎?”

傅長陵不想談論自己太多,轉而問那人,那人低笑,倒也沒有不好意思,坦蕩道:“喜歡的,如今也喜歡。”

“哦?”傅長陵高興起來,“那人還在嗎?”

“我死之時,他還在。”

“你們怎麼認識的?”傅長陵來了興趣,對方聲音溫和了許多,“兩家本是世交,自幼定的娃娃親。”

“那真是天定姻緣,你們最後在一起了嗎?”

對方沉默無言,傅長陵察覺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正要道歉,就聽對方道:“算在一起吧。我們在天地神佛前成的親。”

天地神佛前成親,傅長陵品味了片刻,大概揣摩出來,這位前輩和她戀人應當並不是明媒正娶。

他正要說點什麼,就聽遠處厲鬼尖叫起來,傅長陵臉色一變,檀心也睜了眼,忙道:“怎麼了?”

“莫慌。”

傅長陵提劍起身,他抬手將毯子扔到檀心身上,平和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說著,傅長陵便走出了山洞,剛出山洞,便見一大群厲鬼飄在空中,為首的老大是他平時打得最多的那個,叫張二,張二見他出來,著急道:“老大,不好了,外面有人打進來了。”

傅長陵愣了愣,隨後就感覺心上有種巨大的歡喜猛地升騰起來,他高興道:“在哪兒?什麼人?可知他們來做什麼?”

“落到白玉城附近了,”張二聲音頗為激動,“聽說白玉城守衛出來了,人……我也沒見到。”

“沒見到去探啊!”

傅長陵一巴掌抽到張二身上,急道:“趕緊去搞清楚,來的是什麼人,做什麼的!”

張二被傅長陵一抽,連連點頭,當即帶著兄弟呼嘯著走了。

等張二走了,傅長陵穩了穩心神。

他不能太急,來的也不一定是秦衍,而且,就算當真是秦衍來了,白玉城的守衛出來,現在也絕對不是他高興的時候。

他心裡稍稍做了打量,回身到了山洞裡,帶上了這些年搜刮回來的各種法器丹藥,便急急趕了出去。

傅長陵朝著白玉城附近一路狂奔,秦衍則是揮劍一路朝著白玉城的方向衝了過去。

他算好了落地點的位置,遠離了白玉城方向,按著他的計劃,以如今的水平,只要離白玉城遠些,便不是問題。但他剛落下來,就聽遠處白玉城邊傳來一聲巨響,同那一聲巨響一起傳來的,是謝玉清的靈力波動,秦衍當即知道不好,便急急朝著白玉城方向而去。

遠處這些小鬼對於秦衍來說不成大礙,他兔起鶴落,沒了片刻,便趕到了白玉城門口,正見一位持著大刀的厲鬼朝著雲羽揮砍過去,秦衍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將那厲鬼斬了個煙消雲散,隨後旋轉而回,落到他手上,他一把提起雲羽,同旁邊謝玉清道:“走。”

謝玉清抓著上官明彥追著秦衍疾行而去,白玉城的守衛急急追上,秦衍和謝玉清且戰且行,上官明彥和雲羽在一旁替他們攔住靠近的小鬼,但這些守衛實力太強,秦衍和謝玉清又拖著兩個人,沒了片刻,身上便掛了彩。

四人且戰且逃,最終終於被數百守衛團團圍住。

那些守衛統一穿著軍隊鎧甲,手持大刀,身後揹著三面彩旗,鎧甲之中,卻只見兩雙綠色的眼睛,其他什麼都沒有。

秦衍四個人背靠著背,被守衛圍困在一起,大刀不停揮砍過來,謝玉清和秦衍為主力護著旁邊兩人,勉力支撐著一波又一波進攻。

激戰之中,傅長陵領著檀心和幾百小鬼,悄悄來到戰地,他躲在岩石之後,同檀心一起探出一雙眼睛,看向那人群中的人。

“看不清。”

