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濛濛細雨中,羅傑趕到了盧戈。
穿過了一片紫衫樹林,羅傑看到了奔騰的米紐河水在西面咆哮著,徒勞地試圖把彎曲的河道衝直。
一道10~15米高的圍牆聳立在林地邊緣,由巨大的片岩砌成,大約5、6百米寬,隨後拐了彎。
這城牆儲存完好,堪稱西歐羅馬帝國晚期城堡的最完美典範之一。
羅傑覺得自己似乎又穿越到了古羅馬帝國。
牆上的哨塔一個接一個,可是沒有人守衛,只是擺設。
盧戈城朝南面的城門不知道為什麼鎖死了,喊門也沒人答應。
羅傑一行只能沿著拐彎的城牆又走了5、6百米,總算在北面看到了開著的城門。
門口懶洋洋的衛兵除了收錢啥也不管。
羅傑從法爾薩門走進了盧戈。
完整地環繞這個城鎮一圈的城牆,和眾多的哨塔,可以說是盧戈最顯眼的建築。
除此之外雜草和廢墟也很顯眼。
還有一座正在建設的教堂。
只是看工地上零零落落的幾個工匠,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完工。
好在客棧還是正常開著的。
維克多和老闆談好價錢,就忙著照顧哥哥丹尼和女朋友米萊狄。
羅傑直接撲到床上連晚飯都沒吃。
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午後,羅傑總算恢復了點元氣。
有騎士來彙報整個隊伍的情況:
“丹尼閣下需要繼續臥床修養。米萊狄爵士已經可以坐起來吃東西了。
“有幾個米萊狄爵士手下的商隊護衛騎士,腳底的水泡破裂後化膿了。”
“鎮子裡有醫生嗎?”
“有個只會放血的。”
“見鬼,願上帝保佑他們吧。”
“有幾匹馬裂了蹄。”
“我的‘禮物’怎麼樣?”
“前腿上有個腫塊,肯定是什麼時候磕到了山崖,不過問題不大,休息一陣子就行。”
“倒黴。”
“大人,請指示接下來的打算。”
“先休養幾天再說吧。”
之後的幾天雨勢越來越小,漸漸有了停止的跡象。
羅傑腳上的泡好了。
他耐不住屋裡的枯燥,帶著幾個侍衛上了街。
街面上很不景氣,這個城鎮不管是貿易,還是手工業,都發展得很不好。
羅傑想,這年頭似乎還沒有旅遊業,放後世這個城鎮憑著朝聖之路和這圈羅馬城牆,混個小康應該是沒問題的。
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有個瘦弱的男人沒看路撞了過來。
男人撞在羅傑身上。
羅傑沒啥,那人踉蹌著退後幾步。
羅傑後面的侍衛衝了上去,一把拽住這個男人。
侍衛說:“一個賊。”
男人掙扎著想脫身,奈何諾曼人的手勁碾壓了他。
羅傑摸了摸腰:“錢袋沒了。”
“在這兒呢。”
侍衛從男人懷裡掏出兩個錢袋。
“嗨嗨,多出來的這個錢袋是誰的?”
男人咕噥著不知道在說啥,諾曼人給了他一個巴掌讓他閉了嘴。
兩個錢袋都被送到羅傑手裡。
“大人,這個賊怎麼處理?”
“一般是怎麼處理的?”
“剁掉一隻手。”
後世的法律意識,讓羅傑覺得這麼做太殘酷。
他想著反正沒損失,放走那人算了。
於是他說:“我不想見血。”
手下的侍衛顯然誤解了羅傑的意思,他“咔吧”一下把男人的手臂掰斷了。
那個賊端著骨折的手臂哀嚎。
羅傑嘆了口氣,怪他沒講明白,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為了這個責怪自己的手下。
他掏出幾個錢扔給那個賊:“你走吧。”
隨後羅傑轉身離開。
“教友請留步。”
背後一聲拉丁文的招呼讓羅傑一個激靈。
他彷彿聽到了《封神演義》裡申公豹的那句經典名言:“道友請留步”。
羅傑假裝沒聽到,他記得凡是被申公豹這句“道友請留步”叫住的,都沒好下場。
他快步往客棧走,可背後一聲聲“教友”陰魂不散地跟著。
羅傑知道躲不過了,他回身看。
他看那人教士打扮,應該光潔的下巴上滿是鬍子渣,頭頂的地中海也被毛絨絨的短髮覆蓋,顯然這人有段時間沒剃髮修面了。
在朝聖路上沒空打理很正常,但讓羅傑詫異的是,這個教士沒有佩戴十字架。
在這個普通民眾都會把兩根木棍紮成十字架帶在身上的時代,居然有傳教的教士不帶十字架的?
那傳教士湊上來說:
“教友,我看你心中困惑,靈魂期盼引領。
“如同乾涸的土地,渴望雨水的浸潤。
“我可以為你解惑,告訴你這世界的真相。”
羅傑“呵呵”。
他想,難道我這段日子被雨水浸潤得還不夠嗎?
他看那人也不像有威脅的樣子,便止住了手下的阻攔。
羅傑前段時間趕路累得不想說話,其實心裡也是憋得慌了。
現在碰到個想要和他談談的。
他想,反正也躲不開,現在又沒什麼事,閒著也是閒著。
他說:“來吧,這位教士,我們到大堂裡,邊喝邊聊。”
於是羅傑帶著傳教士進了大堂。
他看到大堂裡老闆正揪著個十幾歲的年輕人。
年輕人解釋著:“我不是想賴賬,我錢包找不到了。”
老闆不依不饒:“那就拿你身上的衣服抵賬。”
“我出門急,沒帶替換的衣服,就這一身,給了你難道讓我光著回里昂。”
“我管你光著去哪兒,不付錢別想跑。”
羅傑看那個年輕人穿著倒是挺講究的,顯然是個有錢人,不像故意欠債的無賴。
他摸著自己懷裡的錢包,心想這鎮子不大,又這麼蕭條,小偷的目標估計不多,很可能這位就是錢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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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不在乎錢,他便掏出錢包走過去。
“這是你的錢包嗎?”
“讚美耶穌,這就是我的錢包,早上還在我懷裡呢。”
羅傑學**,做好事不留名。
他轉身和教士找了個桌子坐下,招呼老闆給他們上酒上菜。
不帶十字架的教士屁股剛挨上凳子就開口說: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波哥米雷,來自法國南部圖盧茲的阿爾比城......”
年輕人捧著一大罐啤酒過來。
“我是里昂的瓦勒度,感謝您的慷慨與善良,無論如何該讓我請您一杯。”
羅傑看這個年輕人,歲數估計和自己差不多,嘴唇上的絨毛剛開始變粗變硬,天然卷的栗色頭髮糾結著纏在一起。
於是羅傑招呼年輕人坐下。
年輕人也不矯情,就坐下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