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吳小優到了地下室，發現這裡沒有想象中的潮溼陰冷，整體面積在二十平方左右，裝修的也挺不錯，電視，音響應有盡有，豪華程度堪比高檔臥室。
楊驍本來在視窗站著，回頭看到我，急忙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我腳邊。
“周老闆，我什麼都告訴你，求你快點把這東西拿出來，你是週記的老闆，肯定有辦法！”楊驍被嚇得不輕，臉色慘白，目光驚恐無助。
才一晚上沒見，他怎麼憔悴這麼多，眼窩塌陷，嘴唇乾澀，像瘦了十多斤的樣子。
瞧見他嚇成這樣，問出兇手這事肯定簡單多了。
我找地方坐下，對他招招手，讓他坐我跟前。近距離接觸，才能看出他有沒有說實話。
“說吧，幕後真兇是誰？黃承和瘦猴都死了，像他們這種級別的貨色都不用說，我想知道真的幕後黑手。”我盯著楊驍的眼眸，注重觀察他的表情和小動作。
吳小優經常審問犯人，眼光特別毒，也教了我一些觀察人的技巧，如果楊驍說謊，他的眼眸會四處亂飄，手腳小動作也會有很多。
當然了，也有些人隱藏的很好，不會用肢體動作露出破綻。
楊驍坐著好一會，雙手不斷揉搓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站起身，走到楊驍的身後，用力按著他的肩頭，“楊驍，我的時間很珍貴，你最好快點交代。交人的內丹自爆的時間有限，拖得久了神仙也難救你。”
楊驍終於抬頭，握著我的手哀求，“周老闆，那個人就是瘦猴，她已經死了。”
混蛋，說好了要告訴我，還在胡說八道，把我當傻子耍。他指名說是已經死亡的瘦猴，肯定在欺瞞我。
他知道吞食交人的結果，也許在週記裡面放交人內丹的人也許是他。
“週記裡面的交人內丹是你放的，黃承也是你殺的對嗎？”
楊驍剛要搖頭，我的手上使了勁，“我有神力這件事你應該也知道，這會兒只要我稍加用力，你這肩膀就碎了，這半條胳膊都會廢掉。除此之外，我會親眼看著你死。”
楊驍突然抬頭看著我，“你就不怕，你和週記全都會被炸燬？”
“不過是交人的內丹而已，我殺了那麼多交人，豈會怕這個。”我冷笑著看著楊驍，用交人內丹來威脅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週記那邊有琳琅在，她能過的安逸，說明週記還沒事。
楊驍站起來，退後兩步看著我，“你真的有辦法幫我把這東西取出來，對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因為我不想騙人，“趁我還有點耐心，不要跟我討價還價，趕緊把幕後那人告訴我，現在我還能救你。”
楊驍還在猶豫，頭垂的低低的，兩道濃眉一直皺著未舒展。
我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楊驍的隱瞞也正好說了一件事，他知道兇手。
吳小優等不及了，他是個毛躁的性子，等不到楊驍張口，對準他的後背踢了一腳，“小子，你還不說是吧，我告訴你，這些警察當中，他們不用私刑，不代表我不用。你不說的話，我就把你打暈送回你家，發生什麼後果，都是你的劫數！”
我打了吳小優一下，這不是人民警察該說的話，就算真的想嚇唬他，也不能這樣。萬一傳出去，被不懷好意的人在網上宣揚，他肯定會挨批。
楊驍捂著腰站起來，他左右看了兩眼，確認屋裡沒有別人在，這才慢慢悠悠的說道，“我說那個人姓馮，你們應該都認識。”
“你不會告訴我是馮康吧，這段時間馮康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有多大能耐，我比你清楚。”我冷笑著，想一腳把他踢飛出去。
在這麼嚴肅的問題，怎麼開始了開玩笑。
楊驍見我不信，又急切的說道，“是他爺爺，所有人都是他殺的。我、黃承、瘦猴我們都是他的手下，他為了得到長生不老，修煉邪法成為黑天師，拜入鬼界鬼使的門下，為此殺了很多阻止他的人。”
我鬆開手，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馮勝年曾是我爺爺的對手，這段時間卻一直在幫我，我和馮康把他當成自己的偶像，兇手怎麼可能會是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馮勝年是我崇拜的長輩，不會因為莫須有的東西，墮入黑天師。
“你不相信是吧？其實連我也不相信。我並不是他們的內部人員，只是偶爾有一次偷聽到，要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反正你信不信，結果都是這。是真是假，你們可以去查！”
