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了好大一會兒之後，周斌還是沒有當場下定決心到底應該怎麼選擇。
因此，兩個人第二次討論這個問題，又一次沒有結果。
離開程建華辦公室，周斌搖頭苦笑，一時間真有些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了。
說起來這次見面，程建華給他的感覺和剛才有些不一樣。
如果說一開始程建華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冷血政客的話，再次見面，卻覺得對方鮮活了很多。
最起碼有了一點人情味，和他說話時也不在彷彿沒有任何感情一樣，相處起來感覺親切了一點。
雖然依舊不多，卻讓他放鬆了一些。
不像以前，臉上雖然在笑，但從來只是流於表面，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對於這樣的程建華，周斌怎麼可能願意信任。
他不知道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程建華的改變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也是當他再次提出希望他大二擔任學生會主席，他不再像剛才那樣直接拒絕，反而有些猶豫的原因。
程建華承諾的全力支持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他覺得這次的聊天，對方的態度要真誠了不少。
對於所謂的全力支持這樣的話，他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
關係如果到位，對方也值得信任，不用多說，到時候該做的事情一樣也不會落下。
如果關係不到位，彼此互相也不信任，那再多的承諾也都是廢話。
而程建華這兩次見面態度差別有些大，讓周斌一時間拿不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此，考慮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再次拒絕了他。
程建華對此好像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有些遺憾。
這下讓周斌更覺得奇怪了。
對於察言觀色，他自認為不遜色於任何人，他記得非常清楚，自己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程建華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他心裡的不高興。
而接下來二話不說，直接攆他離開這個行為，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次他倒是覺得對方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真正有了一點商量的意思，不是說只是強制性的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不過對方畢竟不是像魏老師一樣和他關係非常親密，可以讓他無條件信任，他還是決定再斟酌一下。
再次回到陳玲幾人跟前，一群人頓時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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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周斌這次去見喬承業的結果，他們都非常關心。
陳康這傢伙腦海裡甚至已經幻想著，以後等周斌在學生會裡步步高昇的時候，他怎麼抱大腿了。
尤其是等他當上學生會主席，他怎麼著也能撈個部長噹噹吧。
如此一想，這傢伙頓時激動起來，當先迫不及待的問道：“老大，程主任有沒有同意咱們的提議？”
其他人雖然不像他那麼積極，但也都瞪大眼睛看著周斌，等待著他的回答。
周斌先是點了點頭，進而又搖了搖頭，這一下把陳康他們都給搞蒙了。
還沒等他說話，陳康就火急火燎地問道：“老大，到底什麼情況？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啊？”
“你給我閉嘴。”
到底還是王玥看不下去了，見他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頓時來氣了。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說話的同時給了他一巴掌，“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
“到底是什麼情況，周斌肯定會說的，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一看女朋友發火了，陳康頓時老實了。
撇了撇嘴，一臉委屈的小聲滴咕著：“我不就是關心一下嘛。”
“還說！”
“我閉嘴，絕對不說了。”
王玥一句話，頓時把他完全鎮壓了下來。
倆人搞的這一出，看得其他人都樂了起來，話題頓時有些跑偏，七嘴八舌的打趣起他們來。
說起來也確實有意思，自從兩人確定戀愛關係之後，陳康的變化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在王玥跟前老實的跟什麼似的，妥妥的一個舔狗模樣。
為此，周斌幾人在宿舍裡沒少調侃陳康。
他本人對此倒不以為意，反而標榜自己這是好男朋友的典範。
當然，這只是在孟浩源和江宇跟前這麼說，私下裡卻經常請教周斌到底是怎麼和陳玲相處的。
在陳康看來，周斌和陳玲之間才是真正男女朋友的典範。
說來也是奇怪，確定關係之前，王玥柔柔弱弱，話也不多，性格溫柔如水。
甚至剛確定關係那段時間依舊是這樣。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康就覺得王玥慢慢變了，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好像越來越暴力了，動手更是家常便飯。
他的腰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被她擰了多少次了。
這讓他萬分懷念當時在假期裡和他聊天的王玥。
而這些事情，他並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只是向周斌吐槽過一次。
這可把周斌給嚇壞了，一度以為這傢伙想反悔，要和王玥分手呢。
為此二話不說，直接把他給罵了一頓。
直接把陳康這傢伙給搞得一頭霧水，滿臉都是委屈，不明白周斌怎麼突然無緣無故的朝自己發這麼大火。
直到兩人說開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誤會了。
陳康聽到周斌以為他要和王玥分手，頓時一蹦三尺高，連忙說自己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這一生就是認準王玥了。
