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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無面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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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陰陽界的天空,原來也有這麼好看的一天。

青白拱手:“風神,我得回族中閉關。接下來的路,我不能陪你們一起走了!”

巽風點頭道:“祭司保重!”

白修兒上前:“青白姐姐,你不要太難過了,碧丘姐姐為人豪爽善良,她一定會去九部之上的至尊界修行,再過幾年,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青白摸摸白修兒的頭:“你也多保重。”

“知道了,青白姐姐!”白修兒眼中露出兩股淚水來。

“這有什麼可哭的,又不是不見了,九州延綿萬里,有些遇到的人總是要要離開的。分開的人,也會在某一個既定的時刻,會再次重逢。”青白看了看修兒身後的妘洛神,“洛公子,瀾滄大陸兇險萬分,此去定會遇到眾多麻煩,修兒就交給你了!”

雲洛神向前移步,拱手道:“青白祭司請放心,我定會……定會照顧好修兒的。”

面對青白的離去,風無眠本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此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青白眼神略過人群,走到站在眾人最後的風無眠面前,青白舉起右手,輕撫了一下風無眠的左臉頰,兩人未說一句話,皆是微微一笑。青白放下撫摸在風無眠臉頰處的手,心中默默念道:這個少年終是要長大了,也不枉我這幾千年的尋找,我陰陽一脈,後繼有人了。

她彎腰,雙手捏住阿煙圓嘟嘟的臉蛋,用乾裂的嘴唇親吻他的額頭,而後笑著說道:“要聽爹爹小爹爹的話。”

說完,青白看了一眼阿布爾斯郎,頭也不回朝朝惑卜山的方向走去。

雲洛神看了看有些慌神的阿布爾斯郎,開口道:“阿布林單于,還不去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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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林“啊哼”一聲,不好意思地向眾人拱手行禮道:“告辭,大家多保重!”隨後帶著吉雅和阿斯亞追青白而去。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日後還有見面嗎?”如煙輕聲問道。

風無眠回答:“會的。”

溫暖的風從漠北吹來,帶著點點黃沙的問道。

眾人緩步啟程,帶著疲憊的身子沒入十里陰陽界和湯谷谷地的澗道上。

瀾蒼大陸,通達南冥的必經之路。這座漂浮在南海的小島,被九部九州稱為移動的宗門族庫,整個島嶼面積不及漠北高原的一半,但島上大大小小的宗門部族至少在132個以上,身懷絕技的宗門高人也是大有人在,所以即使這裡是一座小小的島嶼,但瀾蒼各宗門部族稱這裡為瀾蒼大陸,甚至有傳言說,瀾蒼就是當初被禺疆沉入大海的仙山岱輿,島上族民也自稱他們就是九部仙界上神與凡人的後裔。

夜風襲來,蒼水平靜如鏡,就連一絲波濤也沒有。蒼水之岸,一棵萬年橘樹輕輕搖晃著,走近看時,那橘樹除了枝幹,連一片葉子也沒有。

蒼水之央,一隻不足十米長的破舊渡船在風中搖晃著,破舊的麻布船帆發出輕微的響聲,掛在桅杆上的手提燈盞也是滅的。

巽風風無眠帶領眾人朝橘樹走來,那船不見搖漿人,船身卻在慢慢移動,朝岸邊靠來。

當他們來到橘樹下時,這裡已經有了一男一女在侯船。那兩人將目光投向巽風風無心一行人,又故裝翻動火堆上那條烤魚,將目光移開,但他們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群人體內的靈氣。男子將烤好的魚遞到女子手中,將一旁佩劍挪到腳邊,又掃了一眼巽風和風無眠,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夏風如煙身上。

“兩位也是要渡海?”雲洛神手握著淺情劍雙手交於胸前問道。

男子起身,拱手行禮道:“正是,看諸位的衣著,想必是第一次來瀾蒼吧?”

身後的女子突然起身,對男子使眼色道:“師兄……”

“姑娘不必拘束,我們只是途徑這裡,想向姑娘打探一下去瀾蒼大陸的路,並沒有其他惡意。”風無眠上前說到。

“我們並我不知瀾蒼大陸,公子還是去問別人吧!”女子毫不客氣的說到。

妘洛神挽起袖子走近女子道:“我說姑娘,你這是什麼態度,這裡沒有其他人風公子才肯問你的,若是有人,我們還會問你這個嗎?真是態度惡劣!”

