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麗也很震驚，但相較於此刻趙昱受到的衝擊，以及難以言喻的難堪，還是要好很多。
她看了眼同樣吃驚的江清淮，再看看夾著震驚和難堪、臉色很不好看的男朋友，露出個笑容道：“不用了，你接清淮回去吧，我們先走了。”
“拜拜~”
葦慶凡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接過江清淮的行李箱，拖到了車輛後備箱，打開放了進去。
趙昱看到他都把江清淮的行李箱放進去了，心底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也被粉碎，想到上學期葦慶凡吹的牛，以及自己跑到班級群裡嘲諷，乃至於還跟人“議論”這件事情，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燒。
王凱麗扯了扯他的手臂，趙昱沒有說話，鑽進了計程車裡面，隨後王凱麗也坐了進去。
司機啟動了車子離開，後排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氛圍顯得有點壓抑。
過了會兒，王凱麗努力露出個笑容，低聲道：“葦慶凡……他……真這麼有錢啊？那好像是賓士……”
“誰知道是不是他的……”
趙昱心裡面憋得難受，十分難堪，因此愈發不肯承認，撇了撇嘴冷笑道，“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王凱麗張了張嘴，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沒有現在跟他爭辯，低聲安慰道：“沒事，他有沒有錢，跟我們又沒關係……”
“什麼叫沒關係？”
趙昱聽她安慰，反而更火了，“我上學期那樣說，這車要真是他的……我臉往哪裡放啊？其他人會怎麼看我？我不成小丑了？”
王凱麗好心安慰他，結果反而被他訓了一番，臉色也有點不大好看，板著臉不說話。
趙昱發了火，憋悶的心情舒緩了一些，也知道自己理虧，又摟住王凱麗，低聲道：“好啦，我也不是衝你……我就是搞不懂，他哪裡弄得車……你看他那樣子，我們同班兩年了，他看著像是家裡有錢的樣子嗎？一身地攤貨，別說國外大牌子了，連個森馬安踏都沒見過……”
王凱麗還是有點生氣，掙了掙，沒能掙開，前面還有司機在，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吵架，只好不理他，扭頭看著車窗外。
趙昱還在道：“指不定他就是想勾搭江清淮，從哪弄輛車裝大款，之前追江清淮的那個人不就是開的賓士嗎，他也想裝一下……都能吹牛說自己有好幾個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王凱麗有點不耐煩了，道：“行啦行啦，不說他了……人家也沒說什麼啊？”
“他問我們要不要一起，什麼意思啊？這還叫沒說？”
王凱麗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麼在意，只是奇怪和震驚這種正常情緒而已，並不涉及到對趙昱的看法，然而趙昱自己覺得難堪，聽女朋友這樣說，愈發有點惱火。
不過眼見著自己發火，王凱麗表情更加不好看，他知道理虧，此時心裡有氣，卻也不肯再哄她，乾脆也坐著不說話，互相生悶氣。
————
“什麼情況啊？”
葦慶凡把行李箱放後備箱裡面了，江清淮才終於反應過來，有點懵的出聲問。
葦慶凡轉頭看看，見趙昱和王凱麗都已經上車走了，這才嘿嘿笑了笑，道：“我們公司老闆的車，我借來擺個闊……看到剛剛趙昱和臉色沒，有沒有覺得很解氣？”
坦白說，他原本沒想要找這個藉口的，知道了就知道了，沒啥大不了的，俗話說的好，喜歡、咳嗽和有錢都是藏不住的……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江清淮曾經說過“找個有錢人”的話，才臨時找了這麼個藉口。
倒不是怕江清淮會因此而纏上自己，兩年同學，他早就看出來了江清淮只是跟她爹賭氣的叛逆心理而已。
她要是真想找個有錢人，前世不至於蹉跎到三十多歲，今生的大學生涯也不至於拒絕一個又一個的富二代……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擔心江清淮還沒忘記這茬，會多心而已，畢竟她曾經跟他明確說過這樣的話，免得她有芥蒂。
而至於以後這事會不會曝光……反正大學生涯也沒兩年了，他又要忙著公司的事情，畢業後多半很難再有多少交集。
就算偶爾見面說起，那時候也可以調侃一句“不是怕你知道我有錢賴上我嗎”，再被他呸一聲，用玩笑把這茬揭過去。
江清淮聽完，又愣了愣，像是松了一口氣，隨後又狐疑道：“你跟你們公司老闆很熟嗎？”
“那當然。”
葦慶凡挑了挑眉，“我們公司老闆是女的，跟我差不大……懂了吧？”
“？？”
江清淮睜大眼睛看著他，表情莫名有點兇巴巴的樣子，“你還想當小白臉啊？”
“我倒是想當，人家看得上我嗎？”
葦慶凡翻了個白眼，見她還要問，只得道：“先上車，別在這當別人……”
江清淮扁扁嘴，然後開啟車門坐了上去，她生活在省城，不少同學家裡都有車，倒不像李婉儀那樣第一次坐車不知所措，坐的也是副駕駛位。
“這車多少錢啊？”
她扣好安全帶，在朦朧的光線裡打量了一下車輛內飾，然後小聲問旁邊的葦慶凡。
葦慶凡啟動了車子，關注著旁邊的路況，隨口道：“一百多萬吧，反正也多不了多少……哦，我們老闆自己說的。”
“真有錢~”
江清淮皺皺鼻子，又眨著清亮眸子，看著他開車，有點驚奇地道：“你會開車啊？”
“嗯，我叔家裡有輛車，高中就開了。”