檀心果斷開口,傅長陵沒說話,他從晃動的人影之間,隱約看到了一襲白衣。

他心跳快了起來。

八年。

他等了八年。

“師兄!”雲羽焦急喊出聲來,“明彥不行了。”

“閉嘴。”

上官明彥低吼,秦衍身形一側,直接讓明彥進了他們三人身後,三個人肩靠著肩,將上官明彥圍在中間,秦衍冷淡道:“自己療傷。”

那聲音在一片厲鬼尖叫之聲中顯得格外清晰,傅長陵光是聽著,便覺得整個人都繃緊了。

他有無數思緒翻湧上來,檀心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這就是你要等的人啊?”

“張二,你帶人包圍過去。”

傅長陵小聲吩咐,張二愣了愣,隨後有些膽怯道:“老大,那是白玉城的守衛啊。”

“給兄弟們一人發一個這個東西,你們隔著紙拿,別碰到。”

傅長陵拿出了一堆用藥丸大的東西,用紙隔著遞給張二,張二一碰到,就感覺到上面的雷霆之力,他嚇得直哆嗦:“老大,這玩意兒在萬骨崖用……是不是太過分了?”

“等一會兒我扔了沙彈,你們就把這東西往那些守衛群中扔下去。然後你們跟著其他人,找個適當時機,把他們領到寒潭洞。”

傅長陵沒管張二的惶恐,他手裡捻了一個藥丸大的東西,這東西是厲鬼爭地盤時常用的盲眼彈,扔下去就是飛灰走石,什麼都看不清。

傅長陵盯緊了秦衍的位置,又看了看周遭。

秦衍被刀刃劃過手臂,他聽到謝玉清一聲悶哼,知道謝玉清受了傷,他心裡焦急,飛快思索著退路,他朝周遭一望,就見人影婆娑間,一塊巨石之後,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朝著自己指了指,又坐了一個散開的姿勢。

秦衍微微一愣,便是那刻,利刃直揮而下,雲羽急道:“師兄小心!”

秦衍下意識往旁邊一躲,便將謝玉清的背露了出來,他乾脆橫劍往前,直接切開了前面人的腹部,隨後大喝了一聲:“分開跑!”

話音剛落,他便急急往前一翻,衝著傅長陵的方向就衝了過去。

也就是這一刻,傅長陵將沙彈朝著前方一砸,頃刻之間,周遭飛沙走石,一片混沌,隨後就聽百鬼尖叫著向上升騰而去,無數閃電從上直劈而下!

雷霆是這些厲鬼最怕之物,一片混亂之中,傅長陵朝著方才秦衍來的方向提步急去,秦衍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覺周邊有疾風追著他揮砍而來,他回身用劍與那砍來的長刀相抵,那長刀上傳來千鈞之力,將秦衍當即震飛開去!傅長陵聽著風中的聲響,只聽秦衍從高處傳來一聲悶哼,他足尖一點,便直躍而去,而後抬手一攬,便扶在秦衍腰間,止住了秦衍後衝之勢。

“小美人,”傅長陵扶著秦衍落到地上,含笑出聲,“打算去哪裡?”

秦衍見得來人,他皺起眉頭,一把抓在傅長陵胸口的衣服上,傅長陵正要笑他,便聽他含糊不清叫了一聲:“傅長陵。”

與此同時,他一口血便跟隨聲音直直嘔了出來,噴灑在地上。

傅長陵微微一愣,隨後也不遲疑,將人往背上一扔,揹著他就往寒潭洞一路小跑而去。他一面跑一面從靈囊裡選了適合的藥,開啟藥瓶,單手將藥直接給秦衍拍嘴裡,急道:“會有些不舒服,你堅持一下。”

秦衍被他揹著,他趴在傅長陵背上,整個人有些恍惚了。

他之前受傷本也沒有根治,如今又不眠不休趕了六天路,下來就受傷,在見到傅長陵這一刻,他終於有些撐不住了。

他知道在萬骨崖下八年,秦衍還活著,必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其實也並不操心,可是靠在這人背上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道:“傅長陵,你過得好不好?”

