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蓑笠翁這一關,足以震懾住諸多強者了,沒有人再敢來上前阻攔,後半段路走的倒是相當平坦。
已經消失匿跡數年的霸刀仙,世人傳言那一戰之後再無霸刀,可事實並非眾人想象的那麼如此,霸刀不僅還在,甚至更勝以往。
百姓們對於雨化田挑戰南月所有高手的事蹟眾說紛紜,而且以很快的速度傳到了北陽,北陽中的江湖名士聞之也大為驚駭,就連在山林間趕路的燕南飛,也聽到了幾個偶遇的江湖人在熱烈地討論著這件事,什麼霸刀雨化田帶著徒弟幾日深入南月城池百餘里,什麼一刀敗四皇,戰蓑衣,所向披靡。
聽著他們二人走的路線,步步驚心,燕南飛聽著也是提心吊膽,又驚喜萬分。
正晌午時,太陽高照。
燕南飛將馬車停靠在一處靠在小溪邊的樹下,他摘了些野果,在清水裡洗了洗,兩個人就著樹蔭吃了起來。
果子清爽甘甜,他想了想問道:“瀟兄,上次在長安城只是跟雨化田有過一面之緣,我想知道他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怎麼,對他趕上興趣了啊。”
“有些好奇罷了。”
“雨化田,是個人物,成名之後用的一手霸道無匹的刀法,不知踩下去了多少人成就了這個南月第一高手的名號。”瀟湘子手裡捧著咬了一半的野果,望著南月的方向。
“他本應該在那個時代大放異彩,說他是用刀第一人都不為過,可惜啊,遇到了當時劍術高超的李先生,每次比試都勝他半招,這一壓就是百餘年吶。”瀟湘子將剩下的半個野果也吃掉了。
燕南飛咂摸了半天,無奈道:“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變相誇自己……”
瀟湘子搖頭:“我是誇當年不可一世的學宮李先生,可沒有誇耀現在的自己。今生的我,要做一個儒雅翩翩少年郎,不為天下紛擾,不為五斗米事權貴,只為美人折腰。”
“你都五百來歲了,還想著美人?可真是不怕把腰折了。”
一番挖苦的話就是這麼直接。
這數日來的改口,燕南飛已經將眼前這個人就當作是跟自己同齡的少年,瀟湘子了,不再是那個天下第一,無與倫比的學宮李先生。
也許不管現在,還是以後,學宮李先生的名號真的就只存在於典籍傳說之中了。
“笑話,我這麼長時間練的腰怎麼可能說折了折,不過此折非彼折,不然就要步了雨化田那個老鬼的後塵。”瀟湘子話裡有話。
“瀟兄此話何意?”燕南飛一愣。
“雨化田其實年輕時就長得的確一表人才,之後練了刀劍神域走火入魔,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真是糟蹋了原來的皮囊。”
“連瀟兄都說他一表人才,那看來是真的不錯,就是不知道比我如何?”燕南飛嘿嘿一笑。
“他勝你數倍。”
“不可能。”
“他勝你數倍乃至數十倍。”
“這還差不多……”
忽然間,
瀟湘子似有所感
,抬頭看了看樹上,那裡站著一個人,白衣蒙面,正躲在樹梢處盯著他們。
他一笑:“這人跟我們多久了。”
“好像從昨夜就跟著了,一開始是兩個人,後來先走了一個。”燕南飛立刻回道。
瀟湘子挑了挑眉:“原來你發現了啊,我還以為你沒發現,那你看見了怎麼不早說?”
“你不是說我們此行要低調,避免打草驚蛇,我也沒敢說他啊。”燕南飛一臉無辜。
“笨蛋,我是讓你跟我說。”瀟湘子給自己掐了一會人中。
“讓他離開,總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我們,不舒服。”
“好。”
燕南飛提著劍跳到一塊石頭上,霸道的喊話:“喂,不管你是誰派來的,都快離開!”
