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五十萬頭養豬場怎麼樣了？”孟萬問。
“在做基礎，修路建圍牆挖下水道什麼的。”米嘉說，“做基礎的同時還在建房子，大概還需要一兩個月，就可以投入運營了。”
當然不是完整運營，只是初步開始運營，第一步就是引入種豬，開始配種。等育肥豬舍建好了，正好可以開始養。
“那行。”孟萬說，“你準備一下，市長要和市裡農業口的領導去參觀。”
“啊？”米嘉有些吃驚，怎麼這時候來，“那裡還是工地，什麼也看不出來。”
到了市領導這一層，要考慮的事情和專案太多了，除非是本行業出身，否則不可能精通某一個行業的某一個技術。
養豬也是如此，除非是養豬出身的，否則不可能精通養豬技術，也不可能瞭解養豬場的構造。
現在養豬場還是一片白地，挖得到處都是坑，拿著設計圖告訴領導們這裡是豬舍，這裡是倉庫，這裡是辦公區，人家看得懂才怪。
等到建好了，一棟棟豬舍擺在眼前，領導才看得明白究竟五十萬頭養豬場是多大的規模。
“沒關係，五十萬頭養豬場啊，全省最大了，說不定還是全國最大，市長肯定要去看的。”孟萬說。
那為什麼要現在來，等一陣子建好了再來不行嗎？
“我們這邊路不好啊，還沒硬化。”米嘉說，“上回有人來看，路塌了一塊，掉了三輛車下去，還好沒死人。”
“我知道，胡家那個大公子嘛。”孟萬說，“還好人沒事，要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對啊。”米嘉說，“不如過幾天等路面做好硬化，鋪好水泥再過來，比較安全。”
孟萬放小了聲音，“其實我也是這麼提議的，可是市長說一定要儘快，時間是明天或者後天，你可千萬別走開，市長指名要見你。”
“為什麼？”米嘉很是奇怪，“幾天都不能等？”
“我不知道。”孟萬說。
第二天市長就來了，帶著一大群農業口的領導。
農業口分類很多，有主管農村工作的，有扶貧的，有引導新興產業的，有管山林的，不管有關無關，一股腦全來了。
絕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懂養豬，看著工地，連問題都問不出來。全是些：“啊，這條河不大啊。”
“能養五十萬頭豬？看不出來啊。”
“是散養嗎？聽說散養的豬肉好吃。”
“應該是發酵床吧，那個鳳豬就是發酵床。”
“為什麼要在這種不規整的地方養豬呢？弄一大片平地不是更好嗎？”
“這種山裡哪裡來的平地，平地都用來開墾成田地了。”
“那為什麼非要建在山裡啊，好幾億的投資呢，在市郊找地不是更好嗎？道路基礎設施都方便，還能帶動就業。”
“養豬場很臭的，還帶動就業呢，你建個養豬場，周圍好幾公裡沒法子建房。”
其實養豬場固然是很臭，可不能建在市郊，主要是為了防疫。養豬場最怕豬瘟，人員流動太多的地方，各種病菌太多了。
隔三差五來一場豬瘟，誰都頂不住。就算豬沒死，得了病也會影響生長發育，光吃飼料不長個，那就虧本了。
所以養豬場一定要建在遠離人煙的地方，標準是至少一公里，好一點的得五公里。
本子棒子那種地方，土地狹小，找不到那麼多遠離人煙的地方，就大力發展發酵床，來減少養豬生病的機率。
可是減少歸減少，畢竟還是有機會染病。人家錢多可以買保險，一旦染病可以全賠。
國內保險業可沒這麼發達，保險公司要不是被逼著，絕對不肯賣農業保險的。
而且國內地方這麼大，建養豬場的選擇很多，發酵床就不是那麼必須了。
市長看起來也沒什麼心思參觀，隨便逛了一圈，勉勵幾句就走了。要真的來看養豬場，至少要趁熱打鐵給幾個補貼吧。
這麼快就走，是幹什麼呢？倒是運氣還不錯，路好好的，沒發生意外。市長走了以後，米嘉就接到了胡飛的電話。
“我父親今天早上過來了。”胡飛說。
“這麼快就來了？他還在嗎？”米嘉吃了一驚。
“剛走了，時間太緊，見了妙清大師就走了，他讓我別告訴你。”胡飛說。
米嘉這才醒悟過來，人家市長跑過來，並不是真的要看養豬場，而是要看住米嘉，不讓他打攪胡飛父親。
好一招調虎離山，好大的手筆。
那麼談的結果怎麼樣？
應該沒有立即穿幫吧，胡飛還在叫大師。但是這也說不準，可能胡飛的父親已經決定把妙清連同米嘉一鍋燴了，只是不動聲色而已。
“你父親說什麼了？”米嘉問。
“他沒說什麼。”胡飛說。
沒說話本身就表達了以資訊，可惜米嘉根本不瞭解胡飛的父親，猜都猜不到。
“難道一句話都沒說？”米嘉問。
“他說我不用那麼努力，混日子就行。”胡飛吞吞吐吐的說。
“混日子？”米嘉問。
“這是罵人的話。我父親常說，手下有四種。一種又蠢又懶，一種聰明又勤快，還有一種聰明但是懶，最後一種是蠢人但是勤快。”胡飛說。
