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院中的氣氛,馬六爺一驚,猛的朝外看去,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安樂侯和楊君山輕輕啜了口茶,又對上彼此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廳內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都看向門口那位不速之客。
內廳正位坐著的高楚虹皺了皺眉頭,似是隨意一般瞟了一下站在角落裡的白鳳白霜寒。
白霜寒心有所感,感受到那縷不帶善意的目光,腳底一陣生寒。
他到底是如何穿過那一條重新佈置了防守的長街?
馬府稍遠處的長街尾處,盡言公子葉琳琅和踏月公子洛尋歡背靠著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老洛,還吹得動笛子不?”
“笑話,想聽管夠。”
“倒是你,袖子裡還有暗器嗎?”
“哈哈哈,有暗器的地方可不止袖子。”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風華公子邱晨軒坐在馬車當中仍不露面,與未央公子呂墨陽截在街頭。
四人而已,共同守住了長街頭尾。
“看來,你們是出不去了。”葉琳琅冷哼一聲說道。
冷麵佛陀金不換,百尺無活裁縫婆婆,袖中藏著三十三把飛刀的賣油郎還有精通狐媚之術的小花魁,再加上眾多高手被困在街中,始終無法突破前後兩方的任意一處防線。
這一堆人被四個人……包圍了。
另一處,燕南飛站在馬府門口,裝作淡定的聊了聊劉海,李寒空站在他的側後身。二人深知此行的危險,汗水幾乎浸透了他們的衣衫。
馬六爺看了看四周,當即站出來喊話:“門外者何人?!”
“來者是客!”
燕南飛不卑不亢的回答。
安樂侯坐在位子上,本是打算看一場好戲,可是當他的目光停留在門外之人的身上時,端茶杯的手頓了頓,然後對著身邊的楊君山說:“他,我在他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某位人物的影子。”
“哦?是誰?”
楊君山眉毛一挑,看向安樂侯。
“是……不過不應該啊……”安樂侯臉色突然泛起了一點紅色,斷斷續續的不知說些什麼。
“客人?既然是我馬家的客人,那你可有請帖?沒有請柬,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們可不歡迎。”馬六爺走到門口說道。
“本公子不屑要你們發的請柬,就憑你還不夠格請我來。但是只要我來,你們就得以上賓之禮相待!”
燕南飛的相爺公子氣勢初露鋒芒,說出這句話時,他面對的不僅僅是馬家六爺,還有江南眾多的勢力,馬家都不夠格,那他們就更不夠格了。
“放肆!哪裡來的小子,敢如此大言不慚!你來看看這裡。”馬六爺側開身子,讓燕南飛的視線投到大廳裡。
“聽雨閣高家,金馬齋馬家,快劍門門主三位在此,哪個不比你尊貴?你還覺得你自己是個人物嗎?”馬六爺嘲笑道。
燕南飛摸了摸鼻尖,笑道:“都誰啊?”
他那輕蔑的一笑和說出的話讓馬六爺瞬間變了臉色,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江南楚地排行前三的勢力的掌舵人都不知道,那眼
前這個後生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自然,燕南飛看著這個狗仗人勢的油膩大叔也早就倒了胃口,可別逼我放大招。
馬六爺緩緩的走向燕南飛:“小子,你要是再不說出你是身份亦或是有什麼後臺,就趁早說出來,否則你今天走不出這馬家。”
站在一旁策應的李寒空,低聲對燕南飛說道:“小心,他起殺心了!”
手中逢山鬼泣緊貼手臂下方,隨時準備出手攔截。
馬六爺每走一步,氣勢就拔高一層,雙方相距不過四五步的距離,站定:“小子,還沒打算說出來嗎?”
“我姓……廿口北點。”燕南飛一字一頓的看著他說道。
“廿口北點?”
馬六爺一愣?
廳內的安樂侯,手掌攥著喝茶的杯子,咔嚓一聲,茶杯化為碎片,散落一地。
“果然,果然啊……”
“安樂侯?果然什麼?”一旁的楊君山問道。
此刻的安樂侯彷彿是想起了傷心事,面色奇差,猛烈的咳嗽了好幾聲,如同病上加病。
“廿口北點,燕啊!”
安樂侯嘆了口氣,無力的說道。
“燕?哪個燕?”
“燕!你說還能有誰敢姓燕!”
楊君山瞪大了眼睛,似乎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的家在陌雲城,我爺爺叫燕迴天,我父親叫燕鎮南,母親叫梅天香,我……叫燕南飛!”燕南飛向前大踏一步,
“我可稱得上你所謂的尊貴?”
“你!”
馬六爺驚駭連退三步,他也知道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
大廳中眾人愣了半晌後開始竊竊私語。
“左相大人的嫡孫,怎麼一個人跑來江南了?!”