幾個呼吸後見到那人沒有反應,直接一道劍氣劃過。
劍氣所過之處,霜草盡斷,就連白衣人藏身得到古樹一分為二。
白衣人微微側身躲過一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幾個縱深跳躍,離開了這裡。
燕南飛皺了皺眉頭:“從身法上看,應該是天山出來的人,估計是我母親派來的。”
兩人做了簡單的打理之後,乘著馬車,再度出發了。
自從離開梅子鎮,他們已經在路上走走停停,快有小半個月了,這一路上樹木越來越茂盛,種類也是越來越多,時不時的還有一些野生的動物出沒,在外人看來這些都應該時稀奇的玩意兒,可燕南飛並沒有太大的興致,因為他自小生活在北陽的西面,這些早就已經見過了。
約莫又行進了小半日,他們已經正式進入了北陽偏西面的地界。
這就已經初步踏入了鬼門酆都的地界,因為酆都所在的門戶就是號稱蘇湖熟,天下足的天下糧倉,蘇州。
燕南飛長鞭一甩,馬車停在了山腰之上,恰好能望見不輸所過城鎮的繁榮景象的蘇州城。從上往下看,繁華程度與長安城相比,似乎都沒有遜色太多。
“小的時候總聽我娘說起過蘇州城自古繁華,雖然地處西側,但是要比陌雲興盛的多,可我從來都只是聽過,從未看過。”燕南飛手持馬鞭,感慨道。
“是嗎?我以為你知道的,你們陌雲城距離這裡並不遠啊。蘇州還是是西部重城,堂堂左相府的小公子沒來過這天下糧倉?”瀟湘子笑著問道。
“那怎麼行,蘇州是酆都的地盤,我母親說長安城我都可以去,錦城不能來。現在我剛從長安出來,就來了這所謂的天下糧倉,可真是要感謝瀟兄領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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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飛的心情大好,絲毫不比當日初入長安的時候的那般瀟灑,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動,握著馬鞭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了。
瀟湘子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你母親是對的,寧可去了長安也不要來蘇州城。這裡的危險程度不亞於長安,畢竟在那鬼門酆都裡,有著這天下唯一有可能殺死我的人啊!可是,我不怕他!”
燕南飛原本豪氣的臉上,微微一愣,李先生若是稱天下第二,那麼就沒有人敢說
自己是天下第一,這就是李先生的威勢,可是他方才說的很清楚,在這鬼門酆都裡,有著能夠殺死他的人?燕南飛不知道這位瀟兄是在說笑還是在說一件真正的事情。
“駕!”
燕南飛一甩馬鞭,朝著山下急速行去。
來吧,就讓我看看,酆都到底如何!
寧下地獄,莫踏酆都!
我來了!
在百里之外,另一隊馬車正在緩緩地前行著。
“梅豪世,你還真是人如其名,你若是還這麼不緊不慢的趕路,若是到的晚了,可真就沒好事了!”一臉無奈的梅天良躺在馬車裡,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相貌平平卻又憨厚老實的梅豪世只是緊緊地拉著韁繩,生怕馬兒自己跑起來,他嘆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我們和別的門派又不一樣,別的門派到了,酆都再怎麼說都會盡地主之誼招待一下,我們梅家先到了,就得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我們又得防著壞人似的防著他們,何必呢?我算好時間,最後一刻到那裡,才是剛剛好。”
梅天良晃了晃翹起來的二郎腿:“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你做事就是太謹慎。”
“你主外,我主內,梅家當興。”梅豪世很耐心地說道。
梅天良苦笑一聲,用手捂頭,表示和這個人根本無法交流。
“籲。”
梅豪世忽然一拉馬繩,直接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慣性讓梅天良一驚。
“怎麼?索性連走都不走了?”
“你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梅天良一骨碌爬了起來,掀開帷幕,看到白衣蒙面的自家弟子正站在馬車前躬身而立,他急忙問道:“怎麼樣,發現他們的行蹤了?”
那梅家弟子點頭:“我們找到小公子了,但是沒有看到李先生的身影,小公子正和另外一個年輕公子同行。”
“什麼?李先生不在?”
梅天良剛才喝的酒瞬間醒了七分:“你有沒有看清楚,他們此行的路線是要去哪裡?”
那梅家子弟略微沉吟了一下,抬起頭說道:“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奔著蘇州城去的。”
“蘇州城?”
“燕南飛這個身份去蘇州就只有一個地方能放得下。”梅豪世緩緩說道。
“鬼門酆都!他們是要去酆都。”梅天良驚道。
“梅興還跟著他們呢嗎?”
“我回來報信的時候,他還在盯著。”那梅家子弟說道。
“這個愁人的外甥,去那個鬼地方幹什麼。”梅天良想不通這個臭小子又耍什麼花樣。
“怕是也要去參加毒魁大會。”
梅豪世想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好像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梅天良就已經一步掠出:“他可能和李先生分散之後,被那人挾持了。如今再去酆都恐怕凶多吉少,那我先行一步了,你自己慢慢趕車吧!”
“你自己小心點,別先毒死一片!”
“我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