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龐統，李嚴此時已經不是懷疑這麼簡單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很清楚，龐統乃至於襄陽龐氏對於他們陛下的忠誠，李嚴現在甚至都有理由懷疑龐統是不是江東派來的最大奸細！
甚至於，從開戰到現在，李嚴覺得自己都應該密信給潘濬和周不疑，讓這兩個傢伙好好查一查這個傢伙！
這打得是個什麼玩意！
就他們這裡的三名主將那個是善於之輩？
文聘坐鎮江夏多年，當年周瑜活著的時候就沒能從江夏討得半點好處。
江夏兵馬更是當年截殺魯肅，斬殺江東大軍的主力。
他李嚴雖然現在看似沒有什麼讓天下震驚的戰績，可這些年無論是出征還是固守。
無論是討伐賊寇還是蕩平混亂，他從來未曾有過疏漏，他麾下的兵馬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在已經快消失不見的東州兵馬之中，他也是數得著的存在！
而這龐統...當年一手以主公為誘餌，打得曹操都蒙了，李嚴打了這麼多年仗就沒見過把自家主君送出去當誘餌的打法！
他龐統敢！
這些年把一個破敗至極的荊州治理的再次煥發生機，這治政能力，這奇謀之策讓人覺得他和丞相相比那也是不逞多讓的。
可是，他怎麼就能夠把這一仗打成了這個樣子。
最開始的出其不意，倒也還算是可圈可點。
可後面...這打了一個多月，這都打成了添柴拱火了！
李嚴看著龐統，再看看一旁同樣臉色不善的文聘，他覺得就對面這一群烏合之眾的江東軍。
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壓著對方打。
這怎麼三個人加在一起，愣是沒有留贊那麼一個小輩打得有聲有色？
會稽那邊都快打穿了，張任老而彌堅讓人找不到半點問題，馬忠那小子現在也是越打越順手了。
怎麼就他們這裡竟然打出來了有來有回的局面...
這是滅國之戰的打法麼！
而此時，李嚴心中的這些疑惑壓根就沒有機會說出來，因為龐統用了兩句話就給他憋了回去。
“此時龐某已然決定了！”
“此間龐某乃是主將，龐某之令乃是軍令！”
這兩句話，說得和那千里之外的曹真也是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的。
而李嚴和文聘縱然心中滿是不善，最終面對如此情景，也只能躬身行禮。
在龐統讓眾人散去之後，兩人也是第一次不再過多等候，直接大袖一甩就直接走出軍帳。
江東的風雪開始慢慢變大，軍中的士卒仍然在謹慎的守護著大營，不讓江東兵馬有著可趁之機。
而這文聘的營帳之中，李嚴呼著白森森的哈氣來到了文聘的面前。
一進來就二話不說將文聘身邊最大的暖爐抱在了自己的懷中，溫暖著那已經有些僵硬的甲胃和身體。
“文將軍....”在稍微暖和了下來之後，李嚴忍不住的朝著文聘輕聲訴說了起來，“你說這龐士元...是否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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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如今的文聘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風采，已經上了年紀的文聘早就兩鬢斑白。
歲數和曹仁也差不了多少了。
此時的文聘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李嚴，然後嘴角露出來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卻是直接搖了搖頭。
“龐士元乃是陛下請命的前鋒主帥，更是荊州刺史，也是朝中重臣。
他對於陛下的忠心母庸置疑，而他的能力我等也是有目共睹....”
“文將軍何必如此！”李嚴一臉不善的打斷了文聘的話語，“將軍明知道末將說的是什麼意思！
龐士元有謀略，知曉兵事，和丞相也是齊名之人。
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應該如此才對！
如今我等乃是攻伐江東，若是如此打下去，恐怕我等都成了笑話了...”
“那你想要如何？”文聘看著面前極力隱藏著自己眼神之中火熱的李嚴，只是微微一笑，“莫不是你還想要獨自帶兵？”
“末將自然是沒有這個能力，但文將軍當年便是荊襄名將。
而這些年更是為一方壁壘。
今日出征，若是以文將軍的想法當如何行事？”
“....聽令行事及可！”
文聘其實已然看出來了李嚴的想法，算不上什麼過分，說到底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搏一搏罷了。
對於李嚴此人，文聘其實也是很明白的，有能力！非常有能力！
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民，當年在荊州就是出了名的能幹，相當能幹！
甚至於他們的那位陛下當年還主動拉攏過他，希望李嚴可以為他效命，結果李嚴想都沒想在曹孟德到來的那一刻就竄了。
跑到了劉章的麾下想要躲避戰火，結果轉了一圈就又轉回來了。
這些年李嚴做的也是極好的，治理荊州上也算得上是勞苦功高，可以說除了好大喜功一些。
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今日，文聘明顯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傢伙的野心已經在滋長了。
這些年，吳懿，孟達，還有鄧芝等人都不算是那麼的受到重用。
當然，文聘並不認為這是劉備活著諸葛亮在打壓這些人。
也是因為東州一脈本來就有很多不堪重用之輩，那東州兵當年的毛病和性格也是讓人記憶猶新的。
若是不好生整頓的話，這的確是會出現大問題。
其次，這些人是劉備和諸葛亮留到日後給劉禪所用的，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提拔之後，導致新皇繼位之後無人可封了才好。
但，這李嚴等人似乎是有些急迫了，想要趁此機會在這戰場之上重新掌握主動，博取更大的功勞...
“文聘將軍！”此時李嚴似乎也看出來了文聘心中明白卻不想接他話茬的這種心思，語氣不由的沉重了幾分，“如今我等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了啊..”
“我等仍然掌握著主動，距離這坐以待斃...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好笑了。”
文聘微微撫著自己有些花白的鬍鬚，然後忍不住朝著李嚴嘆息了一聲。
“正方...你說你...急什麼呢！”
“我...”
“日後這戰場上有你出彩之地，何需如此急迫，小心最終淪陷其中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