女子並未說話,眼神卻變得狠毒起來,她輕輕一振地,右腳已深入腳下碎石,她猛地拔開劍,朝前一揮,數十顆大大小小的石頭朝妘洛神劈頭蓋臉打去,妘洛神躲閃不及,眼看就要砸在他臉上了。見狀,白修極速擋在妘洛神眼前,揮出仄影,那些原本飛出的石子又朝女子飛了過去,女子臉色頓時大變,不停朝後退去。此時,男子也抽出佩劍,一個翻身立於女子前面,用加持在劍身的靈力將那些碎石擋落在地,同時,男子也後退幾步才穩住腳。

“師兄,你沒事吧?”身後女子急扶住男子身體問道。

男子搖搖頭,捂了捂胸口,再次向巽風風無眠一行人行禮道:“方才是我師兄妹二人冒犯了,不知眾位是高人,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就在此時,龍船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眾人皆將目光望向那艘破舊的渡船。從船中傳來的老人笑聲一陣接著一陣,船身左右搖晃,似是有人在搖渡,但眼及之處並未看到有人在撐船。

隨著那詭異的笑聲越來越清晰,渡船也離岸越來越近,一陣霧氣從海上升起,船隻已經泊在了巽風風無眠等人面前。一位駝背老人從船上慢悠悠跨了下來,手中捏著一根牽繩,他一步一個腳印慢悠悠朝岸邊走來,隨著吃水的腿腳慢慢接近岸邊,他那雙破舊的草鞋和腳腕的碎布也漸漸清晰起來,水珠滴答滴答從那些碎布爛鞋中滴落而下。一張神秘的臉被那頂同樣破舊的斗笠堵的嚴嚴實實,好久之後,他才將牽繩綁在岸邊的木榷上。

“漿夫,我們要乘船,可否送我們一程?”風無眠問道。

船伕弓腰朝橘樹走去:“公子稍安勿躁,時機未到,不可開船,不可。哈哈哈……”

那對師兄妹中的男子走了過來,露出一臉真誠的微笑:“諸位莫要著急,此時是戌時,再過四刻方能開船。”

妘洛神跺腳輕移到男子身邊:“這人是誰啊?這通身破破爛爛的不會是一家黑船吧,萬一上了船,被打劫怎麼辦?”

女子冷笑道:“他是無面渡者,此船是唯一一趟能跨越瀾蒼蒼水的渡船,每日人定時方才渡一次,你要是不願意坐,那就自己游過去吧!”

“無面渡者?”妘洛神迷糊地走到一身襤褸的船伕身邊,彎腰睜大眼睛,想儘可能看清斗笠下那張臉,就在妘洛神低頭的一瞬,他直接被嚇到在地,並閉眼背伏地面大喊起身後人的名字“修兒,阿柔,無眠!這,這,這……”

眾人不知妘洛神所看到的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臉,竟讓他如此恐怖。同時,身後的女子更是被妘洛神不停打顫的手逗的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橘樹開出了一朵白如霜雪的花朵來,頃刻間,那朵花以極快的速度綻開,花朵周圍冒著一股雪白的微光,轉眼間,那花朵又開始枯萎凋謝。

站在橘樹下的船伕抬頭定定看著那朵橘花,就在此時,眾人終於看到了那人的面容,一張黑色的臉上樹立著一隻眼睛,除了這只讓人看上去讓人有些脊背發涼的眼睛,那張臉上什麼也沒有了。

無面渡者哈哈笑了幾聲,那只眼睛也跟著眨了幾下:“公子,橘燈就要成熟了,諸位若是著急,先可去船中候著。”

看到此情此景,巽風風無眠一行人自然是不會去船中候著,他們想要看清楚五面渡者到底在等什麼?而那棵高大的橘樹,為何不長樹葉,也能在頃刻間開出一朵花,花又能迅速結成果實,果實又能一刻成熟,這諸多的問題,促使他們站在原地,一時間竟無法將眼神離開渡者和那棵神秘的古樹。

遲疑間,那顆橘子已從樹上落了下來,無面渡者撿起散發著微光的橘子,轉身緩步朝龍船走去。

他取下那盞掛在桅杆上沒有燈芯的提燈,將橘子放入燈籠,燈籠霎時發出強大的橘色光芒,將整個船身及周圍的海水照得發亮。

無面渡者走下船,將系在木榷上的牽繩解開,又緩緩跨入船身,將燈籠掛在桅杆上:“公子,馬上就要人定了,請上船吧。”

巽風風無眠等人並未猶豫,朝停泊在眼前的船隻走去,身後那對師兄妹也跟了上去。

當他們走進船艙時,才發現這裡另有乾坤,本來在外觀上看起來破破爛爛嬌小的的船隻,走進才發現裡面因有盡有,棋盤、果盤、床榻、座椅都整齊立於期間,而那寬大的場地,完全不像是一個只有十米長的船所應該有的樣子。

