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闌
一艘飛舟劃破雲海，其速之快，遠遠將一團團氣爆雲拋在身後。
高速奔行的罡風足可撕裂鋼鐵，卻衝不破飛舟外淺淺的一層霧氣。
“呼~”
楊獄盤膝坐於甲板之上，俯瞰著雲海大地。
人非鐵石，縱然意志強大如他，也無法日日修行，週而復始，需要舒緩精神。
當然，他並不只是在觀景，一分心思也不住催發著神通。
自逆知未來入魂，此門神通瞬間取代通幽，成為他每日催發最多的神通。闌
“與時空有關的神通皆有莫大的局限性，張玄的‘對話古今’只侷限於自身，無法與不同時代的其他人對話，逆知未來，也侷限於我自己……”
任何一門神通皆有其獨到之處，強弱只看人用，摸索神通，是所有位階主一生都要做的事情，楊獄自然不例外。
這，本身就是神通精進之道。
任何神通都一樣，不用則不熟，不熟則不進。
這是極為漫長的水磨工夫，境界越高，修持神通越多，則耗時越長。
而這，僅僅是神通。
本命法寶、功法、大神通、道兵、大藥、位階圖、道果、儀式……闌
【……經法則之海洗禮，你諸般神通蛻變，仙武之修持大進……】
【……你欲潛形匿跡潛入涅槃山，尋找佛堂玉淨瓶……】
【你，失蹤了】
“這門神通的侷限十分之大，結果往往是含湖其辭的一句，沒有絲毫細節……”
“若是能全知，還未六重天，想要全知，著實無甚可能……”
“楚天衣這門神通，著實非同小可……不過，這門神通最大的效用，是配合‘注死’神通！”
“北斗注死……”闌
……
靜坐片刻，直至心神徹底充盈，楊獄方才折返船艙。
這一葉飛舟只看外觀與尋常烏篷船無甚區別，可內裡卻是別有洞天，一方足有數百裡之大的小天地中，草木湖泊山石樓閣皆齊全。
滄江門算不得頂尖宗門，可到底是有著千載底蘊，這艘飛舟也屬上品了。
“你，你……”
楊獄走入船艙的同時，被持國天擒來的黑衣老龍，也方才幽幽醒轉。
看到楊獄，這條老龍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催發法寶與神通，可旋即聲音顫抖，面如死灰：闌
“你，你廢了我的法力神通？！不，不對，是持國天，是他！這老禿驢太狠，太狠了！”
持國天的琵琶，是以其道果為核心錘鍊的靈寶，琵琶之聲不但能動人心魄，也可‘調和萬物’。
換而言之，這頭老龍絕大多數神通法力，皆被那琵琶之音震散於天地之中。
此刻，其體內法力波動正與四周靈炁一般無二……
啪~
那黑衣老龍似還要破口大罵，楊獄卻是一彈指，封了其人口舌。
他怒目圓睜，驚且懼，可莫說他此刻法力廢去大半，縱然是全盛之時，又如何能抵擋此刻的楊獄？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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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楊獄五指叉開，只是一抓，那怒目而視的黑衣老龍已被其收入了‘芥子空間’之中。
說是芥子空間，也不準確。
自先天一炁大擒拿與吐氣成兵相合，原本的芥子空間膨脹了何止萬倍？
此刻其中有小山數座，長河兩條，草木泥沙不計其數，甚至還有一些鳥獸魚蟲。
這些，無一例外皆是‘本源氣’所化，也是楊獄閉關之時，用以推演千變萬化的試驗地。
“吼！”闌
被丟入此間的黑衣老龍瞬間化為了龍身，他只覺自己好似被丟入了油鍋，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來。
“啊！”
老龍驚怒長嘯。
此刻他無了什麼法力，可他的龍軀仍然有數百丈之長，音波狂嘯間，掀起陣陣狂風氣浪。
但很快，他就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哀鳴，從山上跌下，轟隆一聲砸碎了小半座山丘。
【體魄厚重，不可飛渡（白）】
煙塵飛濺的小山中，有一間竹屋，楊獄推門而出，一抬頭，就瞧見了拓印於這方天地之內的新命數。闌
“洞天改易尚且如此之難，改易天地又談何容易？”
楊獄輕嘆，眸光卻很亮。
通幽三重時，他已可見天地，甚至可窺見一縷脈絡，強行嘗試改易。
但事實上，直至通幽八重天之時，他方才可以真個意義上的改易天地！
不是短暫的影響，而是真正意義上改變了這方小洞天的‘規則’！