看那著急忙慌的樣子，就差指天發誓了，在周斌看來，確實是真心實意。
其實也不怪周斌會誤會，主要是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陳康這傢伙實在是不靠譜，對感情也不怎麼上心，此時勐然一聽他的吐槽，周斌還以為這傢伙固態萌發了呢。
聽到他的解釋，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他的苦惱，周斌並沒有多說，只是問了他一句話：
“那你告訴我，王玥在其他人面前有沒有這樣過？”
陳康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只在我面前時才變得越來越不溫柔。”
“就對了。”
周斌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
見陳康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好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傢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給你舉個例子吧，”說到這裡，周斌想了想，“如果你和一群你不認識的，或者說不熟悉的同學出去一塊吃飯，你會怎麼表現？”
“這樣的話……”
陳康仔細想了想，說道：“該吃吃，該喝喝，盡量少說話唄，像你說的，畢竟不熟悉，恐怕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不過老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冷場。”
“我管你冷不冷場，”周斌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我再問你，如果咱們宿舍一塊出去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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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
聽到這個問題，陳康樂了，“老大，你這個問題就有些奇怪了。”
“咱們又不是沒去過，我什麼狀態你還不知道嗎？”
“嗯，我的確知道。”
周斌附和著點了點頭，“你做一下對比，為什麼咱們一塊出去吃飯，你更放得開呢？”
“咱們關係好唄，這就是還用說嗎？”
“這就對了。”
陳康此時若有所思，看著周斌，“老大，你的意思是說王玥這是對我親近的表現？”
“不然呢？”
周斌一臉好笑的看著他，“王玥什麼性格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獨獨在你面前表現的不一樣呢？”
“只有一種可能……”
“我明白了，”陳康突然大叫一聲，滿臉激動，“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更放得開。”
“沒錯，我猜測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番對話讓陳康徹底不再糾結王玥的轉變，反而開始有些樂在其中，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穩固。
其實事實也正如周斌分析的那樣，陳康在王玥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對他越來越親近，在他面前暴露的本性也越來越多。
剛開始確定關係的時候，可能還有些矜持，時間一長相處起來越來越沒有顧忌。
再加上陳康本身就是活潑開朗的性格，王玥多少被他感染了一些，人也變得不像一開始那麼悶了。
在外面可能還不明顯，在宿舍和陳玲她們聊天的時候，總算不像以前那樣只是微笑聽著不說話了，偶爾碰到感興趣的話題，也會參與進來，話雖然不多，但總算是有的。
可以說，兩人確定關係之後，彼此都因為對方而產生了一些變化，而且是好的變化。
因此，周斌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發看好，不像一開始總是有一些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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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也不由得輕笑出聲，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選擇而產生的一些小鬱悶也消散了不少。
“陳康這傢伙還是只有王玥能治得住。”
這話一出，讓本就靦腆害羞的王玥鬧了個大紅臉，頗為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家。
雖然剛剛被女朋友收拾了一頓，但此時見她侷促，陳康頓時又心疼了。
開口維護道：“老大，剛才問你的問題還沒回答呢，趕緊說說這次和程主任見面什麼情況？”
他倒是聰明，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
果然。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把注意力從王玥身上轉移開來，再次關注到周斌身上。
王玥在一旁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同時向陳康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兩人的手也悄悄的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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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沒有管他們小情侶之間的互動，詳細的把第二次見程建華的經過和他們說了一遍。
再次問出了同樣一個問題，“對於程建華的提議，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程主任這個人可以相信。”
這次陳康忙著談情說愛，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被孟浩源搶先了。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神色也比較鄭重，倒是讓周斌十分詫異。
下意識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這話一出，孟浩源反而有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不能確定？”
“程主任不是已經說了嘛，他會全力支持你。”