而他們對面,此時已經坐了一位滿臉鬍子的中年人,他同樣戴著一頂斗笠,胸抱一把大刀,身上穿著並不怎麼講究,但也還算整潔,看眾人走了進來,那人舉在嘴邊的酒杯微停了片刻,才將酒飲下,他動了動凸起的喉結,但並沒有說話,更能引起人主意的是,此人身後居然揹著一具木偶男童。

巽風風無眠等人找好位置剛坐下,船尾就傳來了那對師兄妹的聲音,女子直徑走到船艙中央,說道:“我當是誰在不知不覺中就入了這渡船,原來是牽機門的李葉師兄。”

李葉停下手中酒杯,停頓半晌,冷聲說道:“清漫師妹嚴重了。你與陸師兄這次出海,可拿到了高山族想要的東西?”

“李葉師兄,這裡人多眼雜,請你說話注意分寸,我高山何時想要去海外拿什麼東西了?”一向看似心善面善的高山族大弟子陸九曠突然語氣加重,“倒是李葉師兄,看你這副裝扮,又身帶傀童,莫非是為了什麼東西才去的海外?”

“大師兄,別跟他廢話,我們走。”

就在陸九曠和水清漫師兄妹兩人想起步離開的時候,一隻酒盞飛了過來,陸九曠覺知身後已有東西襲來,他急抽出佩劍,劍身在空中舞動數下才停下,那只酒杯也穩穩立在陸九曠的劍刃上,陸九曠看一眼對面舉杯朝自己敬酒的李葉,將手中酒灌入喉嚨。緊接著,又是數盞酒杯飛了過來,陸九曠水清漫師兄妹兩人意識到李葉這是故意找他們的茬,隨即,兩人皆舞出佩劍,去抵擋那些朝兩人飛速急轉而來的酒杯,只聽的“鐺鐺鐺”幾聲聲音傳來,幾隻酒杯在高山師兄妹的極力配合下全被被擊碎在地。李葉嘴角上揚,邪魅一笑,手掌緊捏大刀,很顯然,他並不想輸給這對師兄妹,數條牽機線從李葉身後揹著的傀童體內發出,朝陸九曠和水清漫纏繞而去,傀線所及之處,酒盞果碟紛紛炸成碎片!巽風風無眠一行人靜坐在一旁的案桌前,飲酒觀戰,本來事事都想摻和兩句的妘洛神,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陸九曠和水清漫和牽機線沒對抗多久,就被那些細線纏住了身體。突然,一根牽機線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功法撞擊了一下,那條線如被點燃的火線一樣斷裂爆開,一張人皮面具朝李葉飛去,還沒等李葉反應過來,他身後的傀童已經失去了牽機動力。高山師兄妹身上的牽機線也散落下來。

幾聲咳嗽傳來,李葉趕緊朝來人望去,急忙拱手行禮:“千面婆婆。”

陸九曠和水清漫聞聲也急轉身行禮,並為來人讓開了道,只有巽風風無眠一行人還在艙中飲酒,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又是幾聲咳嗽,只見一位拄著柺杖的老婆婆朝船中走來,她身旁是一位十幾歲的女孩,女孩面容姣好,但同時也顯得有些懼怕老人,女孩將老人扶到船中最裡面的拐角處入了坐,為她倒了一杯熱茶,方起身說到:“千面婆婆在此,你們竟敢如此造次!就不怕婆婆剝了你們的皮?”

水清漫看一眼自己的師兄,彎腰行禮道:“方才,我們只是和牽機門的李師兄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不知千面婆婆也在此,若是掃了婆婆的興,我們師兄妹在此為婆婆道歉。”

隨後,李葉也端起酒杯:“牽機門李文葉,敬婆婆一杯,還望婆婆不要跟我們晚輩計較。”

千面婆婆冷哼幾聲,邊咳嗽邊喝起手中茶水來,她並未理會李葉和高山師兄妹的話,而是將目光停留在了巽風風無眠一行人。千面婆婆將茶杯放入桌面:“你們是海外部族?”

巽風見這位讓其他人見了就有些懼怕的老人問他們來處,便起身拱手到:“我們是九州大陸人,前往幽冥界,剛好途徑此處,便乘了這船舶,想讓渡者送我們一程。”

聽巽風說罷,千面婆婆並未說話,巽風風無眠對視一眼,各自又坐回原位。

而船帳外,又傳來了一陣嬉笑聲,那聲音聽著極為尖銳細碎,彷彿有種天然的穿透力。從那笑聲中可以判斷出,這些人也有著極為詭異深厚的某種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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