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到,安悅睜開了眼,慢慢起身後,朝著一旁的谷陽看了一眼,她伸手提起被子為他蓋好,隨即下了床。
朱文帶著下人已經守在了外廳,她來到外廳,由眾人伺候著穿戴好朝服,洗漱、整理衣冠完畢之後,她前去上朝。
好巧不巧,在進入大殿時,她碰上了薛硯文。
薛硯文老早就看到了她,因為薛澤最後死在了她的手上,她內心得意,特地朝著安悅走來,想要炫耀一番。
“哎呀,這是誰呀?”薛硯文瞅著安悅,“喲!這不是安大人麼?我看安大人這臉色怎麼不太好?莫非......是遇到了不稱心的事?”
我臉色不好?
你全家臉色都不好!
安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啊?沒有不稱心的事,可謂是事事順心,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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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薛硯文心想著,看安悅能撐多久,隨即說道,“那......安大人此去大興國,可有收穫啊?”
安悅真的不想再看薛硯文的嘴臉,可要是現在就撤了,不免會讓薛硯文以為她怕了她。思來想去,她倒是不怕跟她撕破臉,上前一步,在薛硯文的耳邊道,“有沒有收穫你還不知道?你那管家薛澤此刻恐怕屍體都涼透了吧,薛硯文,你的心可真夠黑的!”
她說完,轉身朝著大殿內走去。
薛硯文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漸漸黯淡。
午門城樓上的鼓響了三聲之後,大臣們在大殿外排好隊,依次進入大殿內。文官站在左邊,武館站在右邊,凡四品以上官員,方有資格進入大殿,面前皇上,啟稟要事。
大殿內靜悄悄的,沒有交頭接耳,沒有咳嗽,更沒有吐痰和步履不穩者。
須臾,主事宮女扯著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只見宜君卿從大殿之後緩緩走出,在龍椅上坐下,大殿內文武百官齊齊跪下,口中高喊,“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宜君卿話落,大臣們相繼起身站穩。
宜君卿的目光落在安悅的身上,說道,“安愛卿從大興國回朝,一路上舟車勞頓,辛苦了。待會兒下了朝,且隨主事宮女來御書房見朕,朕有好禮相贈。”
安悅本身就是宜君卿的寵臣,眼下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其他大臣,有的讚歎,有的嫉妒。
安悅卻無所畏懼,挺著脊背,對著宜君卿拱手道,“臣謝過皇上。”
薛硯文就站在安悅的身後,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我倒要看看,什麼時候摔死你!”
安悅當即回頭,狠狠地瞪了薛硯文一眼,對她道,“在背後說人是什麼本事?如今薛大人卻是連“光明磊落”都做不到了?”她故意壓低聲音道,“別以為薛澤死了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們倆的樑子算是結下了,你給我等著!”
“安愛卿,薛愛卿,你們在聊什麼?”
兩人速速回神,齊齊上前在宜君卿的面前跪下,安悅道,“皇上,臣並未與薛大人提起什麼國家大事,倒是有些私事,沒忍住,多說了一嘴。”
“這麼說,你們二位私交甚好?”
“我們......”
“是啊!”薛硯文忙不迭道,“我們私底下確實是朋友。”
安悅瞟了她一眼——這女人睜眼說瞎話!
“也是,如果你們私教不好,想必薛大人家的小公子也不會對朕提出,希望嫁給安大人。”宜君卿頓了頓聲,看向安悅,“聽聞安大人家中已有四位夫郎,不知道願不願意再多一位?”
“......”啊?
薛晟要嫁給她,他腦子抽了吧!
“哈哈!哈哈!”安悅半開玩笑的捶打著一旁的薛硯文,趁機低低地詢問,“你兒子要嫁我你知道麼?”
“當然不知,若是知道,早將他活活打死!”
“行,等下了朝,你回去就將他活活打死!”
安悅說完,看向宜君卿,“皇上,臣府上的夫郎已經足夠多了,臣也無比的知足,再加上臣那安府也就那麼幾處院子,眼下剛剛夠用。薛大人之子是人中貴子,別委屈了人家。”
宜君卿若有所思,將目光放在薛硯文的臉上,“你那小兒子朕從小看著長大的,有幾分喜歡,那日他向朕提及此事,朕是應允了的。可若你回去勸勸,若你小兒子能夠想開,不嫁安愛卿,朕也就不做這個媒人了,可若他執意要嫁,朕只能說到做到。”
安悅的心裡“咯噔”一下,不怎麼舒服。
“是,皇上。”薛硯文心裡早就將這個不孝子罵了千千萬萬遍,無意間對上安悅的眼神,她解讀到安悅是在說——好好管管你家兒子,別那麼沒有夫道。
臉上立刻燥紅一片,當即拜了宜君卿,歸隊了。
主事宮女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大臣皆很沉默,主事宮女又道,“退朝!”
宜君卿從龍椅上起身,給了安悅一個眼神之後,往後殿方向去了。很快,主事宮女前來請安悅,說道,“安大人,皇上在御書房等您了。”
安悅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隨你去。”
主事宮女走在前面,安悅跟在她的後面,腦子裡還在想剛才大殿上宜君卿提及的有關薛晟的事,這件事來的突然,屬實令她沒有準備。
在她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從薛硯文剛才的反應來看,她是不知情的,甚至有可能回到家中,會將薛晟好好的揍一頓。
次之,她和薛硯文不和,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講出來罷了,她不相信女皇帝不知道。
那麼,如果在她知道她和薛硯文不和的情況之下還要讓薛晟嫁給她,這是什麼心理?是想用薛晟緩和她和薛硯文之間的關係?
總之......安悅腦子裡亂糟糟的。
再一想薛晟那個紈絝子弟,就是一個貴族流氓,哪怕他的皮囊萬里挑一,也還是入不了她的眼。
不行!這件事她自己得拿出自己的態度,要不然......依著宜君卿做主的話,恐怕這件事真的要成了。
“安大人請在此稍後,奴婢前去通報。”
“好。”安悅的目光望進去,五層石階之後的長長的甬道裡的兩邊的牆上是金漆浮雕,再往深處看去,有些暗,看的不真切了。
她的臉色稍稍凝重了一些,垂下眼眸,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眼中,手還未放下,就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了。
“安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