這個分類米嘉好像在哪裡聽過，傳說中似乎是拿破崙的分類方法，說的是參謀，不是普通手下。
果然胡飛說：“聰明又勤快的當然最好，聰明但是懶的也能幹點活。又蠢又懶的不能幹活，好歹也不會造成破壞。又蠢又勤快的可就慘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是說你蠢？”米嘉問。
“是啊。”胡飛嘆了一口氣，“我爸總是看不起我。”
“就算做生意不行，減肥總是真的吧。”米嘉安慰他說。
“對啊，不勤快怎麼能減肥呢！”胡飛說。
“那些豬賺到的錢也是真的。”米嘉說。
“就是，我明明賺了很多錢。”胡飛說。
“你父親是不是不喜歡妙清小姐姐？”米嘉說。
“我管他喜不喜歡。”胡飛哼了一聲，“他這人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就是運氣好，抓住了機會，才到現在這個位置。”
這話說得太沒道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像玩遊戲，不論什麼遊戲，堆暴擊都是主流玩法之一。
這暴擊是什麼，說到底還不就是運氣。有些遊戲裡面還有單獨的運氣值，或者叫福緣什麼的，那就更明顯了。
再說了，要不是胡飛的父親上了位，胡飛能這麼錦衣玉食嗎？誰說都行，胡飛說就太沒良心了。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米嘉說。
“這個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我父親忙得很，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完。”胡飛說。
再忙再累，要殺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或者不殺人，而是從拜倒下手，要對付米嘉和妙清也是很容易的。
還是乾脆去問本人吧，米嘉直接給妙清打了電話：“你在哪裡呢？”
“在松霧觀，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你趕緊過來！”妙清說。
米嘉嚇了一跳，趕緊開車跑到松霧觀去，“怎麼了？”
“你看。”妙清給米嘉看一張藍色的證件。
是道士證！上面列明了妙清的姓名身份證號碼地址傳承等等，有了這張證，妙清就是正牌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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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米嘉吃了一驚。
“剛才郵遞員送來的。”妙清說。
大橋村太偏遠了，快遞是不來的，只有郵遞員會來，郵寄什麼東西，都只能送到郵局。
“這是真的證件嗎？”米嘉問。
“是真的，我去政府網站查過了。”妙清說。
“那先恭喜你了。”米嘉說。
“恭喜什麼啊，天上掉餡餅，那可不是好事。”妙清說，“這不是你給我辦的吧？要是你辦的，肯定會先跟我說。”
“當然不是我，也不是天上掉餡餅，這不是人家給你的獎勵嗎。”米嘉說。
“誰？”妙清問。
“胡飛他父親啊，不是剛見過你嗎？”米嘉說。
“什麼？胡飛他父親來過？”妙清吃了一驚。
“你不知道的嗎？”米嘉問，難道是胡飛弄錯了？
“剛才的確有人來，那是胡飛的父親嗎？”妙清說，“他是一個人來的，穿著舊衣服，好像那種在底層混了一輩子的小公務員一樣。”
“他跟你說什麼了？”米嘉問。
“他找我相面，問我他是什麼命。”妙清說。
“你沒看出來？”米嘉松了一口氣。
沒看出來，說明沒什麼本事，也就是個普通人。
“我先問他為什麼來相面，他說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我有相面之術，所以來看看，問我相面多少錢。”妙清說。
“後來呢？”米嘉問。
“我一聽他的口音，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就算有人跑過來旅遊，頂多也就是看看老虎石，怎麼會出錢相面。”妙清說，“肯定是心中有疑難。”
“那你怎麼會說的？”米嘉問。
“我就告訴他相面不收錢，只渡有緣人。正好我們有緣，送他一句話，雙龍出海。”妙清說。
“雙龍出海？那是什麼意思？”米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