傅長陵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秦衍問他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麼有煙火氣息的話語。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又覺得自己太好哄了些。

八年才來找他,鬼知道秦衍這人到底經歷了什麼,八年,說不定他時候都守著江夜白飛昇了,才想起萬骨崖下有個傅長陵。

傅長陵這樣一想,頓時有些不樂意,撇了撇嘴道:“不好,天天都差點要死,沒過一天好日子。”

秦衍趴在他背上沒說話,傅長陵話出口,又覺得自己說得過分了些,猶豫了片刻,接著道:“其實也還行,遇到了一個前輩,學了許多東西,也算是因禍得福……”

“對不起。”

秦衍低聲開口,傅長陵聽到這一聲對不起,他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覺得,秦衍不能對他說對不起。

他對他說對不起,他就覺得,這世上,他沒什麼能怪他。

他勉強笑起來:“說什麼對不起呀,你來救我了,這就行了。”

不管多久,他答應來救他,來了,就夠了。

說完這句後,秦衍沒了回應,傅長陵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人終於暈過去了。撐了這麼久,也就為說一句對不起。

傅長陵笑了笑,這麼側臉看著秦衍,他也不知道怎麼,覺得這個閉著眼睛靠在他肩頭的人,特別可愛。

可愛到他忍不住有那麼一種衝動,想湊過去,在對方臉上,親上一塊大口。

但這個念頭也就是想想,他不敢這麼冒犯秦衍,於是他趕緊止住自己個衝動的想法,轉過頭去,揹著秦衍一路狂奔。

八年訓練讓他體力極好,揹著秦衍跑回寒潭洞,也沒顯出疲態。

檀心跟著他悠悠飄回寒潭洞,雙手攏在袖間,頗有些鄙夷道:“瞧你高興成那樣,八年才來救你,說不定根本沒打算來救。”

“怎麼可能?”

傅長陵先診脈給秦衍確定了一下大概傷情。這是他同一個大夫老鬼學的,他沒了金丹,不能用靈力探查身體狀況,便學會了診脈。

秦衍有些內傷,但也不是大事,他趕緊去翻找了一下自己平時製作的藥丸,給秦衍喂了下去,扭頭同檀心道:“你不知道外面多亂,他可能是忙了點兒,如今忙完了,就回來找我了。”

“指不定是順便的呢?”

檀心飄過去,湊在秦衍周邊檢視了一圈,趁著傅長陵給秦衍療傷,他忽地抽走了秦衍的靈囊,傅長陵一面給秦衍喂藥一面瞪他:“你做什麼?把東西還來!”

“這裡面有一個東西氣息不俗呀,”檀心從靈囊中取出了四張卷軸,隨後詫異出聲,“呀,渡劫期的修為。”

傅長陵聽到這話,也察覺了些不太對,他給秦衍喂了藥,開始準備綁傷口的紗布,同時同檀心道:“什麼渡劫期?你把那東西開啟給我看看。”

檀心飄到傅長陵面前,自從和張二混久了,他也不喜歡走路了。

“你看。”

檀心開啟了卷軸,傅長陵看見卷軸便愣了,那卷軸上是一張雲澤地圖,標誌了三個地方,其中一個便是萬骨崖。

他心裡突然有點難受。

其實他這個人,看似直率,卻其實是個心眼剔透的人,只是這一眼,他就反應過來,秦衍是來做什麼的。

可他還是不死心,又道:“你將另外的卷軸開啟給我看看。”

檀心疑惑傅長陵神情的改變,可他還是開啟了旁邊三個卷軸,旁邊三個卷軸繪的是三張陣法圖,傅長陵本就是陣法宗師,自然知道這三張圖是用來做什麼的。

方才的歡喜突然散了,酸澀慢慢湧了上來。

其實他該知道的,都八年了,不管有什麼事,如果秦衍想過救他,早就該來了。

當初秦衍是看著他開了傳送陣的,以秦衍的見識,應當知道傳送陣那個畫面裡所展現的地方必然是個極陰之地,極陰之地挨個找過去,八年,也早該找到了。

可是他八年都沒來,如今來了,怎麼可能是來救他的呢?

