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這段時間...著實是辛苦你了！”
當劉備再次見到諸葛亮的時候，已經是建安二十三年的四月了。
連一個元日都沒過的諸葛亮剛剛從南中帶兵迴歸，就直接入漢中王府去拜見了劉備。
上交兵權，交代這段時間南中的發展，以及將他在路上整理好的公文桉牘一併上交給了劉備。
看著那處理的井井有條的事物，以及日漸變好的土地和百姓，再看看自己手中的虎符，劉備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面前的這位心腹之人了。
能力，才華，天賦，品德甚至是忠貞都已經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主公，亮請命前去涼州！”諸葛亮卻沒有回答這辛苦與否的話，而是直接拿出來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如今主公既然已經將少君立為王世子，那麼對於王世子的教導自然也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語。
亮此去涼州，一是準備迎接王世子歸來，並對其進行教導之事，同時也要讓王世子適當接觸軍中之人。
其二，是我等已然修整數年之久，如扶風隴右之地的兵馬已然整頓齊備。
鎮軍將軍魏延麾下兵馬早已準備多時，正是收服涼州，讓涼州重歸大漢之時！
其三，成都畢竟不是久居之所，亮此去涼州也是為了日後反攻長安，奪下我大漢舊都做上一些準備...”
諸葛亮此去涼州自然是重中之重，修整是為了更好的進攻。
若是可以，其實諸葛亮更想要在建安十三年以前就開始對天下動手，可是那個時候劉備寄人籬下又無半點根基可言。
他縱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如今天下諸侯都已經被清理乾淨，只剩下他們三方勢力還暫存於世，既然如此，那麼他也只能繼續從這一線生機這種尋找反攻之事了。
不過好在，如今的劉備可不是那區區一州之地，半州之民了。
荊，交，益三州之地如今已經盡數落在他們之手，經過了這些年的休養生息。
無論是漢中還是上庸南陽也都陸續恢復了元氣。
平定南中的同時，交州也傳來訊息，這交州山民遷徙之事頗見成效，鄧艾不負眾望果然有治軍之能的同時，也有治理地方的本事。
在薛綜等人的幫助之下，交州如今雖然還有諸多內患，卻終歸已經是可以一用了。
一切都比之前生好了太多太多，只要他在曹孟德去世之前拿下涼州之地，那麼到了那一天他們也不用擔心雙方差距是多麼的無法逾越了。
只不過諸葛亮雖然如此說，但是劉備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孔明，你且莫要如此了！”劉備此時站起身來，親自挽著諸葛亮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並且讓僕從取來銅鏡。
“主公...”
“你有多久未曾照過銅鏡了？”
“亮....亮又非是什麼閨中婦人，更不需要梳妝打扮之事，何須照這銅鏡？”
“可你如今的模樣，和當年備初次與你相間已經是大為不同了！”劉備看著如今的諸葛亮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你太過於勞累了！”
“主公...”
“你無需多說！”劉備抬手打斷了諸葛亮的話語，“從你入備麾下之後，便一直謹小慎微的做著事情，之前或許孤還不是那般明白。
但如今孤也算是知道了為你從當年開始就讓孤慢慢退於陣後是為了什麼。
你之前密信於孤，說那曹孟德稱王也是因為他知曉自己身體越發不好，年紀漸長恐怕時日無多。
可你雖然未曾明說，備也明白，與他相比備又能夠再堅持多久？
備與曹賊年紀彷若，當年的故交無論是敵是友如今大多數都已經在那九泉之下了。
就算是雲長和益德他們，如今也是勉力支撐罷了。
漢升更是已經古稀之年了，我等老人還能夠支撐多久？
但曹孟德可以死，孤卻還不能死！
你一直在擔心孤若是走了，阿斗應該如何吧？”
“.....”諸葛亮看著面前的劉備，也是默默低下了頭，“主公明鑑，世子...當真是太小了！”
劉備和曹操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做事和品行都往往是背道而馳，可他們最大的相同是同屬於一個時代，他們年紀相彷。
而最大的不同則是，曹孟德麾下的幾個兒子如今都已經是可以結果曹孟德手中的權利，都可以成為曹氏的臂助。
而劉禪....十來歲的孩子，他根本接不住！
即便是前世他登基之時已經是十八歲的年紀了，他仍然撐不住。
所以諸葛亮和劉備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延續劉備的時間，給劉禪更多的時間。
那是他們不得不做的事情，那是劉備唯一可以接任的子嗣....
諸葛亮非常明白，就算是劉禪再如何信任自己，就算是自己地位再如何的超然，他都只是諸葛孔明罷了，他也只能是諸葛孔明。
他不會做那等讓劉禪感覺到恐懼的事情，這也是劉禪信任的他的原因。
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做事終歸還是要顧忌很多....
“這些年，你一個人扛起了孤手中的力量，一邊要治理地方，要擴軍，要治民，甚至還要負責治理地方...
另一方面還要保證孤手中的兵馬永遠在你之上，無論是用人還是治兵都要權衡利弊，一不能讓孤有所疏漏，二不能讓麾下將校生出不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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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般耗費心力，你的身體又如何吃得消？”
“亮，多謝主公體諒。”諸葛亮再次起身，朝著劉備躬身行禮，不過當他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卻又變得異常堅定起來。
“亮想問，主公當年縱橫中原之時，屢屢受挫，多少次在那生死一瞬之間，主公為何不擔心自身之安危？”
“備，乃是大漢子嗣，這大漢的天下子民雖然與孤無關，但是孤必然不能坐視不管！”
“那亮也是主公的臣屬，身為主公的臣屬自然應當完成主公的心願！”諸葛亮目光炯炯的看著面前的劉備。
“當年隆中之時，主公面對身無長物的亮，不但三次拜訪，更是對亮委以重任。
這些年，亮一沒有給主公帶來任何兵馬勢力，二沒有為主公帶來根基錢糧，就只因為主公的信任和那隆中的一番話語。
主公讓亮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既然如此，亮的一生便是已經有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