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
肖和他的母親有些受寵若驚--就在剛才，這位看上去就很富的意大利人竟然在人群之中選中了他們母子，請他們上來一坐。
中年女人有些不知所措，但內心更多的是惶恐--肖之前講了一些對銀行不好的話，她很怕對方因為這個為難自己。
而肖雖然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卻也受母親的驚慌態度影響，氛圍有些壓抑。
“這位...”女人戰戰兢兢地開口。
“比安奇。”普同笑了笑，“你的兒子有很多獨特的見解--他現在在哪上學？”
母子對視一眼，女人似乎憋了口氣，卻又不太敢說話，普同見狀看向了那個少年--
“我們三個月前來的這裡，本來打算在一所私立學校入學，但被你們騙了一大筆錢。”
少年雖然有些怯場，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了出來。
“小文...”女人就要阻止自己的孩子繼續說。
普同也沒說話--這實際上是一場面試，他很看好這個小子，前提是他要學會擺脫母親的控制欲。
肖在媽媽不贊成的眼神下縮了縮，但他的餘光卻看到那個男人一直在用奇特的眼神看著自己--
就好像在給自己出難題。
肖看了一眼他媽媽，側了側身子--他覺得一味退讓並不是好主意，如果對方是個騙子，自己就戳破他的騙局！
於是乎，在普同的誘導下，這小子就把自己的家底給全透了。
母子二人身上一共也就不到六萬多美金，不多不少，是屬於需要精打細算的移民，稍不注意就得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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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丹澤爾銀行許諾他們一年後返還本金加30%的利息，女人一聽眼睛都直了，當場扔了5萬美金進去。
反正一萬美金也不少，再加上女人在一家小作坊做紡織工的收入，撐過一年問題也不大，但那之後就有些麻煩了。
她聽過不少“金融傳奇”，雖然不理解什麼叫金融、理財、經濟學、股票...但卻記住了一句話--
錢如果不拿去生錢，那就是長期虧損。
於是在她看到丹澤爾銀行承諾的超高利息後，她義無反顧的把錢用了出去。
而上週，關於丹澤爾銀行是個騙子債券的傳言甚囂塵上，女人又慌了，才投進去一個月就想把錢取出來。
也不能說這個女人蠢，只是她對於所有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做起事來也永遠慢那麼一拍，而且非常容易被扇動。
稍微多慢兩拍或者快上兩拍，她的日子都不會這麼難...
聽完這些，普同聳了聳肩：“那麼，你認為你母親的錢該拿去做什麼呢？買房貸債券嗎？這點小錢可不夠。”
肖搖了搖頭：“是不夠，但也比放到騙局中好多了，有了那筆錢，起碼我能讀完高中，上大學。”
“然後呢？”
“然後我可以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比如？金融？”普同饒有興趣地問到。
“我可以去從政！”
普同笑了--跑到哥譚當官？怎麼想的？
這落在肖的眼裡毫無疑問是嘲笑，少年的臉都漲紅了，此時他也不在乎母親教他的“做人道理”了，開始敘述自己的“宏大理想”！
“亞洲移民每年都在增加，實際上我們已經形成了社群！但每年他們都將選票投給那些騙子！實際上集結在一起，我們可以選出自己的議員，在盆地區建立自己的秩序！”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可以改變這座城市！沒有那些貪婪無恥的黑幫、騙子，我們的工作效率可以提升好幾倍！
隨著經濟體量的增加，我們可以投資警察局、檢察院、環境保護局、消防局...
他們想要錢，我們只要拿出比黑幫更多的錢，證明我們是更優秀的制度，就可以根除哥譚的暴力，讓這座城市變得更好！
想想看，沒有腐敗、暴力和欺騙，人們凝聚在一起，一起對抗不公...”
普同聽完後越發止不住笑出聲了--
好傢伙，改變哥譚？你來早了十幾年，你應該去給蝙蝠俠當羅賓。
肖見狀越發不服氣了：“笑什麼？正是因為你這樣的人，這樣的強盜和小偷，才壓抑了那些勤勞人的創造力和生產力，社會不可能靠欺詐和暴力進步！”
普同忍住笑意，搖了搖頭：“那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讓那些勞工投票給你？”
“我...我一定能讀上最好的大學！”
“嗯嗯，好好讀書，考上大學，被眾人認可完成原始積累，帶領眾人眾志成城努力本想好生活，最後在眾人的擁護下、美妙的夕陽中退休？
哈哈...”
說完普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了--他有點明白為什麼這小子的適應力如此之低了。
完全就是哥譚版的：好好讀書，考好大學，找好工作，娶好老婆，好好退休。
這個社會要是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但普同依然比較欣賞這小子：畢竟他的目的並不是娶好老婆，而是改變社會，說明他沒有被哥譚和美國夢的繁榮欺騙，也不想被裹挾--截止至目前。
“好了，說說正事吧，我打算招幾個...助手，既然你沒有工作，也許你會想做個學徒？”
母子二人徹底愣住了。
“您說什麼？”
“我說--我想找個學徒，雖然金融業比較青睞名校畢業生，但我比較喜歡年輕人--尤其是你這樣有想法的移民，就像我年輕時候一樣。”
名校畢業生也好，金融精英也罷，適合幫他處理一些合法的事情，但另一些灰色的事務，除非給出足夠的利益，否則並不適合讓他們去做。
為了節省利益，孩子是個不錯的選擇。
女人立刻就是一陣狂喜！
雖然她強烈懷疑丹澤爾是個騙子，但她堅信眼前這個意大利人是有錢的--哪怕他們實際上是合夥人！
而肖就謹慎得多了：“等一下，金融業沒有學徒制吧？”
如果換做常人，估計就直接一口答應下來了--別管這個“學徒制”他正不正規，但現在找工作可是越來越難了！
可是肖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本能的覺得這個意大利人不像他想象中的那種好人。
但普同本身就是一家銀行的管事人，而華爾街的工作可是炙手可熱！
他甚至想說服自己，這個意大利人一定是個好人！
“確實沒有--所以你意下如何？”
普同也不掩飾--他甚至不打算給肖開工資。
反正這小子一定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肖的母親瘋狂晃著他的手，在他耳邊碎碎念，甚至還說了什麼“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讓你讀書了”之類的。
他腦海裡的各種打算和思考都被自己老媽的耳旁風吹散，最後點了頭。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