不過是為了其他事,順便來的。

可為什麼不來呢?

傅長陵詢問自己,一瞬之間,他閃過無數個念頭。

或許他知道這裡是萬骨崖,不願意冒險;

或許是他覺得一個一個極陰之地找過去太費時間,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或許是他覺得,他應當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一個金丹廢掉的修士,也沒有救的價值。

無論怎麼樣,終歸都是三個字,不重要。

不重要而已。

如果重要,如果他是上一世的秦衍,如果他將他放在心上,那麼他一定回來救他。

上一世的秦衍,沒有求過半點東西,便一個人來了萬骨崖,替他取了往生花。

傅長陵想到這一點,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喜該悲。

他知道自己不該埋怨,畢竟上一世的秦衍做過這麼多,他也不過是還債而已。可是當意識到秦衍並不是來救他那一刻,他還是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一點點的,委屈了。

檀心察覺傅長陵許久沒說話,他飄到他面前,揮了揮手道:“喂,你怎麼了?”

傅長陵被檀心喚回神智,他忙收了心,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麼,把東西趕緊收起來,檀心我告訴你,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碰,在雲澤你這樣的人要被打死的。”

說著,傅長陵趕緊到秦衍身邊來,他看了看秦衍身上的血跡,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秦衍抱起來,放在柔軟的床上,他準備好了清水、藥,還有布條,而後坐在秦衍身邊,他凝視著床上這個青年。

明明已經八年過去了,這個人卻還是和分別時候一樣,沒有半點改變,只是他面色又蒼白了些許,看上去清瘦了幾分。

秦衍這個人,本身就是有一種書生氣息的清雋之美的,若是再瘦些,他那單薄的骨架,便會讓他無端生出幾分令人憐惜的病態來。

此刻他躺在床上,頭髮散在周邊,衣衫因為傅長陵方才的動作輕輕拉開,隱約露出他精緻的鎖骨。

傅長陵看著這樣的場景,本要去解他衣服的手不由得頓住了。

他心跳忍不住快了幾分,下意識叫了一聲:“秦衍?”

秦衍沒有回話,無意識側過臉去,露出耳朵上一抹紅色的耳釘,那一點紅色映照著皮膚,讓他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豔色。

傅長陵目光落在那耳釘上,不由得有些發愣。

秦衍一貫喜歡素色,什麼時候,他學會了帶這樣豔色的耳釘?

傅長陵發著愣,檀心飄到他身邊來,看了看傅長陵,又看了看秦衍,忍不住催促道:“你還不動手脫啊?這傷你管不管了?”

傅長陵被檀心這麼一嚷嚷,臉驟然紅了起來。

明明是正兒八經的事兒,他卻多了幾分侷促。他覺得這都怪檀心,於是氣勢洶洶站起身來,將檀心往外一扔,哐的一下就關上了山洞大門。

這一套動作做得無比順暢流利,檀心坐在門口青石板上時,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傅長陵扔了檀心,回了床邊,然後他就發現,檀心一走,這屋裡就剩下秦衍和他兩個人了。

燈花在旁邊忽地爆開,看著床上的秦衍,傅長陵心跳又急又慌,他手心冒著汗,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這種感覺他不是沒有過。

上一世……

傅長陵深吸一口氣,他抬手放在秦衍的腰帶上,他顫抖著解開這個人腰帶,同時認真思索著。

要不還是把檀心放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傅長陵:要不,還是把檀心叫進來?

檀心:我還是個孩子,算了吧。

傅長陵: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檀心:什麼事兒在你這,一旦面對秦衍,都會變得不宜少兒觀看。

傅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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