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惠蓉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丈夫有點奇怪。
具體表現為：回家時間變晚、情緒波動較大、不時發呆還偶爾自言自語、明顯有心事，問之卻不給予正面回答等等。
若是換做其他女子，怕是已經開始猜測自己丈夫是否是有了外心，可廖惠蓉知道項雲綱不時那樣的人，即便他是看上了旁的女子想納入房中，也絕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
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容不得她再無視了。昨日項雲綱回家時已經過了子時，一身酒氣不說，居然還帶了傷！雖說並不嚴重，但也足夠讓她心驚膽顫了……
於是次日休沐的項雲綱從宿醉中醒來時，看到的便是妻子難得的嚴肅表情。
“額……惠蓉，你怎麼了？”被由始至終都表情嚴肅的廖惠蓉服侍著洗漱加用早飯後，項雲綱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廖惠蓉坐到一旁，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對於這些日子你的反常，不應該給我個解釋麼？”
項雲綱一愣，面有為難之色：“這個……”
廖惠蓉道：“相公，旁的也就罷了，只是昨日你不但深夜醉酒而歸，甚至還帶了一身傷回來，你知道我有都擔心嗎？”
項雲綱皺了皺眉，猶豫了好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好吧，惠蓉。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聽完後要冷靜。”
見項雲綱如此鄭重，廖惠蓉也不由得重視起來，認真道：“嗯，相公，你說吧。”
“其實吧，我這些天回來得晚……是因為李昱修那臭小子！”項雲綱捏了捏拳頭，從他知道司命可能會成為自己女婿的那一天開始，他對司命的稱呼就從“昱修”變成了長長的“李昱修那臭小子”。
廖惠蓉驚訝又不解道：“昱修？因為他？”
“嗯，就是因為他。”項雲綱點頭，他也就是一開始不好意思與妻子提，可一旦展開了話題，也就發現也沒那麼難說出口，於是便詳詳細細的把這幾天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噗~”
廖惠蓉的心情原本是嚴肅認真又有些擔心的，結果越聽越輕鬆，最後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
哈哈，她是有多久沒看到這麼可愛的項雲綱了？居然因為看未來女婿候選人不順眼而主動挑釁，結果每次挑釁都被人家化解了不說，還不時吃上個無傷大雅的小虧，到最後居然不知不覺的就和人家關係融洽起來，一起喝酒不說，甚至還一起半夜裡在小巷子裡合夥兒揍流氓，真是……
聽見廖惠蓉的笑聲，項雲綱頓覺老臉發燙：“惠蓉，你說了會冷靜的。”
“呵呵，我一直很冷靜啊。”廖惠蓉笑得開心，道，“就因為這個，你才不願意告訴我？”
項雲綱乾咳一聲，道：“咳，也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就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早就說過，昱修這孩子不錯，現在你自個兒也認可了，以後可別盡想著為難人家了。”廖惠蓉笑道，“你也是，都這麼大年齡的人了，居然好意思和一個少年郎過不去。”
項雲綱道：“我也沒說他不好，只是一想到這臭小子竟然肖想我的寶貝念薇，我就非常想很揍他一頓！再說了，我為什麼不好意思啊，你爹當初都好意思為難我來著。”
“是是是，你有理……”想到多年前自己父親對待項雲綱的態度，廖惠蓉覺得自己大概還是能明白項雲綱的心情的。
就這樣，在念薇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司命便已經將她一家人盡數攻克。
次年秋，司命連破懸案大案，官至刑部侍郎，正式向項家提親。
念薇原以為司命會受到自家女控老爹的各種刁難，結果項雲綱的反應讓她下巴直接掉地上差點沒砸出個大坑來。其他人也就罷了，可自家老爹怎麼這麼淡定？！
於是新晉未婚夫遭到了嚴刑逼供，所有臺詞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說，你是什麼時候搞定我老爹的？！”
一年中身量又拔高不少的司命看著念薇依舊嬌小的小身板，非常誠實道：“嗯，差不多一年前吧，剛當上狀元那會兒。”
念薇的下巴又掉了一次：“你這麼早就行動了？！”
司命道：“也不算早，在我確定你願意嫁我之後才行動的。”
說起這個念薇就怨念，怒視司命，道：“你什麼時候確定的，你怎麼確定的，你都沒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最重要的是，你丫都沒有跟我表白過，表白啊表白！！
