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王菲菲一直跟在後面，陳子榮稍稍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腳長在人家身上，想去哪裡他有管不著，只要不來影響自己就好。
到達體育館之後，陳子榮做了一會兒熱身運動，然後開始一天的鍛鍊。
乒乓球作為國球，可謂是老少咸宜，上到七八十歲的老大爺，下到幾歲的稚齡兒童，都能打上幾下，陳子榮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年近花甲，但水平著實不錯，跟一個老師打的有來有回。
不過畢竟年齡在這擺著，體力上肯定是不如年輕人的，對面老師一記扣殺，他的接球意識倒是有了，但奈何身體跟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乒乓球從自己身旁飛過。
還是老了啊....
陳子榮一邊感嘆，一邊準備撿球重來。
但還沒等他挪動腳步，王菲菲就在第一時間跑過去把球撿了回來。
陳子榮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非常清楚王菲菲的目的，但是僅憑這些小手段就想達到目的的話，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陳子榮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簡單道謝了一下，就繼續回去打球。
接下來的時間裡，只要陳子榮接球失誤，王菲菲就立刻衝上去撿球，猶如一個專屬的球童一樣。
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厚著臉皮賴下去。
反正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就這麼過了將近一個小時，陳子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小姑娘，不用忙活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彎下腰的。”
“沒關係的陳校長，我不累。”
王菲菲裝作聽不懂的模樣，笑著說道：“而且這對我來說也相當於鍛鍊了。”
這跟你累不累有關係麼？這樣下去人家會怎麼看我？
陳子榮有些無語，心說你想撿球就撿球吧，反正一切事情還要按照規章制度來辦，想讓我開這個後門，根本沒可能。
王菲菲也沒有再提一句有關於奶茶店的話題，似乎就像忘了這件事一樣。
第二天，陳子榮照例來體育場鍛鍊，剛剛進門就看見場內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撿了一天球的王菲菲。
“陳校長，臺子已經幫你佔好了，請來這邊打吧。”王菲菲立刻迎了上來。
“是你啊...”
陳子榮愣了一下：“怎麼又過來了。”
“我是畢業生，也沒什麼考試壓力，最近一段時間空間比較多。”王菲菲笑著回答道。
“畢業生也有畢業生的事情嘛。”
陳子榮不願意讓昨天的事情再重演一遍：“現在最該抓緊時間找工作啊，要是再晚點，那些熱門企業，好的崗位就要招滿人了。”
“這個不著急的，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離校，我想再懷念一個最後的學生時期。”王菲菲意思很明確，是打定主意繼續磨下去了。
“哎...行吧。”
陳子榮嘆了一口氣，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如同昨天一樣，王菲菲依舊扮演球童的角色，在陳子榮失誤的時候，負責將球撿回來，這讓不瞭解內情的人感覺非常奇怪，以為這是陳子榮新招的助理。
助理在一旁冷眼旁觀，時不時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彷彿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王菲菲也只當做沒看見。
接下來的幾天同樣如此，無論刮風下雨，只要陳子榮走進體育場，必定能看見王菲菲，他也逐漸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在自己身邊。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會讓人產生依賴感，陳子榮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當這天下午，王菲菲沒有出現的時候，他總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麼，就連打球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
“今天怎麼沒看到那個小女孩？”休息的時候，陳子榮忍不住向助理問道。
“誰知道呢？”
助理不在意的說道：“大概是放棄了吧，向她們這種小女生，基本都是沒什麼耐心的。”
陳子榮點點頭，覺得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不過當他鍛鍊結束，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陳校長，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些事來晚了。”王菲菲氣喘吁吁的，神情很是疲憊。
“你生病了？”陳子榮發現她的手背上貼著一小塊膠布，顯然是剛從醫院出來。
“一點小問題，沒什麼大事的。”王菲菲強扯出一絲笑容，但眼睛裡的憔悴確實無法遮掩的。
她確實是生病了。
這個季節正是春夏交際的時間，正是容易感冒的時候，王菲菲也中招了，原本她以為吃點藥睡一覺就會好很多，但沒想到病情卻越來越重，今天下午更是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王菲菲實在有些堅持不住，只能去醫院輸了一瓶液體，所以才會遲到了。
陳子榮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對了，你叫，王....”
“王菲菲。”
“嗯，對對。”
陳子榮點點頭：“你在寢室先好好休息兩天吧，以後也不用來了。”
“陳校長，我身體絕對沒問題的。”王菲菲有些著急，同時心裡暗暗後悔。
早知道今天就不去輸液了，這下可好，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作烏有。
“別著急，聽我說完。”
陳子榮擺擺手：“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這樣吧，明天下午三點我有時間，你來我辦公室詳細的講一下計劃吧。”
“謝謝陳校長....”王菲菲心中大喜，連連道謝，
雖然陳子榮沒有給出任何承諾，但只要能給自己商談的就會，就說明努力沒有白費。
第二天下午，王菲菲如約來到辦公室。
“來了啊。”
陳子榮正在看一份檔案，隨意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我處理完這點事情。”
王菲菲看見桌子上的茶杯已經空了大半，先是把水填滿，然後才安靜的在旁邊等待。
差不多十幾分鍾後，陳子榮處理完事情，把手頭的檔案放在一邊，問道：“身體好點了沒有？”
“已經好多了。”陳菲菲連忙佔了起來，將手中的一盒茶葉遞了過去。
有禮走遍天下，無禮寸步難行，既然找人辦事，那就要遵從基本的人情世故，對方可以不要，但禮節還是要做到。
同時，這也是一種試探。
如果對方接受了你的禮品，至少說明他願意去為你的事情幫忙。
之前王菲菲發現陳子榮在鍛鍊之後，從來不喝任何飲料，保溫杯幾乎不離手，料想他應該是對茶葉非常感興趣，所以這次專門挑選了一款市面上很難買到的節前茶。
雖然價格有些肉疼，但只要能辦成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也懂得喝茶？”
果然，在看到是節前茶的時候，陳子榮稍稍有些詫異：“這個可不便宜，還是留著你自己喝吧。”
“一點心意，不值什麼錢的。”
王菲菲靦腆的笑了笑：“而且我對茶葉也不怎麼瞭解，都說寶劍贈英雄，也只有陳校長能品嚐出茶葉的精髓，要是給我喝的話，只能是牛飲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且不說咱們國家是茶文化的發源地，就說你想做的奶茶店，不也是跟茶沾邊麼，還是要多多少少瞭解一些的。”
陳子榮稍稍停頓了一下：“以後不用買這些東西，你才剛剛畢業，要首先顧好自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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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劉校長，我知道了。”見他沒有拒絕，王菲菲稍稍松了口氣。
“說說吧，你之前那個奶茶店的計劃。”
既然禮已經收下，接下來就該談論正事了。
“是這樣的劉校長....”
