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推開隔間的門, 對謝如珩豎起大拇指，“哥哥，你真行。”
換衣間外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說是校長要來了, 謝如珩聞言神色微變，如果校領導想要表揚他見義勇為的舉動，就會發現蕭城查無此人。
“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要對別人透露我的身份。”謝如珩光速不行, 瞬間溜走。
“誒？”唐白眼睜睜看著謝如珩消失在人海中, 而擁擠的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路, 讓校長一行人通行。
校長站在最前面，身後是隨行的白致，還有程文輝等一眾老師。
“唐同學, 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校長關切地詢問道。
“多虧有大家的保護，我才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唐白乖巧道。
“易感期的alpha都得到控制了嗎？”校長神情凝重。
“五個意外發情的alpha學生全都注射抑制劑並且進行隔離了。”有老師匯報情況：“現場有十幾個學生為了阻攔他們受了輕傷，現在都已經送到醫務室接受治療, 五個學生在游泳館集體發情的原因目前還在調查......”
“怎麼好端端的會有alpha集體發情？是不是誤食了什麼東西？”眾人私下開始討論起來。
“是因為和唐白這樣的omega一起游泳，那些年輕的alpha受到了刺激才會發情吧，你說這叫什麼事，哪有omega這麼奔放，和一群alpha、beta一起游泳。”
“這個年紀的alpha本來就容易躁動, 唐白在軍校既會讓大家無心學習, 又會讓自己受到威脅，omega本來就不適合到軍校學習。”
“如果真的被五個alpha標記了, 唐白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嫁給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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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指責聲不大也不小，剛剛好能讓唐白聽到，濃密的眼睫微垂, 遮住琥珀色的眼眸，讓人看不清那雙眼裡的情緒。
這個模樣的唐白安靜得令人心疼，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都不自覺放低了聲音，有人說“唐白也是無辜的”、“他受到了驚嚇需要我們的安慰”、“我真想去抱抱他”......
程文輝皺了一下眉頭，他從考察隨行的隊伍中走了出來，站到唐白的面前，像一位負責人的老師那般安撫著學生的情緒：“唐白，你也不用太過自責，雖然這件事確實是你的任性讓好多同學都受了傷，不過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去救你。”
“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了，你一個omega在游泳館游泳對自己、對身邊的同學都不好。你以後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多聽老師的話，老師是不會害你的。”
聽到程文輝的安慰，有更多批評的聲音反而冒了出來，“omega就是任性”、“如果唐白早點聽程老師的話，就不會惹出這種事情了”、“omega在軍校讀書只會惹出事端”，話裡話外好像把這次的事故歸咎在了唐白的頭上。
唐白飛快地眨了一下眼，他努力掩飾自己在這一瞬間被刺痛的神情。
這種反應其實他早就有所預料，就像吃一盤魚，已經做好了被魚刺扎住的準備。
唐白對程文輝擠出笑來，試圖用那甜蜜柔軟的東西掩飾自己的情緒，他準備有理有據說些什麼，但是在他開口前，他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淡淡道：“真是奇怪，唐白連續多日來到游泳館練習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今天突然就出事了？”
那是謝哥的聲音！
唐白激動地轉過頭，看到謝如珩不知何時趕來，此刻站在人群中，明明那張臉沒有多少表情，渾身上下卻都洋溢著護崽子的強勢：“除了在游泳館活動，唐白還和機械系1班的同學們朝夕相處，如果真的有alpha因為唐白提前進入易感期，按理來說也應該是機械系1班的同學，為什麼這次唐白到游泳館就讓五位alpha集體發情了？”
被偶像維護的唐白心頭一暖。
“而且——”一雙手推開了圍觀的人群，露出臉的是剛趕來的莫爭，他一字一句道：“不能剋制自己是alpha自身的問題，與唐白無關。”
另外一個方位又傳來了一道唐白有些耳熟的聲音：“對啊，我們天天和唐白上課也沒有出什麼問題！”
那個為他說話的好像叫許逸：“什麼叫omega在軍校讀書只會惹出事端？唐白經常會幫我們講題，他來了之後我的學習熱情都提高了。”
這一個為他說話的似乎叫管棟偉：“在座各位今天有去食堂吃過飯嗎？唐白在禮儀學院的omega朋友們來我們學校食堂實習，幫我們改善飲食，聽說還會給我們食堂的師傅留下秘密配方，這些難道不是唐白帶來的好的變化嗎？”
“調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們怎麼就先定罪了？”
“......”
