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卓不凡和弄清楚紫陽真人的真實死因，才是卓一航現在心頭的當頭大事。
這兩件事誰有機會就先辦誰的。
別的，都得靠邊站！
看到卓一航沒有絲毫說話的意思，黃葉道人也緊跟著又迫緊一句道：“你師父不能長久停棺，你若不接掌門之命，令他不能人土，你於心何安。”
卓一航哭道：“各位師叔師兄聽稟，弟子身受本門重恩，既有先師之命，自當遵從。可家父新去，只留下祖父一人。現在，哥哥也不知是犯了何事，被罰入兩儀殿，如果接任了這重擔，那家中就更是無人照料祖父他老人家，一航實在是放心不下，一航實在是不能接任這掌門之位！”
黃葉道人眯起雙眼，說道：“難道，你認為我們會無緣無故懲罰門下弟子。難道我們就真的不曉卓不凡是武當派下任掌門的最佳人選嗎？”
卓一航還有十二名弟子都跪在下面，並不說話。
黃葉道人繼續說道：“我想，整個武當派，除了紫陽師兄不認為卓不凡能接任掌門之位，就沒有別人是這般的認為了，而讓你接任掌門，也是紫陽師兄生前就已經留下的命令。”
“曾經，我也不是很理解師兄為何會這樣選擇。可是，在師兄死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他的選擇才是最為正確的！”
“因為，卓不凡，太危險了！”
最後，黃葉道人也不知道是嘆息自己還是嘆息別的什麼。
是的，整個武當派，以前是真的除了紫陽真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視卓不凡為下一任的掌門人。
卓不凡身為武當派的大師兄，武功絕頂，亦深受眾弟子的愛戴。
要不，這是的事情也不會引起如此大的反彈。
要知道，在他們剛剛把卓不凡關進兩儀殿之後不久，就有很多弟子和人前來詢問與求情了。
甚至，就連紅雲道人，剛回來的時候，在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也是想要讓他們先把卓不凡放出來，並且還質問他們，為何把卓不凡關起來。
在所有人都視卓不凡為武當派的希望的時候，只有紫陽真人才真正的看到了卓不凡的危險來。
黃葉道人又道：“你們又是否知道，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和白石師弟是準備處死卓不凡，而不是僅僅廢掉他的武功，把他關起來！”
黃葉道人的話語之中，蘊含著一種痛苦的意味。
可是，卓一航等人卻沒有注意到，現在的他們只是為自己所聽到的震驚、譁然。
他們都為黃葉道人的話語所震驚，全部都抬起了頭，驚駭的看著黃葉道人。
可是，黃葉道人卻是沒有管他們，而是繼續道：“你們可知道，紫陽師兄，是死在他的手上的！”
這又是一個重磅訊息，他們都腦袋都被砸的暈乎乎的了。
‘他’是誰，他們不敢相信這個‘他’是卓不凡，他們下意識的遮蔽忽略掉了。
可是，黃葉道人再一次強調：“紫陽師兄，就是死在卓不凡的劍下的！”
這一刻，他們所有的人都被這訊息震得都說不出話來。
卓一航更是感覺那天好似都已經塌了下來一般。
甚至，他都在懷疑，也在希望，自己現在是處於夢中。
一瞬間，空間還有時間似乎都靜了下來。
直到一聲大吼：“不可能！”才打斷了這個詭異的狀態。
是玄覺，玄覺是武當派弟子當中對於卓不凡最為崇拜的人。
玄覺的武功在在場的十二名弟子當中也是屬於墊底的角色，可是他在道學方面的修為，卻是其他弟子拍馬都趕不上的。
玄覺、玄真和玄通，這三人正是專注於道學的武當派一脈中人，他們對於道學的重視遠勝於武學。
而也因此，他們才是卓不凡最為堅定的支持者。
因為，卓不凡不只是武功，他在道學上的建樹更是讓這些弟子們仰望的存在。
甚至，玄覺等人，很多時候都是由卓不凡來指點他們，指點的不是武功，而是道，對於道學的理解，對於道的研究。
所以，現在的他們才是最為崩潰的人。
他們現在並不比卓一航好上多少，甚至比起卓一航來，他們還要更加的來的瘋狂，打擊也是更加的巨大。
接下來，玄覺更是站了起來，指著黃葉道人說道：“你說謊，你在說謊，對不對？”
這一刻，就連易怒的紅雲道人，眼中從不容沙子的白石道人也不禁嘆息，他們僅僅只是嘆息，而不是發怒。
白石道人說道：“我現在，終於能夠理解了紫陽師兄的選擇，也理解我黃葉師兄的苦心！”
然後，他對玄覺說道：“黃葉師兄沒有說謊，這件事是真的，而且...紫陽師兄死的時候，我，黃葉師兄，還有青簑都在現場，我們也親眼看著紫陽師兄死在了卓不凡的劍下。”
白石沒有發怒，他就像陳述一件很平淡、真實的事情一般。
“當時，在紫陽師兄死後，也是我先提出，處死卓不凡。因為，他的行為，在我的眼中，已經是違反了我武當派的門規，更是欺師滅祖。”
“你們還記得卓不凡回上的那一天嗎？”
在場的所有弟子，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眼神都轉移到了白石道人這兒來。
“想來你們很多人都還記得，因為紫陽師兄也是在那天逝世的。並且，那日，上山歸來的卓不凡也應該讓你們記憶深刻吧！”
.................
