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寡婦家。
看著加固好的圍牆，牛寡婦萬分感激，可家裡連頓像樣的飯都沒法給人準備，實在窘迫。
三妞看牛寡婦把人送走，跟在她娘身後，幾番欲言又止。
不遠處的雲梅花看出大妞似乎有話要說，提醒道，“嬸子，我看大妞好像有話要跟你講。”
牛寡婦這才注意到女兒的目光，問道，“咋了？”
“娘，”大妞軟軟糯糯地開口，“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牛寡婦頓時精神起來，“你是說你看到那個闖進我們家的人了？”
大妞點點頭，但是也不很確信，“我……藉著月光，看著像二叔，可是我沒看到他的臉。”
大妞昨天半夜被蚊子嗡嗡叫的聲音吵的睡不著，結果碰巧見到了牛衝明進來的畫面，只是小丫頭膽子小，不敢當場說出來。
“你二叔！”牛寡婦一下子就想到了牛衝明，以她對牛家的瞭解，幹出這樣的事不稀奇。
可現在她們手裡沒有證據，奈何不了牛家，牛寡婦只得對大妞道，“這事咱們沒有證據，你千萬不要對外說，否則還會惹惱他們。”
大妞到底是個孩子，聽了牛寡婦的話，點點頭，“娘， 我知道了。”
牛寡婦摸摸大妞的腦袋的，心裡一聲嘆息，也不知道後面牛家會不會再搞事情。
……
杜杏兒在學堂見到牛寡婦，看她和孩子們的臉色尚好，估摸這事對他們影響不大，但還是提醒了一句，要是有需要幫忙的直說。
牛寡婦本就覺得不好意思，哪裡肯讓杜杏兒再操心。
等到雲梅花和付學剛單獨跟杜杏兒在一起的時候，她忽然開口，“杏兒姐姐，牛嬸家的事，大妞說她藉著月光好像看到了他二叔。”
杜杏兒愣了一下，在腦子裡回憶片刻，總算記起來，大妞的二叔，就是牛家的二兒子牛衝明。
“可確定？”杜杏兒問道。
“不確定，”雲梅花搖搖頭，“天色太黑，大妞沒有見到臉。”
“我覺得肯定就是那人，”付學剛道，“那家夥一天到晚遊手好閒的，還喜歡偷雞摸狗，不過牛嬸家裡也沒東西啊，他怎麼想起來去的。”
杜杏兒悠悠來了一句，“錢是沒有，不還有人。”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都沉默下來，不知為何，杜杏兒總有種強烈的預感，牛家要使壞。
“人？”雲梅花奇怪道。
“你是不知道，”付學剛給雲梅花解釋，“之前他們牛家就想過讓牛寡婦把三個女兒賣了，嬸子死活不同意，這才跟牛家徹底掰了，帶著女兒出來單過。”
這層內情杜杏兒都不知道。
“賣女兒？”雲梅花吃驚不已，這人怎麼捨得把自己的孫女賣掉。
“聽說好像是賣給花樓。”付學剛道。
杜杏兒瞭然，難怪牛寡婦如此生氣，她一個當娘的要看著女兒被賣入青樓，怎麼受得了，就是帶著女兒吃糠咽菜，也好過在青樓裡被人折磨。
話說這個牛老太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想把親孫女賣了。
“這人真是太壞了。”雲梅花氣憤不已。
付學剛瞧著她那副生氣的樣子，苦笑道，“那是你過得太好了，這世上賣女兒的也不止牛家一家。”
雲梅花頓了一下才道，“我知道。”
其實雲梅花的身世也挺可憐，不過她運氣好，遇到了雲飄飄。
“好了，牛家那邊我讓大樹幫忙盯著，讓我看看你們練得怎麼樣了。”杜杏兒趕緊把話題岔開，怕戳到雲梅花的痛處。
兩人天分不差，杜杏兒估摸再練一陣子，就可以單獨接活了。
給二人指導兩句，杜杏兒又去跟進牛寡婦那邊的進度了。
牛寡婦好不容易得了個賺錢的機會，異常努力，帶著幾個孩子沒日沒夜的做，杜杏兒提醒過好幾回，人家不急，千萬不要把眼睛熬壞了。
可昨天的事，給牛寡婦敲響了警鐘，她覺得自己要儘早掙錢，多掙錢，給女兒攢嫁妝，把她們都嫁到好男人家裡，這樣她才能放心一些。
她們幾個女的住在一起，安全實在沒有保障。
現在杜杏兒給了她們機會，牛寡婦說什麼也要抓住。
“杏兒，你幫嬸子看看，這麼繡行不行？”牛寡婦道。
“可以，就這樣。”杜杏兒點頭，胭脂鋪的小玩意，對繡工的要求不高，而且圖案小，技法露怯不是那麼明顯，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牛寡婦得了杜杏兒的肯定，幹勁更足，低著頭都不願意起來。
臨近午時，天氣燥熱，聞驍和林歡不知從哪裡給杜杏兒弄來好幾個圓溜溜的大西瓜消暑。
杜杏兒也不吝嗇，跟刺繡學堂的所有人分了，一人大塊，吃的好不快樂。
一屋子人正吃著瓜，付學強忽然驚呼一聲，“咱家的雞飛別人家樹上了。”
杜杏兒順著付學強的目光看過去，她家的湘黃雞果然站在別人家的樹枝上，杜杏兒都驚呆了，“這雞能飛這麼高？”
一般農家的雞也就飛過矮牆，她家這個直接飛到樹上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聞驍放下手中的西瓜，一個飛身就將這只雞抓了下來，幾個月過去，這只湘黃雞毛色鮮亮，體格不小，看上去肯定好吃。
杜杏兒眼巴巴看著聞驍，“晚飯有了。”
聞驍瞭然，直接把雞往林歡懷裡一塞，那意思是他做。
林歡看著這只雞，兩眼放光，早就看著眼饞了，現在終於落到他手裡了，後院的兔子不能吃，一隻雞還不能吃嗎。
“大家晚上就別回去了，留下來喝雞湯。”杜杏兒笑道，天氣熱，菜也不好放，這麼多人，一人一碗，估計一鍋雞湯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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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杜杏兒拍板，別人也拗不過她。
晚上，一碗雞湯下肚，感覺所有的疲憊都消除了。
杜杏兒偷瞄了一眼周圍的人，自從來到她這裡，感覺大家的臉色都變好了，有了健康的血色，而且身上也有點肉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理解那些喜歡把小孩往胖了喂的老人家了，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多可愛。
又過了兩日，大樹神秘兮兮地找到杜杏兒，說是自己發現牛衝明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