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艦隊的覆滅掀開了全面戰爭的開端,其他國家或許沒有E99元素,但他們有數量龐大的核彈。
導彈劃破天際擊潰了人類引以為傲的精妙社會秩序,但還不足以擊垮人類所有的秩序。
存活下來的人在廢墟中開始了重建,甚至是繼續那場戰爭--當然,工業能力和社會效率極大降低的倖存者再也沒法組織起像樣的艦隊和跨州打擊措施了。
或許是被毀滅性的對轟炸怕了,又或者是為了在對手回覆過來之前搶先幹掉他們,存活下來的政權像是瘋了一樣給勞動力植入激素調節器,用著比往日更加恐怖的方法使用著人力。
但激素調節器早就不再是一開始的版本了,巴里索夫利用華策遺留下來的資料製造出的東西,會在長時間的勞動中壓抑暴力情緒,最終勐烈釋放出來。
沒有談判,沒有商討,當統治者們還以為能從勞動力身上再榨出來一些東西的時候,他們毫無徵兆地起身反抗。
大分裂開始了。
“這也為卡託加-13...現在的黑心科技公司的崛起打下了基礎,當每個人都忙著處理自己的破事時,我們得到了喘息的空間。
一開始人們還能組織起幾次像樣的攻擊,甚至重新修繕了洲際導彈發射井,但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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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更傾向於打擊自己土地上的目標。”
白髮蒼蒼的巴里索夫訴說著這些年的發展經歷,頗為感慨。
不錯,當E99元素爆炸後,產生的能量衝擊再次引發了奇點效應,將普同送回了50年後。
“為了統一?”
“為了統一。”
巴里索夫舉起了酒杯,示意後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商品:激素調節器在本世界市場佔有率已超過40%】
【品牌效應已啟用】
【品牌效應:極大增強使用者的精神意志,有機率克服精神類影響,將其形式轉移。
消費者將極大機率陷入狂熱推銷產品的狀態,並嘗試攻擊詆譭商品和推銷行為的人。】
“總之,世界的分裂讓我們這個兵家必爭之地反而發展得很好,人人都想要這種技術,反而讓他們投鼠忌器。”
“有沒有人嘗試過武力奪取這裡?”普同問道。
“當然,但只有過一次--不過你絕對想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軍隊抵達這裡,我們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為這一切獻身時,那些士兵,他們突然譁變了!”
巴里索夫表情似乎有些懷念。
“士兵們說他知道我們是被脅迫的,植入體讓他們看到了更遠大的可能性,他們願意幫助我們保衛這裡,讓我們走出不一樣的路線。
在那之後,一些領導者就傾向於幫助我們隱藏起來,但零零散散地還是有不少人偷偷跑了過來。”
普同聽完後笑了笑。
士兵們會反戈除了自己的技能在生效外,恐怕還有一個現實原因:
當一群飽受戰爭摧殘的人們看到這麼一個物資豐盛,人們安居樂業的世外桃源,他自然會思考,或許這裡的領導者才是他需要的那種。
但他們絕對不知道,在核戰之前,這個設施在催動戰爭上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
巴里索夫對此也有些感慨:“實際上,在那些年裡,導致饑荒發生的徵糧行為,徵到的糧食都來這裡了。
S國將我們稱之為被‘被詛咒的13號設施’,背叛者的設施。
但你知道嗎?實際上在E99元素導彈爆炸之後,坐在總統位置上的就一直是替身。
傑米切夫被炸死在卡託加-12之前,他就已經殺死了總統,然後用替身替代了總統。
而卡託加-12被炸燬後,茫然無措的替身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把自己的身份坐實?”
“是啊。”巴里索夫點了點頭,“因為那個秘密只有他和傑米切夫知道。
把我們打成叛徒的正是那個在陰謀中傳遞下來的非法政權。”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因為我們擊潰了他們的軍隊,在莫科斯親手把那個小人揪了出來,在經過整整一個月的審訊後,他什麼都說了。”
巴里索夫風輕雲澹的樣子讓普同暗暗咂舌。
這五十年對他而言是跌宕起伏的五十年,但對於普同而言,只是一瞬間。
前一秒,巴里索夫還是那個滿心研究,毫無主見的研究員,心想著只要遵照命令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讓世界變得更好。
後一秒,他已經將這個“被詛咒的設施”變成了普同期望的樣子,按他的想法促成了那些大國的解體。
普同感慨道:
“在我的印象裡,你還是那個不願意將E99武器化,而是選擇種玉米的研究員--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
“但在我的印象裡--那個我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了。
不管這裡的安穩是不是虛假的,是不是建立在其他苦痛之上,為了維持這裡的執行,我選擇將E99元素武器化,導彈、槍械、子彈...
我讓工人們下海收集逸散在海洋中的E99,甚至讓他們重回輻射區...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該做的和不該做的。
如果有其他人現在告訴我,我應該將E99全部用於農業生產,我可能會發笑。
說著,巴里索夫看向了普同:“不過再一次看到你後,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個巴里索夫。
我真是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其他的歷史是怎麼樣的?有沒有更好一些。”
一邊說著,巴里索夫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指向了普同的眉心。
儘管這是一個極具威脅性的動作,但他的語氣卻平靜無比,就像一灘死水。
普同看著巴里索夫平靜得甚至沒有一絲波動的眼睛,笑了笑。
“沒有。以我的角度來看,整個世界只不過是不斷重複著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事情罷了。
人們先是相信一樣,然後相信另一樣,至於過得好不好,就像抽籤,和他們自己的努力...關系不大。”
巴里索夫聽完後眼睛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兩人就這樣站著,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巴里索夫把槍收了起來,然後像是脫力般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因為...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嗎?”
“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也許我天生就是這種人吧。”
巴里索夫自嘲一笑,看著忙碌的港口,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