“當我們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紫陽師兄去了，他的手上佈滿了劍傷，眉心之處更是被劍氣貫穿而過。”
“師兄在臨去前，還是帶著微笑，看上去很是安詳！”
“他就是死於卓不凡的劍下！”
“當時，卓不凡也是身受重創......”
“在發現師兄死後，當時的我恨不能殺了卓不凡。”
“不過，青簑拉住了我。隨後，黃葉師兄也拉住勸服了我。”
“因為，紫陽師兄在早先，似乎就已經意識到了，所以，他在之前，就已經先一步定下了一航為下任武當派掌門，也讓我們在之後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要怪罪於任何一人。也不要因為他而傷害武當派的弟子。”
“開始的時候，我不明白，我怎麼會去傷害門下的弟子，可是，在師兄死後，我明白了。但我多麼的希望，我永遠都不會明白......”
也不知道是在何時，白石道人的眼中，已經流淌著熱淚。
“不過，我雖然沒有殺卓不凡，但我也廢了他的武功，並且主動提出，將他囚禁起來。因為，在我的眼中，他始終都是罪人！”
看到白石道人主動站了出來，並且把事情說了出來，還把很多事情都攬到他的身上去。
黃葉等人不禁心中微嘆。
當日，他們不殺卓不凡，雖然也有一部分紫陽真人生前就已經有了命令的原因。
但還是有著相當的一部分別的因素。
看看今日這些武當弟子的表現，就可以知道他們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什麼了。
他們在顧忌，顧忌著這些弟子們。
他們怕殺了卓不凡之後，會在武當派形成大亂。
所以，他們留下了卓不凡一命。
但是，他們也廢掉了卓不凡的武功。
紫陽真人死於卓不凡之手這件事，他們不能說出去，只讓極少數人知道，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說出去，先不說別人是否相信，就算是相信了，這事兒也是武當派的醜聞。
所以，他們不能說。
只是，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們也只能告訴這些弟子了。
但，也只限於在場的這些武當派的未來挺柱。
最後，白石道人還說出了一句最為關鍵的話來，那就是：“如果你們不信，完全可以去兩儀殿當面問卓不凡。”
卓不凡被關進了兩儀殿，不只是他不能出來，武當派的弟子也不能隨意進入兩儀殿。
並且，白石黃葉等人還是讓在場的這些弟子有權利進入兩儀殿。
果然，這些弟子在離開之後，都去了兩儀殿。
雖然他們認為，身為武當派五老的黃葉白石等人不會說謊，但是，他們還是想要同當事人問個明白。
當卓一航看到卓不凡的時候。
卓不凡好似蒼老了不少，有著不少的頭髮都已經變白了，一身青色的道袍，盤坐在殿中，就像是一個清苦的修道者一樣。
直到卓一航等人走到卓不凡的面前，他才睜開了雙眼，看著卓一航還有跟在他身後的十二名弟子。
卓不凡很是平靜的說道：“你們來了！請坐！”
說著他就已經抬手示意。
看著卓不凡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還有他那伸出的手上面的傷痕，卓一航上前一步，握住了卓不凡的手，道：“大哥！”
那手上，佈滿了傷痕，甚至在卓一航握住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隻手，多半是已經廢了。
因為，他從這只手上，完全感覺不到了以前的有力，但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厚和溫暖。
小的時候，總是這雙手拉著他，並保護著他。
不自覺的，卓一航的眼中流出了眼淚來。
“大哥！”
卓一航探出了一絲內力，可是，他感覺到的只是混雜的經脈和毫無規律並且胡亂衝撞的內息。
白石道人說的不錯，卓不凡的武功已經被廢，就連氣海丹田也被打破了。
卓不凡只是微笑的看著卓一航說道：“沒事兒！”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現在的卓不凡的身體是有多麼的虛弱，因為，只是才說了兩句話的功夫，他的額頭就已經出滿了大汗。
虞新城等人也都是上前拜道：“大師兄！”
卓不凡笑道：“都坐下吧！”
眾人都很是聽話的就地盤坐了下來。
然後，卓不凡對卓一航說道：“你也是！”
卓一航這才放開了卓不凡的手，卓不凡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玄覺有些忍不住，開口道：“大師兄，白石師叔說你......”
