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均工資幾百塊的年代，短短十幾天，一萬以上的開支超出絕大多數老百姓的想象。
談女朋友是費錢不假，但費錢到這個程度，那真的是小刀割屁股，開了眼了。
“你喜歡她？”
林白藥意識到事態嚴重性，餘邦彥並不是瞎操心，哪怕家財萬貫的宇文易也不敢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
“喜歡，非常喜歡。”
“我給你機會重新組織語言，你是喜歡你和菲菲之間那種鼓掌的感覺呢，還是單純的喜歡那種男女之間心動的感覺呢？”
“鼓掌？”
林白藥雙手交疊，手掌肚快速的擊打，發出啪的聲音，道：“別跟我說都這樣了，還沒和人赤誠相見呢？”
楊海潮明白過來，迸射出佩服的眼神，道：“老妖就是老妖，所謂文字運用之妙，存乎騷氣一心，真乃吾輩導師……”
“別扯淡，回答問題！”
林白藥之所以這樣問楊海潮，是因為有些人對女朋友未必這麼大方，在某些提供特定服務的娛樂場所反而頻頻一擲千金。
不管是對洗腳按摩這項運動鍥而不捨，還是對金牌技師高超手法不能自拔，都屬於精神疾病的一種。
現在需要搞清楚，楊海潮到底是愛上了人，還是愛上了人的技術！
“我也說不清……”
楊海潮眼神迷茫，道：“最開始只是覺得菲菲挺會的，拿錢換快樂嘛，後來接觸多了，發現她善解人意，說話做事特和我的胃口，應該是有點喜歡了。她開口說家裡人生病，弟弟上學，缺錢救命，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好了，我懂。”
林白藥沒再過多的訓斥楊海潮，畢竟年輕嘛，又是追女孩子屢戰屢敗的失意人，突然感受到菲菲無微不至的體貼和關懷，難免會淪陷的快一點。
這不丟人，就是很多老油條，也常常在娛樂場所被哄的五迷三道，拋妻棄子，散盡家財，想著遇到了真愛。
其實呢？
真愛或許有，能遇到的都是你朋友。
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我現在讓你和菲菲分手，你肯定不答應，還覺得我太迂腐，帶著有色眼鏡歧視特殊從業者。這樣吧，過兩天我安排一下，讓你親眼看看這個真名黃菲菲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第二天，林白藥和葉素商在市區的某處寫字樓外偶遇了陸青桁，他先發現的林葉兩人，急忙從後面追過來，喊道：“賈經理，甄秘書，等等……”
林白藥聞聲回頭，等陸青桁氣喘吁吁的趕到跟前，笑道：“陸總，怎麼這麼巧？”
“對啊，就是這麼巧，我來結算一筆尾款，你們這是？”
“哦，我來見個客戶，談談合作……”
“談的怎麼樣？”
“挺好，對方很有誠意，十分看好這個專案，主動要求增加注資到四百萬，佔股25%……”
陸青桁一聽這還得了，到嘴的肥鴨子要是被別人咬了，以後在越州廣告界再抬不起頭，一把拉住林白藥的胳臂，道：“昨天賈哥不給面子，今天可要賞臉吃頓飯……”
賈經理直接變賈哥，說明魚兒上了鉤。
林白藥假意掙脫不得，為難道：“吃飯就算了，實在是沒時間。總公司那邊要我最遲後天提供合作意向名單，我還有七家需要考察……”
陸青桁這下更急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賈哥，昨天你走的太匆忙，遺憾沒深入和你談，今天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走，去公司，我給你看我們青雲的計劃書。”
林白藥詫異道：“計劃書都做出來了？”
“對，賈哥，坐我車，咱們這就回公司，不吃飯可以，計劃書你總得看看吧？”
“改天吧，我真是約了人……”
局勢僵持不下時，葉素商開口道：“賈經理，我看陸總還是很有誠意的，要不去先去看他的計劃書再說？”
享受漂亮或不漂亮女生的另眼相看，在陸青桁的人生裡屬於常態，蘇湄那碰的壁算是老馬偶爾失的蹄，這會見葉素商幫忙，絲毫沒起疑心，毫不吝嗇的送上自以為最帥氣的笑容，硬拉著林白藥往對面車位停著的黑色奧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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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秘書開了金口，賈哥就算不給我面子，能不給甄秘書面子？”
林白藥無奈搖搖頭，道：“陸總，甄秘書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從來對人不假辭色，這次幫著你說話，我給她一個面子。”
上車直奔青雲公司，進辦公室後，林白藥道：“陸總，計劃書呢？”陸青桁有個毛的計劃書，他的目的是把林白藥拉到公司，斷絕被人和他接觸的可能性，笑道：“不急，賈總，咱們單獨談談？”
林白藥沉吟片刻，道：“甄秘書，你出去喝杯茶。”
“小妍，陪陪甄秘書。”