也許是吃人嘴軟，又也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許多在場的機械系1班的軍校生你一句我一句維護起唐白，就連最看唐白不順眼的白黎也冷冷道：“一大群人都攔不住幾個易感期的alpha，差點就讓一個omega受傷了，更丟人的事到現在都沒有查到真相究竟是什麼，還玩推卸責任和潑髒水玩得很開心。”
唐白靜靜地注視著一個又一個為他說話的軍校生，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好似晨曦穿破了朦朧的霧氣，顯露出無比清晰的明亮眸光。
對上他這樣目光的軍校生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今天所有保護我、維護我的大家。”唐白的語調和蜜糖那樣甜，當他維持著甜軟的模樣看向程文輝時，臉上溫暖的笑意卻消失得一乾二淨。
“之前程老師對我說聯邦軍校的游泳館不安全，我告訴程老師，我相信聯邦軍校的安全措施和同學們的素質。我真正應該防備的不是我們的同學，而是躲在暗處心懷不軌的壞人。”唐白身上殘留的alpha資訊素強勢地散發出來，他盯著程文輝，柔聲道：“您說對嗎，程老師？”
程文輝的表情微變，他說不清楚這種不詳的預感是資訊素壓制帶來的錯覺，還是因為什麼。
“對，老師們都是為了你好。”當程文輝說完看到唐白從揹包裡拿出水杯時，他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這個水杯，是唐白之前落在他的辦公室，今天上午由他親手轉交給唐白的水杯。
“前段時間，我發現我揹包裡的抑制劑被人調換成催情劑，做這件事的人居心叵測，為了自保，我向爺爺要來了一個新型幹擾器，就是這個水杯。”唐白對臉色已經變了的程文輝介紹道：“只要光腦和這個水杯有接觸，幹擾器就能入侵光腦，不過這個幹擾器需要我的爺爺遠端操控。”
“當程老師的光腦接觸到幹擾器後，我們查到程老師購買讓alpha易感期提前的藥劑。”
唐白將程文輝的購買記錄放到眾人面前，鐵證如山，難以反駁。
眾人皆是譁然，沒有人想到看似溫文爾雅最怕惹事的程老師會做出這種事情，更別說程文輝一開始還以好老師的身份對唐白說教。
一道道異樣的目光落在了程文輝身上，有失望、指責、憤怒......
程文輝卻神情自若，他冷靜道：“這些藥劑是我購買過來給自己使用，唐白同學，我對你很失望，你的行為已經侵犯了公民的隱私權，在沒有確鑿證據前私自入侵我的光腦，誰知道被你用這種手法調查過的人還有多少？”
他看向圍觀的群眾，“是維護你的同學？信賴你的老師？還是哪怕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眾人聞言變了臉色，沒有人喜歡自己的隱私被隨意檢視。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圍觀的白致站了出來，他的語調平緩又冷靜道：“當年我也遭遇了和唐白類似的事情，當初我找過一些懷疑對象，但因為沒有證據只能不了了之，這次知道唐白的遭遇後，我調查了可以接觸到唐白揹包的人，忽然查程老師您當初就讀於聯邦政法大學。”
他扶了一下鏡框，碧綠的眼眸看不出什麼真切的情緒，“我的記性一向很好，我記得我見過您，而您是當初可以接觸到我揹包的人之一。”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又成了可以接觸到唐白揹包的眾多人選之一。唐白調查過各個地方的監控，懷疑對象的範圍減少到禮儀學院的omega們和您身上，我們一致認為嫌疑最大的是您，所以我們向警署申請了這種取證方式，我們是守法的公民，不會像有些心思險惡的人那樣去侵犯他人的權益。”
鏡片後的雙眸互相對視，白致溫聲道：“程老師，我很好奇，您為什麼要買這些藥劑給自己使用呢？”
程文輝呼吸微頓，他竭力維持的鎮定在這一刻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