司命眨眼道：“在帶你去見了我娘之後啊，你都願意去見我娘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麼？”
念薇繼續抓狂：“說明什麼，怎麼說明，如何說明的？！你帶我去的時候根本沒說是去做什麼好不好？！”
司命：“啊……難道你不願意？”
念薇：“……”
啊啊啊啊啊啊，誰來告訴她，原來那個乖巧可人的小正太長大後為什麼會變異成狐狸性子？而且還是那種旁觀溫和無害實際上滿肚子黑黑的貨！姐明明一直走的是淡定路線的，現在硬生生給掰成炸毛路線了！
“吶，別生氣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好不好？”司命逗夠了念薇，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了，便非常熟練的開始順毛。
念薇瞥了司命一眼，心頭還有些憤憤的，卻又止不住好奇：“嗯，說說看，什麼好消息？”
“卓家大公子的未婚妻吳家小姐應邀去卓府做客，卻得知卓大公子的一位侍妾有了身孕，按日子算正是在定親之後三月內懷上的，正妻尚未過門卻弄出個庶出長子女，這耳光可打得夠響亮，看那吳家的態度，怕是這婚事有得折騰。”
“呵……”念薇現在都已經淡定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的真的深切感受到了與前世的巨大不同。
一年前卓世凡殿試作弊一事雖然和司命預料的一樣雷聲大雨點小，沒過多久就完好無損的給放了出來。當然，完好無損是指身體上的，精神上知否受損暫不可知，但名聲上絕對是一墜到底。原本卓世凡在盛慶世家子弟中也算得上拔尖的青年才俊，這事兒雖然沒有全面公開以致人盡皆知，但也基本上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基本上卓世凡的出仕之路在還未展開的時候就斷掉了，畢竟是犯在了皇帝手裡，這案底一旦留下，想翻盤還真不是一般的難。不過有道是凡事無絕對，至少卓家老爺子，當朝卓丞相的反應還是很鎮定的。
在卓世凡出獄之後，先讓他在家修身養性閉門謝客，半年後以非常低調的方式和內閣學士吳伯梅之女訂婚。這一事件幾乎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
吳伯梅是誰？東原官場上出名的老學究老頑固之一，科舉作弊之事在他眼中絕對堪比造反，可卓家楞是在有這樣的前科下和吳家結親了，並且在這門親事面對外界的質疑時，吳學士還出門闢謠了，表示人誰無過，卓世凡現在已經改過，自己相信他看好他才會將女兒嫁給他，並無所謂的卓相以權勢威脅之說。
現在這事一出，好容易漸漸淡出盛慶八卦熱門的卓家這次怕又得再登首榜了。
司命神色平靜，繼續爆料：“那個懷孕的妾室，姓薛。”
薛若水……不，這輩子的她已經沒了得到薛若水這個名字的機會，現在的她即便和曾經一樣成了卓世凡的人，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次的她不再是卓世凡一心愛戀放在掌心裡呵護疼痛的愛人，只是個容色俏麗出身低賤的侍妾薛氏而已。
“那卓家準備怎麼處理？”以念薇對薛若水的瞭解來看，這個孩子的存在恐怕是她有意為之，只是這一世沒了卓世凡的傾心愛戀，也沒了卓世凡為之打造的清白出身，也不知薛若水會如何。
司命道：“按慣例多是留子去母，不過以卓世凡目前的境況來看，那薛氏怕是母子皆亡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念薇沉默半晌：“這，是卓相的意思還是卓世凡的？”
她不是同情薛若水，前世的遭遇讓她不可能聖母得起來，只是當得知薛若水可能會落得比自己前世更不堪的結果時，她似乎也沒想象中那麼高興。
司命道：“不過是個自己貼上來的戲子，能給她個名分已經是卓大公子大發善心了，現在居然不識好歹蹦出來差點壞了大事，別說卓相，光是想著東山再起的卓世凡就不會放過她。”
“呵呵……”念薇已經不想對此多做評價，前世自己帶了滿心的後悔和怨恨死去，未喝孟婆湯轉世後總是想著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要如何如何乾淨狠辣的報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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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當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時，那種刻骨仇恨卻在安寧快樂的日子裡慢慢湮沒，這也許算是一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愚蠢，但她也謹記了教訓，這一世不曾摻和到二人中間。現在她的日子依舊平靜幸福，可那兩人卻不再如前世一般快活，不知道這是不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