“你還挺厲害嘛。”
“那是，我本事多著呢。”
江清淮見他得意，輕輕哼了一聲，又有些好笑地道：“凱麗和趙昱現在肯定很震驚，都以為這輛車是你的，尤其是趙昱，估計覺得難堪死了……”
葦慶凡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剛才故意沒解釋。”
“你顯擺這一下，也沒意義啊？”
江清淮有點好笑，總覺得他有時候很靠譜，有時候又很幼稚，“車總要還給別人的啊。”
“沒事，我可以多借兩天。”
“你們老闆自己不用啊？”
江清淮白了他一眼，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嗅了嗅鼻子。
“幹嘛，你屬狗的啊？”
“你才屬狗呢。”
江清淮沒好氣瞪他，又道：“你們老闆還真是女的啊，車裡面有女孩子的香氣……”
“什麼香氣？化妝品醃入味了？”
江清淮愣了一下，隨後噗嗤笑出聲來，伸手想要打他，又見他在開車，只得放下手，忍俊不禁地嗔道：“你說話怎麼這麼損啊？”
“我要說是體香，你會不會覺得我耍流氓？”
“你本來就是流氓！”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又問：“這個公司到底做什麼的啊？”
“業務挺多的啊，不過主要是圍繞著手機來做。”
“手機？”
“對，但是還沒做出來，所以現在才做遊戲和軟體嘛。”
“不是說遊戲可以下載了嗎？”
“可以，但是得用智能手機，蘋果或者安卓都行，現在國內這兩種智能手機還不多，等明年我們做出來就好了。”
“那你做什麼啊？”
“呃……”
葦慶凡想了一下，“系統，那個安卓系統不是開源的嗎？公司就用它來定製的，我跟著蹭點資歷……”
“你會做系統？”江清淮有點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不會啊，我跟著打下手，人家讓幹啥就幹啥唄。”
“那你每天做什麼？給老闆端茶送水？”
葦慶凡笑道：“你真聰明。”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都是實話，他開的車是老闆的，老闆每天的茶水也確實是他端的，甚至還幫老闆擦屁股……女老板的不是，黎妙語都還沒股份呢。
“你可真好意思。”
江清淮好氣又好笑，但想了一下，還是道：“不過也挺好的，可以鍛鍊一下，趁機學點東西。”
葦慶凡點點頭，很認真地道：“對，畢竟這年頭找工作不容易……我讓你學安卓系統開發，學的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你發給我的都看完了，當然很多都不懂，又不好意思問人家。”
“你可以跟周哥說一下嘛，讓他有別的工作，你可以做的也可以分給你……當然，你得量力而行，不然工作完不成，人家要擔責任的。”
“嗯……那個《笨鳥先飛》不是還要開發新版本嗎？”
“是嗎？”
“對啊，好像說要把好友系統加上去……”
“那簡單，這就是個小遊戲，公司也不指望這玩意能賺多少錢，你之後可以學一下UI美化之類的方向，比碼農稍微輕鬆點……”
“UI美化？”
“嗯，定製系統主要就是靠功能和介面打差異化，UI介面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重要，而且國內現在這方面的人才也比較稀缺，物以稀為貴嘛。”
江清淮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狐疑地打量著他，“這不會都是你們公司的美女老闆告訴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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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聰明！”
“哼！”
江清淮知道他不正經，這話不能當真，但還是有點不太開心，又開始懷疑他跟那個美女老闆到底什麼關係，都把人家的車開過來了。
“你們老闆多大年紀啊？”
“呃，不太清楚，反正年齡比我大。”
“阿姨？”
“怎麼可能？人家還沒結婚呢，富二代，白富美。”
“哦。”
江清淮愈發不開心了，鼓了鼓腮幫，坐在旁邊不說話。
她平日裡很少有這類小動作，此時一半因為確實不開心，另一半則是有意識的表現出來，但可惜，葦慶凡在開車，完全沒注意。
前方路口堵住，葦慶凡放緩了車速跟著前面的車，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
江清淮面無表情的跟他對視，期待著他能察覺到自己小小的不開心。
葦慶凡問：“你吃飯了嗎？”
江清淮考慮了兩秒，然後搖頭道：“沒有，我沒想到會晚點，只買了一桶泡麵。”
葦慶凡道：“估計這個點學校食堂也關門了，畢竟還沒正式開學呢。”
江清淮正要鼓起勇氣，對他說“要不到外面吃，我請你，算是感謝你來接我”，就聽他接著道：“反正現在也不下雨了，要不我把放學校門口吧，你先找個地方吃了飯再回宿舍？”
言下之意，顯然不準備跟她一塊吃飯的。
“……”
江清淮咬了咬牙，深深呼吸兩口氣，壓下想要打人的衝動，問：“你吃了嗎？”
“肯定吃了啊，馬上都九點了。”
“你不是加班嗎？”江清淮愈發想要打他。
“加班也得讓人吃飯啊，不吃飽哪有力氣加班？”
葦慶凡笑了笑，邊跟著車邊又看她，笑著打趣道：“你不會想要趁機一頓沙縣就想把欠我的那頓飯給還了吧？”
“你愛吃不吃！”
江清淮氣呼呼的瞪他一眼，然後扭頭看向車窗外，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