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凡哥~”
大概因為要上大學帶來的心態變化，李婉雲看起來稍顯成熟了一些，穿著暖黃色短袖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頭髮未再紮起，柔順披散下來，這讓她看起來與姐姐李婉儀更相像，柔婉清媚。
或許因為換了身裝扮，或許因為身在不太熟悉的大城市裡，再見葦慶凡打招呼的時候，她顯得多了些羞澀和拘謹，少了些以往的隨意與親切。
葦慶凡笑著答應，又誇讚道：“越來越漂亮了……估計不用軍訓結束，就會變成班花院花了，碰到合適的男生可以試著接觸一下，但是得注意分寸，不要吃虧，別像你姐似的這麼容易就被我給騙了。”
李婉雲顯然還不適應這樣的話題，沒有接話，只是在聽他提起姐姐的時候抿著嘴笑。
“你無不無聊啊？”
李婉儀好笑又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把行李箱交給他，領著妹妹坐去後排。
葦慶凡把行李箱放下，回到駕駛位，啟動了車子離開，又問：“你們昨晚睡了嗎？累不累？”
李婉儀道：“我睡的挺好的，婉雲應該沒怎麼睡好，我醒來的時候見她基本都在醒著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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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雲似乎沒想到姐姐注意到了，不大好意思的看她一眼，有些嗔怪的意味，覺得她什麼都跟姐夫說。
葦慶凡笑道：“是在玩手機，還是在跟人聊天？”
李婉雲微嗔道：“在看微博，還有玩遊戲……”
說到後面，她聲音降低下來，還有點作為學生玩遊戲的心虛感覺。
葦慶凡笑道：“手機用著感覺怎麼樣？”
李婉雲道：“很好啊，能做很多事情，還可以下載應用，比原本的那種手機好玩，也好用……就是太耗流量了，而且電池不耐用。”
“這續航已經比其他的智能手機好多了，不過你的新鮮感基本都是來自於智能手機，而不是古詞手機。”
葦慶凡嘆了口氣，又笑道：“慢慢體驗，我們也慢慢改進……希望能早點不被你姐嫌棄。”
李婉儀沒好氣道：“我什麼嫌棄了？iPhone是妙妙買的，又不是我……”
她對iPhone的美觀和精緻也很喜愛，但是因為iPhone4續航太差了，所以不像黎妙語那樣已經開始光明正大當作主力機使用，她平日基本都是用古詞手機，只有偶爾在家玩遊戲、娛樂的時候，才會把iPhone4拿出來用。
從定位上來說，這很像幾年後的部分商務人士，同時持有一臺iPhone以及一臺大屏安卓——有的是三星e，iPhone是生活，安卓是工作。
在李婉儀這裡，古詞手機是工具，而iPhone則更像是玩具或者工藝品，更漂亮、更流暢、更清晰，但是卻“不中用”。
“我又沒說你嫌棄的不對，現在古詞手機質感確實不如iPhone，畢竟一個五千多，一個1999……”
葦慶凡撇撇嘴，不見沮喪、信心滿滿地道：“等再過兩年，我把古詩手機做出來，質感做起來，到時候你們得一個個求著我要最新款的手機用。”
李婉儀對他類似的言語已經習慣，好笑道：“行，我等著，你要是真那麼厲害，到時候我就每天求著你給我手機用，行了吧？”
“言不由衷……”
葦慶凡冷笑一聲，“呵，有病！”
李婉雲不太能準確理解姐姐和姐夫的對話節奏，有點疑惑的轉頭看姐姐。
李婉儀笑道：“不用管他，腦子有病。”
“你才有病呢……婉雲，等下想吃什麼？”
李婉雲沒有推辭，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問：“什麼都行嗎？”
“那肯定不行，萬一你要吃什麼龍肝鳳膽，或者炸蠍子炸蜈蚣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啊~”
“你有完沒完啊？”
姐妹倆都感覺有點不適，只不過一個皺眉發出嫌棄的聲音，一個則沒好氣的嬌嗔。
葦慶凡笑著住口，又笑道：“我也就是說說，我也不敢吃……”
李婉雲怕姐夫又說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趕緊道：“我想吃烤鴨……可以嗎？”
葦慶凡笑道：“行，不過全聚德有點麻煩，可能要排隊很久，換一家怎麼樣？味道也很好，你姐認可過的。”
李婉儀道：“我感覺全聚德越來越不好吃了……還是不去全聚德了。”
“你來決定。”
三人閒聊著回到錦秋知春，停車之後，葦慶凡拎著行李箱，李婉雲揹著包，李婉儀也背了個包，三人一塊進了電梯，來到家門前。
“彭彭！”
在李婉雲有點奇怪和不解的目光裡，李婉儀沒有拿鑰匙開門，而是伸手敲門。
李婉儀顯然是故意這樣做的，見妹妹表情不解，笑著對她道：“妙妙也在。”
“哦……”
李婉雲仍然疑惑，但還是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遲疑了一下，又小聲問道：“妙語姐也住這裡嗎？”
李婉儀轉頭看著她，展顏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李婉雲眼眸微微睜大，明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桉。
沒等她繼續問，房間裡面傳來輕微響動，隨後房門開啟了，黎妙語穿著居家的白色吊帶裙開啟了門，看到李婉雲之後，朝她露出個明燦熱情的笑容：“來啦？”
李婉雲還有點茫然，此時不好失禮，露出笑容招呼道：“妙語姐~”
