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妮認真的想了半天：“你不是為了讓我來陪你才這麼說的吧？”
“確實有這麼點意思。”王艾尷尬的撓撓臉：“但這其實也是一種輪崗，過去我們是橫向輪崗，這個是縱向輪崗，能上能下麼，反正你還年輕不是嗎？”
雷奧妮又想了想：“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以前……”王艾又一次尷尬：“以前我們倆關係沒定下來，我要說讓你下來，沒準你就想歪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上來下去的有什麼關係？只要你想通就行，不存在罷免你一說對不對？”
見雷奧妮還在猶豫，王艾笑道：“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不是要求，如果你願意幹，我爸媽有你這麼個得力助手會很高興的。但我給你舉兩個例子，你自己思考一下。”
“你說。”
“喬布斯重回蘋果這個案例，家裡都研究過吧？”
“嗯，喬布斯重回蘋果以後，加大了研發力度，使得蘋果市值不斷攀升，終究成為一家偉大的企業。”雷奧妮思索著道：“王總用這個教育我們，要讓家裡的企業也走高科技路線。造紙那塊每年的研發投入都達到5%了，我們可是微利製造業，食品那塊也差不多，選種育種都已經從基因層面著手了。”
“轉基因？”
“不是。”雷奧妮搖頭：“雜交技術，你不是說轉基因這個要慎重嗎？”
“是呀。”王艾嘆息道：“轉基因的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一定是曲折的。任何新興事物註定不會一帆風順，但問題是，病從口入啊，吃的東西是一定要慎重的，我們承受不起意外的損失。”
“可是……”
王艾搖頭：“自從做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這句話出來後，我們中國科學界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許多領域的科學道德都被拋棄了，當做老古板。可是，中國每年的一號檔案都是農業的，你知道吧？我聽說了他們不少事兒，比如敲掉了一個蟲害基因什麼的，表面上看當然會得到高增長，但是……”
王艾做了一個手勢：“就像眼前這片山坡、這片草地，這些雜草，歷經幾萬年殘酷的自然選擇，留到現在一定是各方面都適合它生存的。我們看到它的各種不完美，怎麼知道它本身其實也是一種完美呢？比如果實甘美多汁，就會讓動物吃掉它，幫助它傳播種子，進而這個植物的物種繁衍下來。假設歷史上曾經有一種植物，給它的種子長出了一層石頭殼，確實沒有動物可以侵害它的種子了，可它的種子也無法傳播了。你看，什麼叫完美？有的時候，完美恰恰是一種不完美。”
“你是說……”
“瘋狂科學家一向是好萊塢恐懼的，其實也確實值得恐懼，科學家怎麼說呢，不瘋魔不成活，但他們偏偏有著巨大的能量。比如搞轉基因的，一定會尋求一個完美的物種，或者叫神種。可他們幾十年就能比得上地球生物圈幾十億年的嘗試多嗎？為什麼始終沒有神種？因為神種一定是有著重大缺陷的，在這個生物圈、食物鏈上，每個環節都是和前後咬合的，你做出來一個圓溜溜的，誰也咬不到它，那它所屬的鏈條就斷了，最後它也滅亡了。”
雷奧妮雙手按著她的一雙皮靴的腳：“如果縱馬狂奔，短期內很可能高產、低成本出現一個近乎完美的物種。然後，當自然界繁衍出它的天敵時或者它自身的隱患爆發時，儘管我相信人類一定會有辦法，但短期內糧食產量一定會出現劇烈波動。可是中國人多地少，經不起這種折騰，你是這個意思嗎？”
“是呀。”王艾望著眼前的山坡：“有的科學家確實是一片赤誠，但科學家也是一種職業，也有職業自身的偏執和狹隘。比如很多科學家都會說科學高於生命，一般來說是表示自己願意為了科學獻身，但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科學也高於別人的命。我相信未來人類所有的食物都會是轉基因的，但不能***，糧食問題太重要了，必須要慎重，要一步步走。中國不像美國，有大量的土地作為儲備，哪怕轉基因大面積失敗了，也無所謂，把其餘土地開墾出來，美國人也餓不死。可中國不行，中國沒有什麼儲備土地，尤其是我們有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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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雷奧妮聽懂了，然後奇怪的道：“我們為什麼說到這個了？”
“我擔心唄，本來科學家在群眾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在這個問題上，科學家的偏執和老百姓的保守會爆發激烈衝突的，這對科教興國的戰略不利。”說到這，王艾苦笑一聲：“我管不了，我才上農學兩年多，我只能要求我們家的企業不摻和這事兒，還是用傳統的選種育種方式吧，寧可慢一點。”
王艾說完了想了想，“我接著剛才的說，第二個例子，《雍正王朝》裡邊有個十三阿哥知道嗎？歷史上這個人長期觀政，等他四哥當了皇帝以後才出山，但一出手幹啥啥行，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才。這個和喬布斯那個一起來看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鍛鍊管理能力，不一定非要天天撲在業務上，抽身出來觀察、學習，也是一個辦法。”
“嗯……”雷奧妮用額頭敲在王艾的臉上：“你要罷免我，你得給我補償！”
“什麼補償？我身子都給你了。”
“不好玩，膩了，換一樣。”
“什麼呀？”
雷奧妮狡黠的舔了舔嘴唇，在王艾耳邊低聲道：“在這吧？幕天席地來一場吧？”
王艾吃驚的道：“你瘋了？那還不得叫人看見？”
“誰能看見？這麼黑？誒你看，月亮都躲在雲後邊了，機會難得呀！”
王艾不吭聲，雷奧妮催促：“幹不幹？我好容易來了一次心情。”
王艾神色嚴肅，眉頭緊皺：“幹！”
然後馬上又補充：“不過你得小點聲，這太安靜了，別叫鄰居聽見……誒誒，你別扒我衣服啊，我自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