楊驍這一次說了實話，語氣和表情都不像說謊。
我覺得空氣很悶，告別吳小優走出地下室。
這件事太震驚了，馮勝年一直都被我排除在外。
我出了門，看到琳琅在門口站著，一會功夫不見，她居然又換了一套豆綠色的漢服。
琳琅是好看的，美的賞心悅目，可就是這樣一張臉，讓人沉淪歡喜。
我對琳琅招手，打算回周記去，“你果然說對了，兇手可能就是馮勝年。”
說玩這一句話，我全身的力氣彷佛都被抽乾了。沒人知道它意味著什麼，我最尊敬的長輩，在心底塌房了。
琳琅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她面色平靜的說，“聽你的意思，你應該不相信。”
我沒有回應她，慢吞吞的向前面走著。
如果說心裡話，我肯定不信。
金谷市的善人，炙手可熱的驅邪天師，著名的風水大家，他怎麼可能會是殺害我爺爺的兇手。
這聽起來有些太荒謬了，但是楊驍的話，應該不是在胡言亂語，他都死到臨頭，這話肯定說的都是實話。
“走吧，我們回去。”我回頭衝琳琅喊了一聲。
這一步，頭皮和腳心似乎針扎般疼。
如果確認了楊驍的話，馮康以後該怎麼面對，他性子把他爺爺當成崇拜的偶像。
我想著，馮康以後沒有什麼可吹噓了。
楊驍的話，再加上琳琅的表情，這事怕是真的。
坐車回去週記，這一路上，我和琳琅一句話也沒聊。她有很多的事兒，想跟我解釋，我心亂如麻沒有心情聽。
活潑聒噪的琳琅，這一次終於沉默了，只是陪在我身旁，輕輕挽著我的胳膊。
“周辰，別怕，有我在。”
我甩開她的胳膊，“說什麼呢，出事也是我保護你。”
我是男人，是週記的老闆，不是廢物。
琳琅微微笑著，把頭枕在我胸口，“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要不然你就當我的主人吧，這以後我會好好的保護你，做你的死士。”
她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小，到了後面我根本聽不懂她說了什麼，只看到她櫻紅的唇像花瓣一樣盛開又合上。
眼前，只有她是真實的。
我倆回到週記，看到馮康在門口走來走去的，指縫裡夾著煙，地面掉了七八個菸頭。
“馮康！”我下車，走到他跟前。
馮康扔掉煙，把手插進兜裡，“辰子，你方便把八音盒給我嗎，我找我爺爺看看。”
馮康的表情很奇怪，很不對勁。他向來是熱火朝天的性子，今天意外的沉靜內斂。
“你怎麼了？”
“沒事，你快把東西給我。”他急急的說道。
我掏出鑰匙打開門，讓琳琅去樓上拿八音盒。馮康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懷疑他。
“馮康，我剛才去吳小優那，楊驍招認了。”
“哦，好，我今晚可能晚點回來。”馮康不敢抬頭，面前的笑很勉強。
琳琅拿著東西過來，不願直接交給馮康，我不顧琳琅阻攔，把八音盒奪過來給他。
“辰子，對不起。”馮康說完，抱著八音盒跑了出去。
我怕他出事，又讓劉德海去跟蹤他，最好能找到馮勝年的所在，再慢慢將其擊潰。
琳琅看到我送走馮康，轉身把門合上，雙手環胸的生著悶氣。
“你這樣會把自己害死！”
“沒關係，我命硬……”我去樓上換衣服，看到琳琅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目光灼灼。
“周辰，你只有十天的時間，我覺得你肯定鬥不過馮勝年！”
琳琅毫不留情的給我潑了冷水，也預設了那個人就是馮勝年。
“剛才看到馮康的時候，他的表情很不對勁，也許他已經知道了結果。”我沒有對琳琅說的太仔細，我剛才說楊驍招認，馮康表現的很反常，問也不問，很明顯他知道我說的結果。
馮康肯定見過馮勝年了，也知道了一些內情，他怕我被牽連，才選擇隱瞞。
“你讓劉德海跟著幹嘛，虎毒不食子，馮康是馮家唯一的後人，馮勝年不會動他！”
這一次琳琅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讓劉德海跟著是為了保護馮康的安危，順藤摸瓜找出馮勝年所在的療養院。
“琳琅，交人內丹的事拜託你，其它的你不用插手。”
琳琅不依了，站起身找我理論，“你找死是不是，居然想自己送上門去。馮勝年可是黑天師，為了長生不老殘殺交人，還有人類同族。他不會顧念舊情饒你，你爺爺就是例子！”
我內心複雜，面對殺害爺爺的兇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去見馮勝年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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