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派了很多人去溶洞裡面探測道路,把裡面的情況基本都探清楚了。問題是這些地下溶洞裡面還有暗河。
暗河的情況很複雜,要探索很困難。潛水本來就難,洞穴潛水又比普通潛水困難百倍,擁有洞穴潛水證的人都沒幾個。
龍津本地是找不到人的,連省城都沒有,得去發達的大城市才有。請回來人家幹活倒是很賣力,問題是地方太大,只能一個個地方慢慢來。
到現在過了這麼久,連一個角落都沒探測完。從這張地圖來看,所有的地下洞穴,都可以互通的。
當然,有了地圖不意味著一定要按照地圖走。過了這麼多年,誰知道下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過按圖索驥,總比自己慢慢摸索要快。米同利用這些洞穴是用來走私的,肯定不會去太危險的地方,要不然還不如在上面山林裡走呢。
“你先簽名吧。”胡大志拿出一份合同來。
“籤了名就可以出去嗎?”麥大爺問。
“你現在就可以出去,又沒人攔你。”胡大志沒好氣的說,“你籤了名,我們給你分房子,讓你在外面有地方住,比你這破爛房子強多了。”
“我沒什麼錢的。”麥大爺說。
“沒關係,你是孤寡老人,有補貼。再說我們是親戚,怎麼也得多照顧。”米嘉說。
“我的意思是說,出去了,能不能……找個老伴啊?”麥大爺很是不好意思的問。
“這個啊,當然可以啊。”胡大志說,“現在這種事很平常的。”
“那就好,那就好。”麥大爺立即打包好東西,“我們馬上就走嗎?”
“籤了名馬上走吧。”胡大志說。
“這裡這麼多蔬菜瓜果怎麼辦?要不還是過幾天……”麥大爺有些顧慮。
“都不要了吧。”米嘉說,“吃的外面多得是。”
“那就走吧。”麥大爺說。
一路下山,麥大爺走著走著,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很是驚慌。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
下了山,上了車,麥大爺看著車子,有些畏縮。
“上車啊。”米嘉說,“我們開車過去。”
“從來沒坐過這麼好的車。”麥大爺說。
“也不是什麼好車。”米嘉說。
今天開的是一輛越野車,的確不是什麼好車。這種地方地形太崎嶇,開豪車也沒用。
“上回我坐車,還是十幾年前,坐的拖拉機。”麥大爺苦笑。
車子發動起來,一路開下去。鄉政府附近充滿了狂歡的氣氛,到處張燈結綵,炮仗此起彼落。
鄉政府唯一一家餐廳擠滿了人,還有很多做宴會餐飲的流動師傅也跑過來,客人也不少。
“好熱鬧啊。”麥大爺說。
“他們都籤了名,就等著搬遷。”胡大志說。
“也沒這麼快,房子再怎麼也要半年以後才能修好。”米嘉說。
“要半年啊?”麥大爺說。
“你不同,你先到我家去住。”米嘉說。
“那太麻煩了吧。”麥大爺說。
“不麻煩,我家裡地方大得很。”米嘉說。
很快到了大橋村,現在已經改名叫做大橋鎮了。村委會也掛了個新牌子,變成大橋鎮鎮政府。
米嘉沒有停留,而是長驅直入,到了一棟兩層的小樓旁。這兒是米老太爺家。
米老太爺見到米嘉,問:“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發現了我們米家遺落的分支族人!”米嘉說。
“遺落的族人?”米老太爺一愣。
米嘉說出來的時候不覺得什麼,說完了一品味,好像也太中二了。遺落的分支,隱秘族人,好像什麼三流網絡遊戲要開新種族一樣。
“老太爺,這位是麥大爺。”米嘉介紹說,“他是神仙洞鄉無名山人。”
“還是個小年輕嘛,大什麼爺。”米老太爺不以為然。
麥大爺年近七十,在別人面前可以從長輩,在上百歲的米老太爺跟前,只能算年輕人。
“麥大爺,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米老太爺。”
“老太爺好。”麥大爺畏畏縮縮的說,“小名阿孔,不敢叫大爺。”
“阿孔你不是姓麥的嘛?怎麼說是我們米家的遺落族人?”米老太爺問。
“我祖上傳下來,說我們家本來不姓麥,因為造反,改了姓名隱居在無名山。”麥阿孔說。
“原來是這樣,那倒的確很有可能。整個龍津,也只有我們米同老祖造過反。其他人都沒有這個魄力。”米老太爺說,“可是要入族譜的話,光是這麼個傳說不夠。”
“還有這個。”米嘉拿出麥阿孔的書。
“這是什麼啊?”米老太爺翻看一看,“好像是……古書。”
“這是我們米家秘傳的馴養老虎之法!”米嘉說,“你看這上面的人,就是穿著老虎皮衣的。我們米同老祖也是穿著老虎皮衣去走私鹽,這老虎皮衣的實物,一直在小坑村傳承。上次我給老太爺那個。”
“對啊!我看過的。”米老太爺仔細看,“真是穿著老虎皮呢!”
