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稷下學宮。
這間院子相比其他院落,確實是安靜不少,而且不知被何人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夜裡負責清掃的弟子看到整潔的石磚,先是一愣,然後有些竊喜,這樣的整潔程度已經達標了,自己可以少做一些活計,便開開心心的離去,平常人的生活可能就是這麼簡單,樸實。
李寒空手裡抱著兩根樹枝,他已經不分晝夜的練了十多天的雙劍合璧,畫圓畫圈的基本功他掌握的很紮實了,尤其是得到那本秘籍之後,彷彿頓悟了些許,即便手裡沒有劍,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提升了一絲。
終日的舞劍,哦不,舞樹枝,已經將院子裡的雜物順帶著清理的乾乾淨淨,是夜,李寒空有些疲憊,他依靠著牆壁,歪著頭睡了過去。
不到片刻,一股輕風吹起,一個銀甲銀盔的神秘男子站在了牆頭上。
他飄落下來,腳步很輕,可還是驚醒了在睡夢之中的李寒空,連忙舉起手上的樹枝,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那銀甲男子似乎也沒料到這也能讓他甦醒,盯著他過了幾個呼吸,問道:“巴蜀盜俠,李寒空?”
“你認識我?”李寒空眯了眯眼。
“蘇杭之徒,鬼刻傳人。”銀甲男子淡淡的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情。
“你……”
他的師父真名叫蘇杭,他都是前段日子才知道的,這個人是誰,怎麼也能知道?
“燕南飛在哪?”他沒去解釋什麼,只是再次問了一句。
“你究竟是誰,來幹什麼?”李寒空保持著戒備的姿態。
神秘人用鼻子嗅了嗅,然後頭轉向了南面的一間屋子,笑道:“這屋子裡酒味濃厚,想必是在這個屋子裡釀酒呢吧。”
“既然有問無答,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寒空渾身的真氣往上一提,手上的兩根樹枝一左一右,攻守兼備。
神秘人往他這邊看了看,看到他拿著樹枝的姿勢,讚許的點點頭:“這劍法以後就厲害了,可是現在還不行。”
他腰間掛著的一柄銀色鉤鐮忽然射出,鐮刀轉瞬即逝,再度迴歸。
李寒空還沒反應過來,兩根樹枝就被削成了筷子……
“這長安城能不少來點怪人啊,就沒有能打過的。”李寒空把兩根筷子往地上一扔,罵了一句。
神秘人沒有在看李寒空,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對了,馬上就是斗酒的日子了,他應該是在裡邊鼓搗什麼釀酒呢吧。”
他嘴角微微勾起:“我倒是要看看,他釀的究竟是什麼酒,還敢和千杯不醉一爭高下。”
說著他就要越過李寒空,徑直走向燕南飛的那間屋子。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沒規矩了,在我們太學若是有人硬闖山門,直接就棍棒伺候了。”一道儒雅不失威嚴的說話聲響徹在院中。
李寒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神色緊張道:“吳先生!”
“嗯?”神秘人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輕咦了一聲:“太學,吳世卿。”
“再過幾天,應該就是稷下學宮,吳世卿了。”他笑了笑,看著神秘人:“銀甲銀盔,除了天庭天帝,再無第二人。”
神秘人點點頭:“看來先生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既然來了這長安城,到了稷下學宮,該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該拜會的人也都拜會了,唯獨見不到天庭執掌者,我找不到你們在何處,正好今日你來了,省的我以後還得大費周章。”
吳世卿頓了頓,摩挲了一下腰上的量天尺,拱手一禮:“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指教先生不敢當,若是需要什麼情報的話,帶足銀兩找我便可。”神秘人也停頓了一下:“李先生的關係在我這不好用,買訊息不打折。”
隨後便化作一道銀光,躥出了院落,不見了蹤影。
李寒空聽著兩位高人的對話,也沒從他們口中聽出要打一架的意思,反而好像是還互相照顧,大人的事情小孩不懂。
“先生,這個人來我們這裡做什麼?”
“多半是衝著他來的。”吳世卿看了一眼燕南飛的屋子:“他們練的是同一個心法。”
“啊?”
