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走廊，白熾燈的光芒亮的刺眼，四周漂浮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隱約能聽見哭聲和咳嗽聲交織在一起，形成悚然的樂章，南枳和溫綿綿一前一後走向電梯，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曾經親密到無話不談的兩人，不知為何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南枳很多事情都不能告訴溫綿綿，比如南家覆滅的真相，比如楊禾頌，又比如為什麼和楚辭重新在一起，也許在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之後，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告訴朋友這一切，但是現在不行。
好在溫綿綿也沒有問。
電梯停在一樓，南枳按了電梯，安靜的等在側邊，溫綿綿看了她幾眼，終於是嘆了口氣，緩緩的開了口：“吱吱，我喜歡宋清寒。”
南枳點點頭，並不意外。
早在第一次見面，她就已經看出溫綿綿對宋清寒的態度不對勁，在加上後來的種種，溫綿綿的小心思應該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
“但是他喜歡你，”溫綿綿垂下眼，掩住其中的苦澀，“在你離開之後，他改變了很多，每天都盯著牆上的畫發呆。”
電梯到五樓停住了，等待的時間好像格外的漫長，南枳嘆了口氣，回頭看著溫綿綿，說：“他不是喜歡我，是憐憫在恰當時間出現的弱者。”
溫綿綿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南枳卻不想解釋了，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是最清楚的，旁人眼睛再亮，也只能勸得動迷在局中的人，宋清寒是，但南枳不是。
說她冷漠無情也好，太過淡薄也罷。
“南枳，你到底是在想什麼？宋清寒他怎麼可能不愛你，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南枳毫不留情打斷她的話，“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任何事，如果你要是想讓我為他的自我感動買單，對不起，我做不到。”
順了口氣，南枳再次說：“溫綿綿，清醒點吧，哪怕你在喜歡他，也記住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溫綿綿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你都說了是曾經。”
南枳滿臉的憐憫：“是的，曾經。”
她的朋友是二十幾歲仍然保持娃娃臉少女心態的溫綿綿，不是面前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她和記憶中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讓南枳認不出來。
“南枳，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不會輕易的否定一個人的真心，你到底怎麼了？真的就因為楚辭？”溫綿綿的眼眶紅了，泫然欲泣的樣子甚為可憐。
南枳嘆了口氣，強行硬下心腸，“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綿綿，我是個有罪的人，不能和宋清寒在一起，宋燁也不行，誰都不行。長痛不如短痛，對誰都好。”
溫綿綿瞪大眼睛，紅唇顫了顫，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順著喉嚨傳到舌尖，最後控制不住的出口，她說：“南枳，這是讓你心裡好受的託詞吧？你只是想要和楚辭在一起！”
叮的一聲響，電梯到了。
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冷氣瞬間撲到南枳身上，她打了個哆嗦，毫不猶豫的進了電梯，在沒看溫綿綿一眼。
電梯門徹底的閉合，她靠在電梯冰冷的角落裡，半闔著眼，第一次生出遍佈全身的無力感。
南枳突然很想見相暖，那個永遠溫暖的理解一切的朋友。
“南小姐，楚先生一直在找你。”
電梯不知何時到了地方，南枳抬起頭，兩個黑西裝的男人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電梯門，同時遮住了外面透進來的光線，在她籠罩了一層暗影，南枳回過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楚河的病房中只剩下病床上的老人，楚辭出去找人還沒回來，已經有人在給他打電話，南枳聽見了幾個人口中回來了之類的關鍵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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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進病房，隨意的找了個空長條椅坐下，開始發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沒有反應，人到了身邊她還是沒有反應，直到楚辭嘆了口氣，慢慢的蹲在南枳身邊，大掌撫摸上她蒼白的小臉，南枳才觸電一般回過神來。
“啪”的一聲響，楚辭的手被揮開，皮肉相接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人都愣住了。
“吱吱？”楚辭也不生氣，本來還想握住她的手，伸到一半猶豫著停住了。
他不知道僅僅喝了杯咖啡的功夫發生了什麼，不過肯定不是簡單的事情，能讓他的吱吱都受了不小的刺激。
“楚辭。”南枳歪頭看他，眸光空洞無神，“你為什麼要讓楚河辭退宋燁，那是他半輩子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