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沉默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漢克要的居然是新地的情報。
此處有坑。
這個漢克就算不是那條大魚，但十有八九也是美國情報部門的人，而且級別不低，不然怎麼會弄到這樣的情報？如果他不是美國的情報部門的人，他又怎麼想要新地的情報？
跟美國情報部門的人交換情報，那不就等於叛國嗎？
尼瑪逼的，居然下這樣的套！
沒準，這貨的身上藏著錄音筆，還有監控攝像頭什麼的，把剛才的對話都拍了下來。將來，這貨拍拍屁股就走了，然後把錄下的東西曝光，他這邊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看來，那張照片也有可能是經過技術處理的，並不一定是真的，這貨拿了那張照片來空手套白狼，順便還給他挖了一個大坑讓他往裡面跳。
還真是看走眼了，這貨居然是個老陰逼。
還好昨天晚上提前給董曦打了電話，報備了這次見面，不然將來被問起為什麼會跟美國高階情報人員一起吃飯密談，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沒準，這餐廳裡面會有董曦的同志，還有漢克的同事。就像是諜戰電影裡面演的那樣，餐廳裡坐著形形色色的人，突然有人不小心摔碎了一隻杯子，然後雙方就拔槍互射，子彈亂飛，地上躺滿屍體。
“你就不想解決黃波那個麻煩嗎？”現在換漢克來引誘李子安了。
李子安沒回話，掏出了那包大重九香菸，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拿打火機去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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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頓時皺起了眉頭，特意給李子安指了一下牆壁上貼著的一張“禁止吸菸”的提示語：“你沒看見嗎，這裡禁止吸菸。”
啪！
打火機點燃了那支大重九香菸。
李子安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對著漢克吐了一口煙霧：“嗯，我看見了，你報警抓我吧。”
漢克差點被這句話嗆出一口老血來，他揮手扇開了撲面而來的二手菸，怒視著李子安。
李子安說道：“不用瞪我，我剛才還忘記了說我的一個優點，那就是我除了器大，我功夫也很厲害，你打也打不贏我。”
漢克：“……”
人沒他帥，器沒他大，沒他有本事，還打不贏他。
你這麼厲害，你怎麼不上天跟太陽肩並肩啊！
檀香菸入肺，李子安進入了焚香狀態，整個餐廳乃至周邊區域的所有的聲音都湧進了他的耳朵。
排除自然環境的聲音，排除閒雜人等的聲音，搜尋可疑的聲音。他的大腦就像是一張巨大的濾網，漏掉不需要的，留下需要的，而這個過程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李子安鎖定了兩組可疑的聲音。
一組就在這餐廳之中，在另一個包間之中。
另一組在距離餐廳五十米遠的一個房間之中。
餐廳包間組的聲音。
“他會交換情報嗎？”女人聲。
“不知道，我得聯絡董組，向她報告這邊的情況。”男人聲。
“董組怎麼會相信一個算命的大師，長得帥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啊。”女人聲。
“如果他交換情報，他可就攤上事了。”男人聲。
五十米遠外的房間組。
“他為什麼吸菸，煙霧裡會不會有毒？”
“有毒他自己不就中毒了嗎？”
“那個傢伙為什
麼不說話了？”
“不知道，煙霧讓攝像頭變得不清楚了。”
“聲音清楚嗎？”
“聲音不受影響。”
這一組的對話用的是英語，因為對話的內容比較日常化，李子安能聽懂大致說了什麼。
“這很難考慮嗎？”漢克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在新地的沙漠中發現了什麼，然後我就會告訴你黃波現在在什麼地方，以你的能耐，你要解決黃波那個麻煩應該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李子安一口一口的抽著煙。
這不是癮大，而是他想把煙裡面的那截檀香燒完再扔菸頭。
“你那個高生公司大中華區首席執行官的身份是假的，你真實的身份是美國的情報人員，你是CIA的人，對嗎？”李子安將燒完檀香的菸頭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又端起酒杯往菸頭澆了一點紅酒，將菸頭澆滅。
直到他把酒杯放回餐桌上，漢克都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你預設了？”李子安說。
漢克說道：“我說過，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如果你認為我是CIA的人，請你拿出證據。”
李子安說道：“我要是有證據，我就去舉報你了。你不承認，我當你是CIA的人。你說你一個CIA的人，給我一張通緝犯的照片，就想讓我出賣我的祖國，你他媽當我傻嗎？”
漢克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李子安的聲音更洪亮：“我愛我的祖國，我這麼優秀的愛國青年，你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情報？你去吃屎吧你，呵——tui！”
一泡口水飛向了漢克。
漢克慌忙偏頭躲開，然後騰地站了起來，兩隻手都握上了拳頭。
李子安笑著說道：“來，來打我，我求求你來打我。”
漢克卻把拳頭鬆開了。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不敢。
