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這下舒服了,等下次再去怡紅院的時候,就李寒空那片破樹葉能跟本公子的琴藝比?我這琴彈得,跟那個什麼枕雪不相上下了吧?咱這琴藝叫啥,那叫一個,叫一個,一個,個……”
燕南飛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那叫一個絕啊。”燕南飛一拍大腿,搖頭晃腦的享受著自己的樂曲,一曲完畢,仍然陶醉在那豪情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院子外的甲士們也是一臉的“享受”啊,一個個頭暈眼花,口吐白沫。
這個天老爺,終於是彈完了。
“我發現,好像還不如去訓練……”有一個甲士扶著長戟,對著身邊一個戰友說道。
“害,好在是小公子彈完了,人家彈琴要錢,他彈琴要命啊!”
屋子裡的燕南飛睜開眼睛,眉頭輕輕一簇,手又按在了琴絃之上:“要不,那就再來一曲?”
“可行可行。”
“錚”得一聲。
大雁南飛的鴻雁久經奔波u,落在這顆扶桑樹上稍作休息,忽然被一震刺耳的聲音生生嚇跑開來。
燕南飛剛開始還能按照曲譜一段一段的彈,後來興致一起,撥動琴絃的速度越來越快,直接把琴譜一撇,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雙手的手指就像是活過來一樣,在琴絃上邊跳躍,亂舞。
“待我看看曲譜上寫的什麼詞來著?”燕南飛看了一眼譜子,眉開眼笑的唱了起來:“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真是好曲,好歌,好豪情!
這麼好聽的曲子也就只有我燕南飛能彈得出來了吧?
院牆之外,沒人注意到,有一輛馬車靜靜地停靠在那裡,穿著綠衫的侍女握著馬鞭皺著眉頭,回頭道:“小姐,他為什麼把一首悲涼的曲子,彈得這麼奔放?真是沒聽過比這還難聽的曲子了。”
馬車中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挑:“聽過的。”
侍女不解:“我常伴小姐左右,我怎麼不知道?”
“忘了麼?昨日聽的啊。昨日晚上的那一首,才是真正的難聽!”女子輕笑道。
杭州城,玄苦大師耐不住小沙彌的終日磨嘰,終於答應帶著他去城裡轉上一圈,領略一下風土人情,正好順路去看看那個人如何了。
在來的路上,玄苦大師曾和他說杭州城的繁榮雖然比不上帝都長安,但是也差不了幾分。儘管如此,在小沙彌看來,這杭州城比長安城可強多了。
繁華在於賭場多不多,樂坊多不多,商鋪多不多,人多不多。
可在小沙彌的眼裡,卻是街邊糖葫蘆多不多,湖上遊船多不多,玩鬧的事物多不多,而這些,實不相瞞,杭州城真的不少。
杭州有西湖美景,而西湖是盛產美女的地方啊,這裡的美麗女子溫婉賢惠,和長安城的美女對比多了幾分地域獨到的溫婉和嬌弱。
小沙彌盯著她們都快走不動道了,玄苦大師將他的眼睛一捂,趕緊帶他離開了這段美女成
群的地方。
“師父,昆哥哥怎麼不和我們一起逛逛街?”虛竹很傷心,他想那個又兇又好的大哥哥了。
“你這痴兒,心甘情願認了人家當大哥,人家可沒認你做小弟,自己還覺著美滋滋呢。”玄苦大師笑了笑。
虛竹指著那邊的賣糖葫蘆的小商販,說道:“師父師父,你給我買兩根糖葫蘆好不好,我吃一根,剩下一根帶回去留給昆哥吃。”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饞嘴呢麼?人家可不想吃。”玄苦大師回道。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總之心意要到。”虛竹一路小跑了過去,對那商販說道,“大叔叔你好,請你給我兩根糖葫蘆。”
小販聞言看了他一眼,問道:“小師父好,小師父可是城外白馬寺的僧人?”