後面的話，玄覺感覺像是有著什麼卡住了自己的喉嚨，讓他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好在，卓不凡也似知道他的意思。
甚至，在知道他們來之後，卓不凡就已經明白了，他們來此是為何。
卓不凡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師傅是死在我的劍下的！”
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可是，當他們親耳聽到卓不凡說出時，還是有些掩飾不住自己心中的波動來。
玄覺怒吼：“為什麼？”
玄覺對於卓不凡最為崇拜，但是也正是因此，他才會是最為心痛者，甚至，第一個質問並且對卓不凡發怒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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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和卓不凡同為兄弟並且也是同一個師傅教導的卓一航。
卓不凡並沒有因為玄覺的怒吼而生氣，只是平靜的道：“因為，我要成為天下第一！”
是啊，他要成為天下第一。
“但這也不是你殺死掌門真人的理由！”
玄覺無比的生氣，在場很多人能夠理解他生氣的原因，可是，他們卻是很少有能像玄覺這般發怒者。
發怒的玄覺眾人還是第一次見，更別說還是這般的怒火中燒。
玄覺已經到了道心破碎的邊緣了。
“對師傅，我留不了手！”
這是卓不凡的回答，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也是那樣的像讓人罵娘。
“難道，這天下第一真的那麼重要嗎？難道為了這天下第一，擋在你面前的，你都要除掉斬去嗎？”
“是的！”
玄覺負氣而去，緊跟著，玄通、玄真也離開了。
現在的卓一航，心情複雜無比。
卓一航道：“大哥，為什麼？”
卓不凡道：“我已經說了！”
卓一航道：“可是我不相信！”
卓不凡道：“事實如此！”
然後，卓一航也轉身離去，在走出殿中之前，他只說了一句：“你再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大哥了，我真正的大哥已經在師傅死去的那時也一樣死去了！”
說完，他毫不留戀，直接離去。
卓一航一走，其他的弟子都紛紛站起了身，跟著他離去。
只虞新城和他身後的三名師弟起身要離去之際，像卓不凡行了一禮。
“大師兄，這是師弟見你的最後一面，從今以後，師弟心中的大師兄已經死了，他永遠是我心目中的最好的大師兄！”
說完，虞新城準備離去。
可是，在他抬頭看到卓不凡眼睛的那一瞬間，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他伸出手來，在卓不凡的眼前晃了一下。
果然，卓不凡的雙眼毫無反應。
剛準備走的虞新城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道：“大師兄，你的眼睛！”
卓不凡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心中最好的那個大師兄已經死了，在這裡的只是一個罪人，去吧！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虞新城一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最後再一次對卓不凡深深一禮，然後離去。
這日之後，他們再也沒有提起半點關於卓不凡之事。
就是他們座下的師弟們，也都被他們嚴禁提起。
雖然他們禁不了所有的人，但是在他們的影響下，武當派眾弟子對於卓不凡的事，也都將到了冰點。
眾人最多也只是在私下偶爾提一提，再也不會出現鬧得黃葉道人等人面前那樣的事兒了。
當然，還有些弟子並沒有放棄。
可是這些人卻是勢單力薄，甚至還不等他們抗議到白石道人等人那裡去，就已經被武當派的十二名大弟子給壓了下來。
第一次，武當派出現了分裂，有著相當一部分的弟子主動離開了武當派，還俗回家去了，又或是闖蕩江湖去了。
這批弟子並不多，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武當派除了卓一航還有那十二名大弟子之外最為出色的弟子。
他們的離去，還是傷了一些武當派的元氣。
可黃葉道人白石道人等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的離去。
這些人雖然沒有明說要脫離武當派，但是卻也差不了多少。
這些人都是對於武當派的上層有了深深的懷疑，不再相信現在武當派的上層了。
可就算是如此，黃葉道人等人也是沒法解釋。
甚至，就算是有些還留在武當派之中的，也是自發的形成了一個派系。
這部分人以中下層的武當弟子為主，在武當派的影響力也是僅次於白石道人等‘武當五老’和以卓一航為首並自兩儀殿中出來後就一直支援卓一航的那十二大弟子。
眾人都只能是默默地把這一切看在眼中。
他們無力阻止，也阻止不了。
對於這樣的狀況，黃葉道長等人早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要不是他們先穩住並告知卓一航虞新城等總共十三名弟子真相，說不得在這些人當做，就很有很多都會出現現在那些不知情弟子那樣的情況來。
而且，虞新城等人的影響力比起那些中下層的弟子大多了。
也因此，黃葉道長等人不止一次的慶幸，當初沒殺卓不凡是對的。
要是當時他們真的殺了卓不凡，那麼，在之後就算是他們說出了真相。
虞新城等十二名弟子中是否會有人相信他們所說的，也就不一定了。
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