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紙條，就意味著要承擔開啟紙條的後果，不過誰也不知道這張紙條會有什麼坑。
短暫思考後，普同還是想到了一個方法：
如果按照卡恩的說法，那麼每個人都應該預設了一件事：他們是希望“世界之血”的進賬的。
那麼，自己只要單方面同意一件事，就能確認這張紙條是否有惡意了。
卡恩也留下了提示。
“...如果這張紙條是用來...友善地，提供一些資訊，並且不會造成任何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那麼我就使用任何可能的方式支付150ml血液。”
沒有反應。
“給卡恩。”
【血液已扣除】
【現有存款：165L】
紙條迅速變紅，似被血液浸染。
“成了。”普同眉頭舒展，來到這個規則完全不同的世界後，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壓力。
但事實證明，一切都還是有跡可循的。
吸收血液之後，紙條舒展開來，卡恩的虛影出現在了空氣中。
“真意外，你這麼短時間就掌握了‘保證金’的用法，而且還真願意拿出這麼多血液換取資訊。”
所以自己還是虧了？普同感覺這地方確實是處處是坑。
不過卡恩的資訊也確認了這種方法在末日世界非常常用，用一小筆錢確認契約符合自己的想象。
也就是說，在末日世界，契約基本上分為三個專案：第一，雙方的要求；第二，違約以及爭議狀況的處理；第三，保證金。
考慮到這些東西主觀程度非常強，清醒的頭腦在這裡非常重要。
“我想你已經發現了自身的實力在這裡是多麼重要，不過只要存在交流，就最終會產生一個博弈結果。
在交易方面，結果就是產生了一套標準契約合同--包含在後面了，可別說我詐騙你。”
卡恩拋了個媚眼--還好是女人形態，不然普同估計會當場把這紙條撕了。
“關於‘不死者’的詛咒，其實也很簡單--仔細想想，如果一個人不會死，那麼他的心態會產生什麼變化？
就像人類面對螞蟻，當他不認為螞蟻會殺死他時，他就會懈怠。
遺憾的是，哪怕是不死者，在這個世界中，他們和正常人的差距也絕不是人類和螞蟻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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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卡恩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似乎被廣泛用於論證不死者的缺點--
而那個故事普同很熟悉，是阿喀琉斯的故事。
“從前有個不死者，他叫做阿喀琉斯，任何方式都沒法殺死他，除了傷害他的跟腱。
你可能會想，既然如此，只需要找到一些強大的東西保護住他的跟腱不就可以了嗎？
但實際上，他正死於跟腱遭到重創。”
“不死者的劣勢就在於--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最終，你們都會因為自己異於常人的生命力，從而心態失衡--主動展露弱點、大意、患得患失等等情況都可能發生。
然而，不死者，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只是要想殺死他們，必須使用儀式般的方式罷了。
又甚至於有些時候，不用殺死你們，也能擊潰你們。”
接下來，卡恩列舉了一些她所知曉的不死者：
骸骨之王，一位被殺死的不死者，在末日世界中臭名昭著，但有一位輪迴者發現了他名字的秘密--殺死這位不死者的方式就在他的名字中。
只需要將骸骨之王的每一塊骨骼碾碎至不大於3nm的程度，這位骸骨之王就再也無法復生。
萬相殺手，同樣是一位被殺死的不死者，在殺死他之後，他會以一具全新的身體出現在世界中的某個角落。
據不完全統計，人們一共嘗試了高達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種不同的方法殺死他，就在人們以為這個不死者是真的不死者時，他卻再也沒有復活過了。
列表中一共羅列了72位不死者。
總的來說，不死者大致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必須用特定方法殺死他，另一種是必須殺死他足夠多的次數。
當然，二者也可能發生結合。
但沒有不死者是真正不死的，這是輪迴者們的一致看法。
“所以，你最好小心一些。”
普同聽完表情有些微妙：不巧的是自己就是那個二者的結合--再看看存款，幾乎不可能被殺死。
卡恩說完後裝模做樣地嘆了口氣：“但我知道你肯定聽不進去，因為你們都是這樣的，認為自己是最獨特的那一個。
即使現在不這麼認為，在漫長的生命中，逐漸累積的勝利和死而復生種，也會逐漸...變成那樣--人們把這個叫做‘不死者詛咒’。”
說完，卡恩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沒準殺死你的就會是我呢？”
紙條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聽完這些話，普同皺著眉頭陷入了思考。
仔細想來，卡恩說的也不無道理。
如果再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確實在上個世界做出了很多不合他之前做法的舉動--仗著自己有...醫保。
尤其明顯的一次就是肖為了自己母親，主動為貓頭鷹出謀劃策。
通常而言，在夜之城，這樣的小子都被他拉去做生物電池了--不管動機是什麼。
畢竟自己一開始用肖考慮的就是他的可培養性和低成本，這註定他在自己眼中具備耗材特徵。
其次--剛才自己聽到色孽的時候挑了挑眉，這是非常致命的小動作，嚴格來說屬於表情管理失控。
自己似乎太鬆懈了，而且是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復活，變得越來越鬆懈。
可是換個角度--替換肖的成本可不低，在這種情況下，重新找一個人替換是很麻煩的，尤其考慮到肖的智力水平和工作經驗，這成本就更高了。
畢竟自己又不是只有一條命。
所以這不就是不死者該有的思考方式嗎？
所謂“不死詛咒”，實際上就是存在方式的不同，導致的思維改變。
可是一個人被踩一下就會死，另一個人就是剁成肉餡也不會死，這兩個人難道應該有一套做事準則和三觀嗎？
熊貓血和AB型血在面對疾病、風險和傷害的時候難道應該是一個態度？
這好像也不太現實吧？
列表羅列了72個不死者，但實際上活躍著的不死者肯定遠超這個數字，而正常人的數量就更為龐大了。
再考慮到因為致命弱點的不同，不死者還真就是...特殊的那一個。
浪...是強者的特權，不同的存在方式，給了我用異於常人的方式處理問題的權力。
“詛咒”這種說法，更像是普通人為了給自己打氣，對不死者的一種蔑稱--
畢竟沒人會專門為在這個殘酷世界中死去的普通人列一份表吧？就算列了，又有多少人會關注？
普同越想越...驕傲，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似乎又迎合了卡恩的說法...
“算了，這玩意兒想太多也沒什麼用。”普同拍拍屁股離開了爆炸區域。
換個角度想，如果自己就在這裡開始糾結這個所謂的“詛咒”而畏縮不前，似乎又印證了卡恩口中“患得患失”的心態失衡。
這個世界，還真是到處都是迷惑選項和陷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