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驍鮮少看到如此反應的杜杏兒,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要走就走。”杜杏兒賭氣道,反正她也左右不了聞驍的行程,還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
聞驍自知理虧,不過他也沒有辦法,他已經消失數月,若是不想點辦法,京城那邊保不齊會大動干戈。
如果這次順利,他至少可以安心好幾年。儘管冒險,但值得一試。
入夜。
聞驍和林歡站在院子裡,林歡忍不住瞟了一眼屋子,杜杏兒此時還在熟睡,“將軍,非得這個點走嗎,不跟小嫂子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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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驍頓了一下,“白天已經說過了。”
林歡閉上嘴,心說我當然知道你說了,可你肯定沒有好好說,小嫂子的臉色自打進門起就臉色是黑的。
“我這一去,少說也得二三個月,家裡這邊,你照顧好,萬一有什麼事直接找趙勤。”聞驍安排道。
杜杏兒開酒樓,齊家一直存心破壞在,這事聞驍很清楚,至於齊家一直掛在嘴邊的所謂丞相門生,他這次剛好可以去京城看看。
他不在三冬村,留下林歡一人其實多少有些不放心,可沒辦法,此次他非去不可。
“將軍,”林歡勸道,“您孤身前往京城實在太兇險,現在那邊的人找您已經找瘋了,要不然還是我去。”
然而聞驍絲毫不領情,“你去?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只怕人還沒到京城,半路就被人幹掉了。”
“我……”林歡鬱悶,他是弱,可他也不至於半路就被人幹掉吧。
“行了,家裡若是出了一點閃失,你也不用跟著我了。”聞驍的語氣嚴肅了幾分。
林歡正色道,“是!”
聞驍沒再多言,一個翻身上了馬,一鞭子下去,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翌日,杜杏兒醒來,身邊的只有自己一人,被窩都是涼的,顯然人早就走了。
杜杏兒眨眨眼,冷哼一聲,走就走了,還半夜出發,做賊不成。
聞驍不在,早上連個給她打水的人都沒有,只能自己端著盆去打水。
瞬間感覺生活質量都下降了,杜杏兒望天。
“早啊,聞夫人。”尤掌櫃從客房裡出來,環顧一圈都沒有看到聞驍,奇怪道,“聞兄弟人呢?”
杜杏兒道,“有事出遠門了。”
尤掌櫃看杜杏兒的臉色不太好,估摸著小兩口是不是有什麼矛盾,立馬轉移起話題,“聞夫人,今日的安排是……”
“酒樓要招人的訊息已經放出去,咱們今日主要是篩幾個人出來。”杜杏兒道。
說白了就是找幾個跑腿的,這對尤掌櫃來說不難,招人對酒樓來說是常識,他幹了這麼多年,自問還是有點心得的。
“人招來之後,”杜杏兒繼續道,“我想要教他們和他們的小孩識字。”
尤掌櫃被杜杏兒這話震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招人他可以理解,培訓一下他也可以理解,可有必要讓他們學認字嗎?
“若說是為了管理……”尤掌櫃猶豫道。
“不全是,”杜杏兒解釋,“教他們認字,一來,我們酒樓未來要招待的都是些有身價的人,如果咱們的人都是白丁,只怕是連客人的說的話都聽不明白。二來,村裡的孩子們一直沒有機會唸書,我也想幫幫他們。”
“唸書,不見得一定能夠金榜題名,書生間多的是苦讀後落敗,但識字和不識字,面臨的將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哪怕去當個賬房,不比在地裡幹活輕鬆。”
尤掌櫃被說服了,不禁肅然起敬,杜杏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希望整個村子能好。
“尤掌櫃,咱們這些做生意的,賺一方錢,就有責任造福一方,不是嗎?”
“是,說的是。”尤掌櫃點頭。
杜杏兒笑了,她想起小的時候跟爺爺聊天,爺爺會告訴他,所有掙來的錢都是別的人,有機會就要回饋給社會,這叫做責任感。
而今,杜杏兒的能力有限,可她也能夠漸漸體悟到爺爺當年的教導。
她一個人有錢,未見得是多了不起的本事,如果能夠帶著一個村的人日子過好,這才是更大的價值。
“夫人說的很對,只是,我有一個擔心,這人會的多了,咱們酒樓還能把人留下來嗎?”這書讀的多,懂的確實多,可心思也會多許多,尤掌櫃不免擔心,萬一辛辛苦苦培養出的人跑了怎麼辦。
他能理解杜杏兒想要帶著村裡人一起過好日子的心情,只是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有些個野心大的,只怕不見得安安分分呆在這裡。
杜杏兒道,“尤掌櫃,我知道你是替我擔心,不過我們的酒樓能不能夠留住人,靠的是錢,是情,而不是靠著大家蠢。如果幹活的都是一群蠢人,那酒樓未來怎麼發展。”
杜杏兒這番理論是尤間從未聽說過的新鮮論調,不過聽起來又似乎有些道理,最終尤間沒有反駁。
從村裡挑人不是個難事,尤間經驗豐富,加之來的人也並不多,很多人都被杜杏兒那句績效工資給嚇了回去。
真正過來的,除了膽子大的,就是家裡條件差,三百文對他們也很有吸引力的。
在杜杏兒的酒樓幹活,雖說基本工資不高,但是也不累,尤其是跟賣力氣的活比起來,跑堂之類的簡直不能太輕鬆。
為了讓大家提前適應,在杜杏兒的建議下,尤間帶著選出來的幾人先去了鎮上熟悉環境。
至於認字方面,杜杏兒讓他們的小孩跟著刺繡學堂的人一起學。
不管能找出來幾個苗子,總比一個都沒有要強。
看齊家那邊,不過是在丞相門下有一個門生而已,都能張狂成這樣,若是他們村裡能有人真的走進朝廷,那他們再也不虛什麼了。
送走尤掌櫃等人,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杜杏兒坐在椅子上。
林歡道,“聞大哥走之前交代過,讓你這段時間可以會杜家吃飯。”
杜杏兒搖搖頭,回去她也是被喂一嘴狗糧,她才不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
“林歡,你知道聞驍的真實身份的,是不是?”杜杏兒坐在椅子上,忽然問道。
林歡被這一句話問的冷汗涔涔,只能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