那抹如彗星般的銀光頻頻閃爍,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這裡有著諸多的機關,層層解開之後,一道鐵門浮現在眼前,他推開進去,裡邊坐著四個人,在燭火的映襯下,正在譁譁譁的翻著他們手裡的天書。
這裡就是天庭的一個落腳點了。
觀滄海走了進來,摘下頭盔,露出了他俊秀的面龐和一頭飄逸的銀髮,開口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這四個人就是負責收集和查詢情報,直屬於天帝的四大天王。
其中一位站起身來,搖頭說道:“天帝,就算我們四大天王佈下天羅地網收集情報,那也總是有一個人不會被我們扣住的,查不清他近期的任何訊息。”
天庭屹立江湖,收集了無數情報,探測了江湖無數人,可就是有一個人讓他們無可奈何。
李先生,這個讓人無可奈何的人物。
觀滄海揉了揉額頭:“真是難辦,學宮的李先生突然要離開長安城,我們卻一點原因都查不到,這個舉動可是關係著江湖武林的結構走向,弄不明白的話,長安沒了那個神仙說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呢。”
一夜已過,次日天明。
學宮李先生的小弟子要和長安首席釀酒師比酒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看熱鬧的人也不在少數,今日大多數人已經匯聚在了花仙醉,等待著這場比試的結果,究竟如何。
在這群人之中,身份尊貴之人不乏少數,譬如年紀輕輕就已經深受皇帝陛下器重的陳留王,上次他手下的張林昆沒有順利進入學堂,反而是這個叫做燕南飛的人奪得了頭牌,他一直想要看一看這個能鬥得過張林昆的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陳留在二樓包了一個頗為寂靜的雅間,他長得頗為斯文,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穿的並不是在王府裡的那套黑衣,而是換上了一身白袍,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坐在那裡,給人一種鄭重而謹
慎的感覺,而他在這天下聞名的酒樓之中,點了一壺茶水。他一點也不喜歡喝酒,因為酒,容易讓人誤事。而他,討厭任何耽誤事情的緣由。當年把張林昆招入麾下就是一件很耽誤事的做法。
“近日,可曾有過張林昆的動向?”陳留王品了一口茶,淡淡地問道。
周圍的八大侍從聽聞此話,卻只覺一陣寒意襲來,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他隨霸刀雨化田已經回到了南月,至於再其後的訊息,就探不到了。”
“嗯。”
陳留王淡淡的嗯了一聲,把手上的茶杯放下,冷冷的說道:“以後他再敢踏進北陽一步,斬。”
“是!”
“還有一件事。”陳留王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燕南飛的身份可以確認了嗎?他真的是那左相爺的獨孫?”
“這個可以確認,這位小公子在陌雲城內非常有名,我把畫像拿給數十人確認過,絕無差池。”另一個侍從急忙說道。
“這樣的話,那如果這位小公子,再也走不出這長安城。想必那位應該會很滿意,說不定對我還會有所獎賞。”陳留王幽幽地笑了一下。
“可是相爺的手裡中還握有鳳字營。”侍從小聲道;“他們的戰鬥力不可小覷。”
“呵呵,戰鬥力強又如何,如果是府內不聽管教的公子哥在長安城鬥毆而死,就發兵引起戰亂,這樣的軍隊,會有民心嗎?更重要的是那位能夠支援他們嗎?”他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蒸氣,抬起頭看了一眼,眉頭一緊,“他們來了。”
花仙醉中最大的雅間,很快就被進來的這批人坐滿了。
赫赫有名的北陽八公子,盡言公子葉琳琅,踏月公子洛尋歡,風華公子邱晨軒,未央宮子呂墨陽,天機公子傲天凝,除了清秋公子馬清秋前日家中催他回去之外,燕南飛的這幾位師兄全都到場了。但除這些俊俏的公子之外,還有一名紫衣美人,正是這一次學宮大考中被風華公子收為徒弟的柳如是。還有個揹著偌大書箱的少年讀書郎,神色淡然,手中還捧著一本看了一半的書。
“這位是?”已經做好對決準備的酒賢劉伶上前打招呼,注意到了沒見過的這位少年讀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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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公子秦靖。”葉琳琅笑著答道。
“書山有路,學海無涯,原來是多情公子當下!久仰大名!”劉伶神色一驚,急忙行禮。
這位多情公子的才華可以說僅次於某些大人物,絕對不可小覷。
讀書人最敬重禮儀,秦靖收了書,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禮:“劉賢人好。”
“樓上的雅間可備好了?”傲天凝問道。
“備好了,座位早都給各位留好了。”
“那我們就登樓吧,等待比試開始。”傲天凝的眼角往樓上某處一瞥,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再熟悉不過的人。
他的目光與陳留王觸碰,兩者的眉頭都是一皺,並無善意。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陳留王收回目光,把茶杯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