王菲菲從店鋪的經營方式，說到聘用貧困生來兼職的打算，所有細節她都講述的非常詳細。
這次的談話對之後能不能順利開店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雖然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王菲菲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忐忑。
慶幸的是陳子榮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在她說完之後，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這是照搬中工那個創業學生的方法吧？你們認識？”
王菲菲愣了一下。
她之前的敘述中，並沒有透**茶店與陳營的任何關係，陳子榮是怎麼知道的？
“是的，我與他是合夥人。”王菲菲並沒有隱瞞，只是模糊了和陳營的身份概念。
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為了增加自己在奶茶店的權重，讓陳子榮不至於有被輕視的感覺。
“怪不得呢，我說你的方案這麼眼熟。”
中工和盛大僅一牆之隔，兩個學校時不時就會互相交流，更何況中工現在準備將陳營樹立為一個典型，作為宣傳學校的手段，所以陳子榮知道這些事也很正常。
“我有一個疑問。”
陳子榮用手輕點著桌子：“按理說，像你這種剛畢業的學生，找一份工作應該是最穩妥的選擇，為什麼會想著要自己創業，開一家奶茶店呢？”
“現在的社會競爭壓力很大，不說其他學校，僅盛大每年就能走出很多優秀的畢業生，相比於他們，我感覺自己的競爭力不足，所以才有了這種想法。”
王菲菲如實回答：“至於開奶茶店，是因為它的成本比較低，經營難度也不大，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或許並不值一提，但是對於我而言，這是我現在有把握能夠做好的事情。”
“這樣挺不錯，至少沒有眼高手低，現在一些大學生心高氣傲，卻忽略了自己的能力，到最後只會是一事無成。”
陳子榮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按照常規來說，如果想在學校開店的話，是要透過競標的方式來獲取，這個流程不能打破。”
所以，還是失敗了麼....
王菲菲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她非常清楚，如果一旦走競標程式的話，自己的機會將會非常渺茫，而且就算成功，所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多。
正當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就聽見陳子榮緊接著說道：“但是我覺得，對於本校畢業的學生，也可以有一些特殊照顧的。”
“劉校長，您的意思是....”
或許是幸福來的太過突然，王菲菲甚至一時間不敢相信，她原本已經快要不報希望了，沒想到竟然峰迴路轉。
“中工都能支援自己的學生創業，我們當然也不會落後，要不然傳出去不是落人口舌嘛。”
陳子榮笑著說道：“不過我們不能向他們一樣提供一間免費的倉庫，只能在租金上稍有減免，這也是我能給出的最大許可權了。”
“這是肯定的，謝謝陳校長的支援了。”
多日以來的努力終於收穫了回報，王菲菲此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連身體似乎都不在難受了。
“行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陳子榮揮了揮手：“記得沒事多鍛鍊鍛鍊，你們這代人，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他對王菲菲的觀感非常不錯。
如果說是其他同齡人在遇到前幾天的情況時，大概早就放棄了，但這個女孩卻有著極強的耐心和韌性，並且察言觀色的能力也非常突出，總能很快的發現別人當下的需求。
這種人看似不怎麼起眼，但只要給她一個機會，說不定就能爆發不一樣的光芒。
這也是陳子榮之所以會答應的原因。
.......
.......
“嗯？已經談成了麼？”
在接到王菲菲的電話時，陳營也稍稍有些詫異：“你現在有空沒？我正在學校外面吃飯，咱們面談一下。”
“你還有事情要談麼？”
一旁的蘇木有些擔心自己在這不方便，主動說道：“要不然你先忙，我就先會學校了。”
“不用。”陳營擺擺手。
蘇木不像衛半夏，偶爾還會耍耍小脾氣，她的性格溫柔，從來不爭不搶，即便是陳營前段時間沒怎麼陪她，也只是偶爾會在教室裡問一句，或者在晚上發幾條關心的簡訊，從來沒有過一句抱怨。
“是盛大奶茶店的負責人，過來說明一下情況，很快就好的，而且你們以後肯定要有接觸，今天提前見見也好。”陳營說道。
“嗯，好的。”蘇木乖巧的點點頭。
大概半個小時後，王菲菲來到餐廳，看見陳營在角落裡揮手，剛準備上前打個招呼，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坐在對面的蘇木身上。
嗯？好像跟那天晚上遇見的女孩不一樣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菲菲的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