即，體魄厚重者，不可飛渡。
與之並列的，則是【風暴不侵】、【土石不散】、【靈炁匯聚】……闌
等九條命數，這是這方小洞天如今的極限。
“某種意義上，我此刻也可以改易真實天地，但只能改易一地，且不久後就會被天地修正……”
“不過，我也無心改易大天地，只需要改易這方洞天就成！”
“只有命數積攢足夠，而這方小洞天不斷拓展，未來我甚至可以締造出能夠生長各類神金、仙鐵的‘洞天’來！”
“而若有朝一日能合成‘時空’類命數，身處此方小天地，就可延壽，甚至長生……”
……
席地而坐，一伸手，楊獄的五指已穿透虛空，按在了那老龍的龍角上。闌
先天一炁，一炁通天，這門神通修持至極高深處，相傳可以憑一炁，跨界擒殺敵手，是一門殺伐神通。
“吼！”
那老龍哀鳴聲都變得虛弱，可卻越來越驚駭。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隨著那手掌貼近，他的身軀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般蠕動了起來！
甚至於，鱗甲脫落，好似蛇蛻皮……
“千變萬化！”
楊獄心神沉入體內最細微的星海中。闌
隨其心念一動，漫天微粒齊齊震顫，猶如各自有著生命一般迅速集結，最終化為一條與外界那老龍一般無二模樣的黑龍！
“此龍血脈駁雜，只怕遠不如瀚海龍君。可惜當時為了震懾持國天等窺視者，不得不下重手……”
楊獄有些惋惜。
千變萬化，武功，是仙武，是境界，是人仙絕巔，卻獨獨不是神通、道果。
因而，他只能夠變化自己認知且熟悉的人與物，而不是一剎間，可變化世間萬類……
“唰！”
某一剎，楊獄睜開眼，一對豎童墨綠深邃，一張口，更有龍吟迴盪。闌
雖只是一剎，遠處一座小山丘上的三足金蟾已是瑟瑟發抖，它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楊獄的氣息很快已經與那黑龍一般無二了。
無論它怎麼去看，若不看外表，竟真個分辨不出來！
‘他越來越恐怖了！’
三足小蛤蟆覺得自己有些流汗了，它下意識的偏移開視線，卻又立馬扭了回來。
小洞天之外，漆黑如墨，更伴隨著可怖的虛空風暴，看一眼它就心如擂鼓。
“龍族能夠稱雄一時，著實沒有僥倖，這老龍血脈不算精純，竟也似頗為玄妙……”
楊獄心中自語。闌
化身大日如來的兩次經歷讓他印象極為深刻，也讓他對於千變萬化理解更為深刻。
更隱隱間，觸控到了千變萬化應走的方向。
“集萬類萬物之長，再一一化去，最終錘鍊出最為完美與契合自身的變化……”
“然後，錘鍊身軀！人仙之體？或許是，神魔之軀！”
……
……
呼呼~！闌
鹹溼的海風推動著海浪翻湧，有大魚於其間破浪捕食。
啪！
某一剎，有大手從天而降，將其抓起。
下一剎，就掛在了升騰的篝火中。
“聚運金塔開啟八年有餘，古師兄莫非不知？”
突然，有聲音破浪而出，一個身穿錦衣，腰繫藍色絲線的青年跨行至海島之上。
“秋師弟閉關多年，看來是功行大進！”闌
瞧見來人，古神通強自壓抑心神，卻仍是忍不住心中發酸。
來人名喚秋長海，是與他同年登上十都金榜前二十的同門師兄弟。
七十餘年前兩人先後被擠出了前二十，自己選擇尋那劍仙南嶺，而秋長海，則突破了九耀……
“七十餘年前，秋某耗去所有功績，求入‘九重聖樓’，雖未跨過九重，卻也僥倖不死！”
秋長海微微一笑：
“歷經萬戰不死，也算有些長進吧。”
“九重聖樓……”闌
古神通深吸一口氣。
九重聖樓乃是天理教玄天靈寶，相傳內有老母烙印，是殺伐靈寶，也是教中最為可怖的試煉地。
死於其中的真傳弟子不計其數，可一旦僥倖不死，就會突飛勐進。
心思轉至此處，古神通不由得掏出萬仙之匙，還未說話，就聽得遠處傳來雷霆怒吼：
“秋長海，你安敢奪我名額？！”
“奪又如何？”
秋長海放聲大笑，七十餘年地獄般可怖的生死磨礪，讓他心中壓抑了無盡戾氣。闌
此刻跺足長嘯，裹挾海浪沖天而起，就要與來襲之人生死搏殺一番。
然而，兩人的神通還未碰撞，一道燦然金光就自直衝夜幕而上。
“聚運金榜？！”
“不好！難道又有人要殺入前十？！”
“是，是九耀金榜！”
……
這一剎，以聚運金塔為中心的四方海域內，諸多高手無不神色大變。闌
尤其是秋長海，在認出了九耀金榜的剎那，神色頓時為之大變。
九耀金榜，他排名二十。
這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