李婉儀聽到這個稱呼，嘴角動了動，不過還是很給黎妙語留面子，沒有說什麼，畢竟關係已經如此，非要較真黎妙語比李婉雲還要略小的事情也沒意義，而且黎妙語確實要比妹妹更成熟，吃點虧就吃點虧好了。
“趕緊進來。”
黎妙語讓開了位置，同時轉頭盯著家裡的貓狗，避免它們又熘出去。
李婉雲先進了門，李婉儀跟著進來，道：“那個粉色貓的拖鞋，給你準備的。”
“嗯。”
李婉雲換了拖鞋，同時看到一條黃狗湊了上來，圍著自己嗅嗅，不遠處還有只貓，蹲在地板上謹慎警惕的打量著自己。
“沒事，它不咬人的，就是先熟悉一下你。”
黎妙語以己推人，怕她害怕，因此很貼心的幫忙解釋。
李婉雲點點頭，又道：“這就是黃花的孩子嗎？跟黃花長得好像……”
“對啊。”
黎妙語臉上掛著笑容，“我也覺得很像……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選它的。”
葦慶凡最後關了門，也換了拖鞋進來，然後道：“早知道不換鞋了，還要出去吃飯。”
李婉儀道：“先歇歇，才十一點半呢，等會再去。”
葦慶凡把李婉雲的行李箱放到了李婉儀的房間，回來之後，見黎妙語已經關了窗戶，把空調開啟了——為了通風，她剛剛是沒開空調的。
李婉儀拉著妹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黎妙語拉了床簾走過來，在李婉儀這一側的單人沙發坐了下來。
葦慶凡走了過來，很隨意的走到了靠近李婉雲這邊的另一張單人沙發上躺下，對黎妙語道：“婉雲說想吃烤鴨。”
黎妙語道：“那就去吃唄，我也想吃。”
李婉儀道：“那吃完之後，我們還回來嗎？還是直接去玩？”
黎妙語道：“我都可以。”
葦慶凡道：“還是回來一趟吧，免得你們回頭都犯困。”
這天是週日，都沒事，黎妙語連日複習，也準備今天下午抽出時間來放鬆一下，準備一塊陪著李婉雲去玩。
李婉雲未必適應這樣的組合，但是按照兩個女孩子商量的方略，長輩那邊能瞞就瞞著，同輩的兄弟姐妹，卻都是要坦白，且儘量融洽相處的。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宋小池，就被黎妙語暫時歸入了“長輩”的隱瞞行列裡面。
這個標準有點類似於某些行業裡面的“瞞上不瞞下”。
李婉儀道：“那我們早點就去吃，爭取一點能吃完回來，然後休息半個小時，兩點出發……先去故宮？”
“這個天氣也只能去故宮了。”
“那要不要去接慶嬋姐和慶歡啊？”
“接吧，不然這麼熱的天。”
“那開兩輛車去……”
“嗯。”
“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幾人討論著，葦慶凡忽然笑著道，“就我一個男的啊？”
李婉儀和黎妙語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昌宇哥（你姐夫）不是嗎？”
“呃……忘了。”
葦慶凡撇撇嘴，“我還以為你們一二三四五個美女，就我一個男的呢……”
李婉儀橫了他一眼，“你巴不得五個美女是吧？”
黎妙語則伸手比劃了一個斜切的手勢。
葦慶凡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李婉雲在旁邊暗暗奇怪，喝了口水，隨後小聲問姐姐：“廁所在哪啊？”
李婉儀給她指了指，李婉雲看起來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起身去了衛生間。
等門關上，外面三人互相看看，黎妙語小聲問李婉儀：“你跟她說了嗎？”
李婉儀搖搖頭，道：“不著急，她自己很快就發現的。”
葦慶凡笑道：“不一定，也許我的人品很有保證，她一點不懷疑呢？”
“滾！”
“你有個屁的人品？”
倆姑娘心情都不太好，因為這只是個開始，而且還是難度最低的關卡，之後三方的父母——尤其是她們兩個人各自的父母，才是最困難的時候，見他居然還恬不知恥，都尤其惱怒的瞪他。
“行吧，我不說話。”
葦慶凡雙手抱頭，往沙發上一縮，隨後又彈了起來，道：“那我們為什麼不先睡一覺……”
他還沒說完，兩人異口同聲的低聲斥道：“誰跟你睡？”
“……我是說午睡！”
葦慶凡有點抓狂，“我是睡不睡都無所謂，不是怕你們倆下午沒精神嗎？要不先睡一覺？醒了之後再去吃飯。”
李婉儀和黎妙語互相看了一眼，李婉儀輕聲問道：“先吃飯？”
“嗯嗯！”
黎妙語用力點頭。
只有兩間臥室，李婉雲肯定跟李婉儀一間，她可以睡自己房間，但還有個狗男人呢，現在去睡覺肯定馬上暴露。
先去吃飯的話，還可以多點時間跟李婉雲熟悉一下……等下知道了，討厭自己、覺得自己是壞女人的可能性以及程度都有希望會降低。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她對此倒沒有委屈的感覺，反而有一種三人組合通關，現在輪到自己作為主力發揮、天降大任的錯覺。
而且，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李婉雲真的要怪，也應該是去怪葦慶凡才對……狗子害苦狗子……呸呸！是girls help girls，一致對外，共同聲討渣男，不才是更應該做的嗎？
她腦海中浮現葦慶凡嘴裡面偶爾冒出來的奇怪言語，帶著對狗男人的羞惱這樣想著。
然後，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來一個有點奇怪，但是之後肯定要面對的問題：
以自己和李婉儀的這種關係，該怎麼定位自己和李婉雲之間的關係呢？
姑嫂？不對！
妯裡？也不對！
姐妹？似乎更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