“會不會是江湖混子冒名頂替的,想來這蹭頓飯?”
“是他傻還是你傻?你是不是北陽人?放眼王朝。誰敢冒充燕家嫡系,找死不成?”
“燕鎮南的兒子,御前大將軍的兒子啊!將相之後啊!”
“可別忘了,她說她母親是梅天香,毒煞梅驚心的女兒,那他可是梅驚心的外孫!”
聽著大廳內各個勢力的人紛紛議論,高家的大當家,如今江南真正的掌舵人高楚虹面色不改,另一側的馬清秋同樣看不出悲喜,沉默地站在那裡。
“馬家請來了左相府幫忙?”
“不能吧,前幾天交手,他可是一點功夫都不會啊,他身旁的人可能是他的護衛,不過武功也算不得高,左相府派人怎麼的也得派鎮南大將軍壓壓場子吧,靠他倆?”
門前,
馬六爺被這驚天霹靂震的不敢有所動作凝聚起來的殺氣也瞬時煙消雲散。
“你說你是燕家小公子,空口無憑,我不能讓你這麼紅口白牙,嘴唇一碰我,你可能證明你的身份?”馬六爺試圖戳穿他的謊言,於情於理左相府都不可能管到江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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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侯見多識廣,在朝廷也有一席之地,可曾見過相爺家小公子?”外廳有人問道。
的確,這裡和廟堂關係最近的人當屬安樂侯。
安樂侯不能獨善其身,只好站起身來,整理整理了一番衣袍,走到了門口,凝視著燕南飛,笑道:“小公子,我受封為安樂侯,與鎮南大將軍同朝,你可曾聽到你父親提起過我?”
“哦!你就是那個朝廷裡靠著姐姐上位的侯爺,我爺爺和我父親總把這事當做飯後談資,身體不好還偏偏出仕做官。”燕南飛嗤笑一聲說道。
安樂侯雖是蒙受姐姐餘蔭,得以稱侯,但在位謀其政的確清明,百姓擁護,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朝廷關注,名氣漸漸傳開,此時聽到燕南飛的話,臉色出奇的沒有改變。
“呵呵,果然虎父無犬子,你父親就總是拿我開心,你和他很像。”
“哼,不過是人盡皆知的一些事和長得比較像罷了,如此判斷他的身份,還是草率了一些。”高楚虹終於開口說話了:“他來此地搗亂,何不問問是不是相爺派他來的。”
馬六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小公子,是老相爺讓你來的?”
“是我自己來的。”燕南飛回答道。
“哦?我們江南金馬齋與左相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小公子來此所為何事?”馬六爺再次問道。
“搶、親!”
燕南飛昂起頭顱,一字一頓的答道。
“什麼?!”
馬六爺吃了一驚,大廳內嘈雜的聲音瞬間平靜下來,內廳上位的高楚虹似乎也愣了一下,馬清秋雙眼閃過一道光芒,微微側頭看著高明明,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平靜的自然,外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喜怒。
眾人皆是驚訝的時候,快劍門門主楊君山咧嘴一笑:“有點意思。”
“小公子,就算你是相爺的獨孫,也不能如此放肆,看在相爺的面上,你若是退去,我馬家定夾道歡送!否則,我就要代相爺教訓教訓你一番。”
馬六爺看到高楚虹的臉色陰沉,心中暗道不好,便硬著頭皮對眼前的小公子放出一句留了餘地的狠話。
“教訓我?你怕是還不夠分量!”
“廢話少說,出來吧,明明!”燕南飛左臂向上抬,大聲喊道。
馬六爺聞言,立刻轉頭看向大廳內。
外廳眾多賓客也是轉頭,看著高明明。
“剛才他說什麼?明明?叫的怎麼這麼親切?”
“難道高家千金和左相府小公子有什麼交易?”
眾人議論紛紛。
這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高明明拉了拉頭上的紅蓋頭,沒有回應什麼,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叨咕了一句白痴。
楊君山沒有轉頭,張大了嘴巴,楞了幾個呼吸,隨後倒吸一口涼氣:“你們好像……看錯方向了。”
眾人聞聲又轉過了頭。
只見馬府牆頭上盤踞著一條近十丈的蟒蛇,蛇首垂進院內,嘴裡輕輕地吐著蛇信,一雙如銅鈴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最後鎖定住了燕南飛面前的馬六爺。
“這,這是吞天蟒?是天山的通明吞天蟒,他真的是梅驚心的外孫!”
大廳裡有識得這條蛇的來歷之人。
“你不是一直叫它小明的嗎?”身後的李寒空問了一句。
“誰還不能有個小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