“對啊,這上面還有地圖。”米嘉說,“是地下溶洞的地圖。你看這兒,這個船字就是船老古山,這個神字應該就是神仙洞,還有這個小坑,應該就是小坑村。”
“就是這個啊,真是太好了,又找到了祖先的遺物。”米老太爺老淚縱橫。
“這份東西流傳下來,其實可以東山再起的,可惜就是傳承出了問題,麥大爺家裡忘記了初衷,一直恪守祖訓,在無名山隱姓埋名。”米嘉說。
“真是可惜,要是儘早恢復走私鹽的話,說不定我們米家早就復興了。”米老太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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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會一輩子呆在無名山,連媳婦都娶不上。”麥阿孔長吁短嘆。
“也說不定被官府發現,抓去砍頭。”米嘉說。
“等到清朝滅亡再做就行了嗎。”米老太爺說。
“清朝滅亡的時候,走私鹽可賺不了錢。”米嘉說,“那時候得走鴉片,就變成毒品販子了,等解放了被人抓起來槍斃。”
“這倒也是。”米老太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對對,焉知非福。”麥阿孔說。
“既然是本家兄弟,你怎麼打算呢?”米老太爺問。
“我孤身一人,也沒什麼打算。”麥阿孔說。
“孤身一人?沒有老婆孩子嗎?”米老太爺問。
“沒有啊。”麥阿孔很慚愧,“我們家的祖訓,要呆在無名山,絕對不可以離開。以前談過一個媳婦,看我們家這麼遠這麼窮就跑了。”
“可惜。”米老太爺說,“既然如此,不如你改回米姓,認祖歸宗,我們給你說一家媳婦,再找個米家的子弟過繼給你,讓你死後也能入祖墳,不至於孤苦無依。”
“這樣也好。”麥阿孔答應下來。
“那你這本書,就捐給米家了。”米老太爺說。
“我留著本來也沒用。”麥阿孔說,“要是有用的話,那就拿去把。”
有了這本書,米嘉終於可以把米同的一聲勾勒出來。他從小志向遠大,想要恢復家族榮光,刻苦讀書,寫字畫畫,可惜沒考中秀才,只好去走私鹽。
走私鹽他也不走尋常路,穿上老虎皮,化妝成老虎,走地下溶洞,基本萬無一失。
要是碰上官兵圍剿,直接把真老虎放出來,官兵自然會退走。平時還可以帶著老虎一起走私,大大減輕野外的危險。
走私鹽累積了一定身家,又碰上大水災,數萬災民流離失所,官府置之不理。於是米同拿出錢來,買了糧食來賑災。
縣令謀奪這批糧食,米同一怒之下造反。攻破縣城之後,退入山林當中,安排子弟改名換姓躲避。
一部分留在小坑村,一部分去到神仙洞鄉無名山隱居,同時把老虎皮衣和技巧本領都記了下來,分別傳下去。
“對了,祖上還傳下來其他東西嗎?”米嘉問。
“傳了不少東西下來,不過這麼多年都壞掉了。”麥阿孔說,“到我這一代,只剩下這本書。”
“如果你想起還有什麼東西,隨時來找我。”米嘉說。
“好吧。”麥阿孔說。
米嘉拿著書翻來翻去,上面的字實在是太潦草了,米嘉花了吃奶的勁也看不出來。
不過沒關係,可以找專家。正好張弓已經來了,米嘉立即聯絡了他,把書一頁一頁拍照送過去。
“這個字寫得很差,明顯是沒練過字的人寫的。”張弓一看就下了結論,“不是米同的手筆。”
“不是米同啊。”米嘉有些失望,“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看看啊。”張弓說,“咦,這倒是有些意思。”
“什麼意思?”米嘉趕緊問。
“作者自稱是米同的兒子,叫做米發。米同造反失敗以後,害怕官兵把他們家一網打盡,全家處死,所以讓米髮帶著老婆兒子在無名山隱居。還讓米發的兒子改姓,裝作互不認識。”張弓說。
“對,沒錯,是這樣的。”米嘉說。
“至於留在小坑村那些兒子,就沒法子了,要是被官府查出來殺了,只能怨他們命不好。”張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