虛竹也沒在意這個人問這些幹什麼,只是點頭道:“嗯嗯。”
“白馬寺我每隔七天都會去燒香拜佛,可怎麼感覺小師父有些面生呢?。”小販惑道。
“我和我師父新來的。”虛竹有問有答,眼睛釘在糖葫蘆上,再也挪不動。
玄苦大師苦笑一聲,走了過去,從懷裡掏出兩枚銅板,像他們這樣的行腳僧人,出門吃齋飯全靠化緣所得,可糖葫蘆又不是剩菜剩飯,這可沒法化。
沒辦法,只得肉疼一般將銅板送了過去:“便勞煩施主給他兩串吧。”
小販接過銅板,看了一眼玄苦大師,頓時一驚,這位師父看起來不凡,長得就一臉佛家氣派,只可惜那遞出兩個銅板時的神情,打破了小販對這位大師的所有好感。
誰能想的到,堂堂佛家的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竟捨不得兩個銅板。
唉,出家人就是出家人,怎麼有名,還是出家人,出家人的身上孑然一身,身無長物才對。
出了城,在回白馬寺的路上,虛竹已經把手上的糖葫蘆吃得一乾二淨了,晃著手上的另一根,找到了正在農田邊搭著草房的張林昆。
離著老遠,虛竹就蹦跳衝著他招手。
“昆哥,昆哥!你快看我給你帶什麼啦!”虛竹高興的叫喊著,雙手背在後邊,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該不會是糖葫蘆吧?”張林昆忙活著手頭的東西,隨意的說道。
小沙彌一愣,把身後的糖葫蘆拿了出來,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
張林昆頭都沒回一下:“你自己留著吃吧。”
虛竹湊了過去,圍著張林昆的後邊繞了兩圈,小心翼翼地說道:“你真不要?那……我吃了?我可真吃了?”
“吃吧。”張林昆揮了揮手。
虛竹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哈哈一笑,雙手捧著糖葫蘆撒腿就跑開了,玄苦大師此時才走到了張林昆的身邊,:“張居士。”
“大師。”張林昆聞言轉過身,放下了手裡的活計,畢恭畢敬的回了一句。
“居士這幾天身體可還好?”玄苦大師問了一句。
“還好,沒有什麼大礙。”葉鼎之回道。
玄苦
大師皺眉想了想:“真的麼?昨晚乃是本月陰曆十六,陰氣匯聚最為濃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居士的百匯,天合兩穴,每每到月圓之夜,都會隱隱作痛,如有針扎一般。即便用真氣強行舒緩收效同樣甚微,老衲說得可是沒錯?”
張林昆眉毛一挑,表情略有些驚訝:“大師這都能知道?”
“我畢竟不能隨時陪伴張居士身邊,我有一套劍法,倒不是什麼傷人的功夫,反而是救人的功夫,這劍法中蘊含著佛門力,暗合人體十八條經脈,對居士你大有裨益。”玄苦大師也不待張林昆作答,直接拔出了地上的虯龍劍,“虯龍木的材料,沒想到張居士還登上過崑崙山,果然了得。”
張林昆笑了笑,隨後問道:“先前我記得大師不是說自己不同武功,怎會演練劍法?”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的確不會。”玄苦大師把長劍往身後一丟,喚了一聲:“虛竹。”
虛竹聞言,一抬頭看見了一柄大劍飛了過來,一口將剩下的糖葫蘆都塞進了嘴裡,把竹籤一撇,接住了和他一邊高的寶劍,口齒不清地問道:“師父說的可是那十八羅漢劍?”
“嗯,看來這點東西沒跟著糖葫蘆一起吃進你的肚子裡。”玄苦大師笑了笑。
“嘿嘿,交給我!你們可看好了。”虛竹沉了一口氣,舉起長劍,一招一式認認真真地揮了起來,他的劍法比起張林昆來說當然是很稚嫩,但後者眼中精光流轉,仔細觀這套劍法,自己還沒有練,卻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有一股純陽之氣在體內流淌,消融著體內的陰寒。
大師不愧是大師,這套劍法只是看就有此功效,若是真的練了,想必困擾自己許多時日的內傷很快就將痊癒。
小沙彌虛竹將這套劍法的十八式虎虎生風的打完,收劍而立,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張林昆:“居士可看明白了?”
“就你這半吊子的劍法,還敢在人家面前顯擺?”玄苦大師拍了拍小沙彌,拿走了他手上的劍,遞給了張林昆,“居士切記,早晚各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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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昆記住了。”張林昆對著玄苦大師微微點頭,以示敬意。
虛竹摸著小下巴,站在師父身邊惑道:“昆哥的劍法很高嗎?”
張林昆從玄苦大師的手裡接過虯龍劍,插在地上,看了一眼小沙彌,挑了挑眉:“要不,試試?”
“好啊好啊!”
虛竹想了想,在地上細細的數了十片葉子,拿在手裡:“昆哥,你試試,我把這些葉子往天上一丟,你能每一劍都打中這十片四散開來的葉子麼嗎?”
“你扔吧。”張林昆低著頭,腳下正有一塊木頭等待他的處理。。
“呼!飛咯!”虛竹手上用上了暗勁,把手心裡的十片葉子都往天上一丟。
只聽砰的一聲響,虛竹一抬頭,半空已經沒有了樹葉的影子。
“嗯?”
虛竹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劍明明還在土裡啊……
張林昆依舊低著頭,只是腳下的那根木頭已經被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