前臺妹子應聲過來，帶著葉素商到旁邊的山水茶桌，並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賈哥，我這人性子直，咱們開門見山，只要你促成青雲和奧維的合作，我給你兩個點的回扣。”
他伸出兩根手指，意思是兩萬塊。
這個價，算是出大血了。
林白藥色變道：“陸總，你這不是逼我犯錯誤嗎？”
陸青桁見他沒有斷然拒絕，也沒有拂袖而去，心知戳到了癢處，道：“工作不就是為了賺錢嘛……”
他拉開抽屜，拿出兩疊老頭票，放在桌面推了過去，道：“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呢？賈哥，兄弟主要是心疼你，單獨到越州來跑市場，萬事開頭難，辛辛苦苦的，到頭來自己又能掙多少？”
林白藥神色糾結,最後還是沒有拿錢，誠懇的道：“陸總，你的誠意我看到了，這樣吧，同等條件下，我儘量考慮青雲廣告……”
陸青桁心裡暗道，不愧是魔都來的，面對兩萬鉅款誘惑還能穩住不動，這樣的人，越州是見不到的。
但也正因如此，無形中證明了林白藥身份的可信度，他決定和盤道出，給青雲廣告加籌碼，道：“賈哥，你可能不知道，我父親和蘇淮首富、隆越集團董事長唐小年是發小……不是普通發小，是開襠褲的交情，唐叔自幼家貧，全靠著我爸偷家裡的糧食給他續命。後來唐叔發達了，把我爸從老家隴原省叫到蘇淮省，幫襯著有了現在的家業。所以，你找我合作，不僅僅合作的我爸的關係，還能打通唐叔的關係，放眼整個蘇淮，哪有比青雲廣告更硬的招牌？”
林白藥這次的驚訝是真的。
唐小年喜歡重用鄉黨不稀奇，集團裡充斥著大量的故舊親朋，蘇淮人盡皆知。
他只是驚訝世界之小，偶然遭遇的陸青桁，卻能跟唐小年產生隔空的交集。
六度分離理論永遠的神！
陸青桁得意的看著林白藥，道：“賈哥，別猶豫了！以我的實力，今後絕對讓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林白藥忍不住抱怨道：“陸總，這麼硬的關係，早點說嘛。早點說我還用夜裡忙到現在？”
陸青桁大笑，道：“賈哥，我這人比較低調，若不是和你投緣，不好總打著唐叔的金字招牌，做人還是得靠自己……”
“行！“林白藥做了決定，道：“那就初步定了，等我回去給總部報告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咱們就能簽約。”
……
兩人走出辦公室，陸青桁看到前臺小妹和葉素商圍著僅有的那臺電腦正在瀏覽網頁，奇怪的道：“小妍，讓你招待甄秘書喝茶，怎麼玩起電腦來了？”
小妍轉過頭，委屈的道：“老闆，是甄秘書突然想起有事處理，就借咱們電腦開啟奧維公司的網頁……”
陸青桁被震撼了，道：“貴司還有網站呢？”
現在有能力建獨立公司網站的都是出了名的大公司，比如網易新浪搜狐這些，小公司要麼沒這個意識，要麼沒這個實力，只能透過傑克馬的某黃頁網站打打廣告。
奧維公司擁有獨立網站，本身就彰顯了行業內的地位。
雖然這對林白藥而言，只是一晚上的事。
程式設計高手有蔡信峰和雷光明，幻兔網路也有兩臺最先進的伺服器，搭建個純靜態的網站實在是小兒科。
林白藥笑道：“對，陸總看這，這是奧維公司最新釋出的要聞……”
葉素商順著他的手勢點開，以非常正規的新聞報道格式寫著，由於公司戰略調整，欲向北方發展，蘇淮省是北上的前沿，越州是蘇淮的心臟，我司將謀求實力夥伴加入，共同培育市場，並佔領之云云。
陸青桁至此已經對這件事完全相信，葉素商還怕洗腦不夠，看似隨意的點開機構設定一欄，裡面客戶部經理的名字赫然是：
賈仁。
“陸總，你可能不知道，公司欲提拔賈經理當副總，這次來蘇淮就是最後的考驗，只要做出成績，立刻就能高升。”
陸青桁心領神會，怪不得看不上兩萬塊，當了奧維的副總，多少個兩萬塊等著呢，他確實是要找足夠強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只為自己賺錢。
幸好，我背景夠硬！
又說了會恭喜的客套話，林白藥堅決不肯去吃飯洗澡瀟灑，說要和總部聯絡商量合作事宜。
陸青桁也沒法強求，送兩人離開後，嘴裡哼著小曲，回到樓上，經過那臺電腦時，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未曾關閉的網頁下方有奧維總部的固定聯系電話。
他停住腳步，摸了摸下巴，忽然掉頭轉身，拿起座機，撥了區號打過去。
“喂，您好，這裡是松滬奧維廣告文化公司，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陸青桁輕咳兩聲，道：“我找客戶部經理賈仁……”
“賈經理去蘇淮出差，暫時聯絡不上。如果您是他的朋友，可以透過其他方式聯絡他。”
“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陸青桁心花怒放，這麼大一塊餅砸到腦袋上，看以後老爸還罵不罵他沒出息。
“小妍，來我辦公室！”
小妍嬌羞的應了一聲，跟著進去，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踢，關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