不過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周斌，他頓時搖了搖頭，“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萬一他到時候食言了呢？”
聽到他這話，不僅是孟浩源，就連陳玲他們看他的眼神也都不對了。
這讓周斌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情況？
幹嘛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他說的有哪裡不對嗎？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周斌被他們瞧的有些不自在了，“我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
這次說話的竟然是江宇，只見他語氣同樣非常肯定。
“老大，既然程主任已經承諾了，肯定不會騙你的呀。”
“為什麼？”
“因為他是老師呀，”江宇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作為老師，怎麼可能會騙學生？”
“……”
沒想到他給出的理由如此簡單粗暴，卻又讓周斌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此時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個誤區。
拋開其他因素不提，他只是京大的一個學生，程主任作為京大的領導，根本沒有理由去欺騙他。
是他自己鑽牛角尖了，甚至把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
重生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單純，在這兩次和程主任見面的過程中，他從來沒有把自己定位在一個純粹的學生位置上。
在面對程主任的話時，習慣性的以社會人的眼光去分析，去衡量利弊得失，確實是有些自找煩惱了。
忘了即便程建華心思再怎麼深沉，也不會在自己這麼一個學生身上花費太多的精力去算計什麼，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值得對方算計的。
給出的承諾肯定也會不折不扣的兌現，畢竟是學校的領導，肯定不會做失信於一個學生這樣的事。
想來想去，周斌突然得出一個結論：
是他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要不是被江宇一句話點醒，他恐怕還陷在這個怪圈裡面走不出來，滿心滿想的琢磨著程主任圖自己什麼呢！
此時想來確實有些可笑了。
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重生也不都是好處。
不過周斌也只是感慨一下，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看了看陳玲她們，發現也都是和江宇一樣的表情，他頓時明白，這才是一個學生聽到老師承諾該有的正常反應。
江宇他們說的對，程主任的話還是值得相信的，確實是自己想太多了。
走出牛角尖之後，再看當不當學生會主席的問題，立刻就變得簡單了很多。
笑著問道：“看你們這意思是覺得我應該答應程主任，在大二的時候就直接擔任學生會主席？”
“嗯。”
包括陳玲在內，所有人都齊刷刷的點頭表示認同。
一看這架勢，周斌頓時明白這事沒有任何懸念了。
內心忍不住吐槽：
早知道事情這麼簡單，哪用得著來回這麼折騰。
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見陳康一臉奇怪的看著他，“老大，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去和程主任說一聲啊！”
“說什麼？”
周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你同意擔任學生會主席這件事啊！”
陳康理所當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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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緊隨其後，“沒錯老大，你趕緊過去早點把這事給定下來吧！”
李芯夫唱婦隨，“對對，既然咱們已經商量好了，早點解決也是好的。”
這次就連陳玲也催促起來，“去吧，我們在這等你回來，一起去聚個餐，好好慶祝一下。”
“這個提議不錯，這樣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確實要慶祝一下。”
“你覺得去哪裡好呢？老地方嗎？”
“不行，去的次數太多了，我建議換一家。”
“如果不去老地方的話，那你說咱們去哪裡？”
“要我說，咱們不如……”
“……”
一時間，幾人針對晚上去哪裡聚餐展開了熱烈討論，完全把周斌晾在了一邊。
看著他們一個個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樣子，周斌不由得感到無語。
就算答應了擔任學生會主席，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再過去的話，今天一天就跑了三趟了。
說實在的，周斌心裡多少有些不想面對程建華了。
最起碼現在有些不想。
雖然沒人知道自己心裡的顧忌，但他仍忍不住感到有一些小尷尬。
自從和程建華見面之後，他心裡就會對他很有意見，忍不住帶點惡意去揣測他的話，以及一些行為。
現在想想確實有些不該。
連續兩次拒絕了對方之後，現在又跑過去告訴他改變主意了，周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按他自己本來的打算，即便答應擔任學生會主席，也想緩個一兩天再去和程建華提這事。
最起碼姿態還是要有的，表明這是經過考慮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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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顯然陳康他們對此並不在意。
周斌頓時苦笑起來，知道這是重生帶來的情商在作祟，影響著他平時的做人做事。
真要認真說起來，他一個大一學生能有什麼面子。
換了其他人，得到了學校領導的看重，早就去表忠心了，哪還會考慮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事。
看來有時候想的簡單，並不是一件壞事。
看著陳玲他們依舊沒有定下來晚上聚餐去哪裡，周斌也懶得參與進去，轉身再次向程建華辦公室走起。
這次他不會再猶豫了，學生會主席他當定了。
大二就擔任學生會主席，仔細想想好像還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