而是他真的打不贏。
李子安站了起來，提起合金工具箱往包間門口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路途公司嗎？”漢克突然說了這句話。
李子安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漢克一眼：“你是路途公司的人嗎？”
漢克說道：“如果你現在交易，也是可以的。”
李子安說道：“我交易你媽。”
漢克的藍色眸子裡燃起了兩團怒火，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李子安此刻恐怕已經血濺五步了。
李子安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想知道路途公司的資訊，可明知道這是個坑還往裡跳的話，那就是傻逼了。更何況，從漢克這個老陰逼嘴裡說出來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包間裡，漢克抓起餐桌上的酒杯，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
他這輩子沒受過什麼人的侮辱，可是今天這頓飯，他好像把這輩子需要受到的侮辱一次性都受了。
然而，最氣的是那個傢伙還是他心愛的女人的老公。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女神，總有一個狗逼睡得她嗷嗷叫。
走出包間，李子安往過道的盡頭看了一眼，董曦的兩個同志就在過到盡頭的包間裡，此刻仍然在，他要是過去的話，還能打個熱乎的招呼。不過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然後往餐廳出口走去。
雙方都覺得他被矇在鼓裡，他為什麼要跳到鼓面上來蹦躂？
會挨槌子的。
淮海路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
李子安往回走，覺得肚子有點餓，看見一家賣特色小吃的飯店別走了進去，點了一碗麵條和一籠燒麥。
剛才的西餐牛排鵝肝都有，紅酒也夠檔次，可是他就喝了一口酒而已。
“這次如果不是進入焚香狀態，弄清楚了情況，還真有可能被漢克那個老陰逼給坑了，他想害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老婆嗎？這事怎麼也完不了，我得坑回來才行！”李子安的心裡記了仇。
麵條和燒麥來了，李子安也顧不上什麼大師的吃相了，幾分鐘時間就吃完了那條碗麵條和一籠燒麥。
叮鈴鈴，叮鈴鈴……
李子安剛剛走出小吃店的時候，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
電話是董曦打來的。
“喂，董小姐，吃飯沒有？”李子安打了一個招呼。
電話另一邊沉默了好幾秒鐘，才有聲音傳過來：“你和漢克見面了嗎？”
李子安有些無語，她明明都安排了人在那裡監聽了，還來問他有沒有見到漢克，這樣的試探和考驗有意義嗎？
不過，組織經常這麼幹，也不奇怪。
李子安也不說破，回了一句：“見到了，他想從我這裡得到新地的情報，我懷疑他是CIA的人，我臭罵了他一頓，飯都沒有吃，剛剛出來吃了一碗面。”
不用你試探，也不用組織考驗，我自己就說給你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董曦又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了一句話：“這事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李子安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漢克就是那條大魚，你還說我沒有證據。如果他不是CIA的人，他要新地的情報幹什麼？”
董曦說道：“如果他是CIA的人，他這樣直接的來找你，他不就暴露了嗎？”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這一層他倒沒想過，董曦這會兒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奇怪了。
在華國搞間諜活動，一旦被抓住，那可是沒有好下場的。漢克那麼聰明的人，他會這麼輕易的暴露自己嗎？
“如果他不是CIA的間諜，那你來告訴我，他要新地的情報幹什麼？”李子安把這個問題還給了董曦。
“我也不知道，你暫時不要接觸他，我回來調查他。”董曦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接風……”
嘟嘟嘟……
李子安拿著手機愣在了街上。
他本來是要說給她接風洗塵的，可是連洗塵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電話就又被掛了。
昨天晚上被掛電話之後，李子安就尋思著怎麼報復回來，也讓她嚐嚐這滋味。卻沒有想到，他還沒想起這事，董曦就又給他來了一下。
“下次，她一出聲我就掛她電話，我看她還怎麼掛我電話。”李子安心裡這樣想著。
這個仇又記小本子上了。
他本來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可是老是被這樣掛電話，那感覺真的很鬱悶。
同一時間，新地沙漠之中。
董曦收到了一個音頻文件，她在帳篷之中開啟了那個音頻文件。
帥逼安和漢克對話的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中傳了出來。
“我比你帥，我器也比你大……”
董小姐的臉上頓時冒出了幾顆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