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的世界和外面有很大的不同，最明顯的就是規模面積。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對具有代表性的平層大廠房，一眼望去，整整齊齊大約有七八棟之多，而且以目測每棟兩三千平方估算的話，光光這些廠房就有兩萬多平方之廣。
若再加上其他的建築和空有場地，大門之內的面積足足有三萬平方之巨。
且，這還是肉眼可見的，就站在他們現在的位置，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是部分。
在肉眼不可及之處，或許就是圍牆，亦或許還有更廣闊的天地也未嘗不是。
“申總家規模不小啊！”
高牧是第一次見，所以感慨由之而來。
“還行還行……”申佳琦的笑很複雜，“這裡以前很偏僻，地皮不值錢，沒花幾個錢。”
何止是沒花幾個錢，當初他們來這邊建廠的時候，當地政府給的政策可以說是倒貼。
土地屬於半賣半送的價格，稅費也是一免再免，在明面上唯一帶來的好處，恐怕就是當地政府有了這麼一個大專案，而且還解決了一部分附近村民的就業問題。
每個年代有每個年代的特色，有些思維做法在此時感覺不合適，但在那個時候這或許是不錯的操作。
“這麼大塊場地，到現在升值不少啊。申總這是坐在金礦上辦公啊！”
高牧試探性的問道，要是這麼大一片土地真的歸他們工廠私人所有，那還真的是發了。
“哎，高總說笑了。這地皮就是再升值，產生的價值也不可能歸我們私人所有。”
無法兌現的價值，只能是永遠的直面富貴。
“額，哈哈，國情特色。”果然還是沒有意外的驚喜，遊戲只在鍋內玩，“大家都一樣，其實也是挺公平的。”
不管國情如何，不論社會如何，只要大部分的人遵守大部分的規矩，也就處於大體上的公平了。
“是啊，土地的性質變更不了，否則我們倒是不介意開發一點房地產。來，大家這邊請。”
申佳琦說著把大家往一棟二層的小樓帶去，這是他們的辦公樓。
房地產市場的火爆，很容易就能吸引有心人的關注，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肯定都願意摻和一把。
“申總想轉行？”
問的是申佳琦，看的是詹繼生。
實業這幾年還是不太好做，但是也還沒有到舉步維艱的地步，畢竟隨著華夏入世，整體的產業擴張還剛剛開始。
而且隨著“要想富先修路”思想的深度執行，伴隨著國內交通環境的改變，很自然的就帶動了交通工具產業的強力發展。
摩托車作為交通工具的一種，屬於交通產業的一份子，雖然比不上汽車行業的發展有那麼大的力度和優勢，但是這麼大的一股風浪下，喝湯還是沒問題的。
如此大的環境下，申佳琦的話有很值得斟酌了……
要麼他是看著一山還有一山高，喜新厭舊想要換道去更賺錢的行業，又或者申海摩托的經營出現了問題……
高牧的手指在太陽穴上下揉搓著，對申海摩托這個牌子他確實沒有什麼印象，估計最多就是一個區域性的牌子，距離全國馳名很遠。
再想著和如此大規模廠房不協調的安靜，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當然想了， 只是真的想轉可沒那麼容易。做了一輩子的機械，想要跳出這個範疇可不省力。”
能有這麼大規模的申海砸在手裡，說明曾經的申佳琦也是輝煌過的。
但是各行如隔山，想要換們生意以前的輝煌幫不上他一點忙，這也是為什麼他眼饞房地產的原因。
這座隔行山不高，而且還能採取合作或者是外包的模式，加上處於最大風口，資金的運轉很快，很讓人心動。
此時，詹繼生靠近一步，在高牧耳邊低聲的嘀咕道：“申總這裡一開始是萬城的廖總介紹來的。”
“老廖，他怎麼……”高牧的狐疑半路戛止，驟然明白。
申佳琦提到了房地產開發，顯然不是偶然的有感而發，而此地竟然還是廖國中牽線的，那麼很可能他們兩人之間有過交集。
萬城地產在廖國中的帶領下，按照高牧的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目前在青浦、松江這些邊緣郊區發展的很不錯，對申海摩托這塊土地有過想法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如此分析，也說明申海摩托的日子還真的有可能不好過。
“來來來，高總，大家裡面坐。”
辦公室還是很氣派的，雖然裡面的傢俱比較陳舊了，但是看的出來它曾經的檔次不低。
“請喝茶。”
一直跟在申佳琦後面，年青一些的男子很快就麻利的端上了三杯綠茶。
“好，謝謝。”高牧接過茶杯，客氣的點點頭，下一秒轉向申佳琦,“這位是？”
“哦，忘記給大家介紹了，這是小李，副廠長，主要負責工廠的生產。”然後又資料指年紀較大，頭髮略微有些白絲的男子道：“這是老潘，我的合夥人，主要負責對外銷售。”
“兩位好。”
“高老闆好。”
終於介紹了他們，終於輪到了他們說話，真心感到不容易。
“申老闆，我們高總今天過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們申海的規模，然後就是和你們詳細的聊一聊具體的業務合作。”
詹繼生知道高牧想瞭解的外圍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於是直接進入正題，否則和李副廠長、潘二老闆又是一通閒聊，時間浪費的就太多了。
“好啊！”談生意誰不喜歡，對於現在的申海摩托來說，每一筆生意尤為重要，“李廠長，把我們的資料拉過來，請三位老闆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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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牌工廠，露點好看的家底還是沒問題的。
“謝謝。”
所謂的資料，也就是一本彩色的產品宣傳冊，裡面有申海摩托這些年生產出品的所有款式的摩托車圖片，以及相關的性能參數。
這東西有些專業，高牧能看明白部分，但不可能像馬一鳴那樣看的津津有味，最多就是當本畫冊在欣賞。
冊子上的車型很老，很有當地特色，不精通的高牧光看這些圖片也能明白申海摩托產品和市場屬於低端。
別說和門外馬一鳴騎來的川崎重摩比，就是和國內其他的摩託車廠的產品也無法比較。
而且還有一點，冊子上的產品，最新的型號
似乎都是兩年之前的產品了，這都從側面反映了申海摩托目前的困難。
“申廠長，我之前和你溝通的三輪摩托車，這裡面沒有啊？”
戰詹繼生最先翻完，他既沒有馬一鳴看的興致勃勃，也沒有高牧看畫冊的客氣，有的放矢迅速的看完了整本書。
“嗯，我們申海主產的兩輪車，不過三輪車也不是不能生產。”
觸類旁通，不是什麼高技術的產業，說白了就是多個輪子的事情，這方面他們是專業的。
只是曾經的申海雖然幹的是低端市場，但對於三輪這個非主流的款式，他們多少也是鄙視的。
鄙視鏈這種東西，隨時隨地都存在。
“以你們申海的能力，從零到一，生產出一輛滿足我們要求的三輪車，需要多長時間。”
申佳琦開口就是不客氣的價錢合理，並沒有讓高牧不爽，反而很喜歡這種不客氣的直接。
申海沒有生產過三輪車，目前困難，這些都不是問題，甚至還是高牧希望的狀態。
大部分的產能閒置，急需要資金的工廠，對他來說反而比那些不缺錢，產能飽滿的工廠更適合接觸。
申佳琦有產能但缺錢，高牧有單子但需要對方專心的幫他生產合格的產品，雙方算是各取所需。
對於和申海的合作，他的信心目前很足，所以不問價格，只問時間。
“這個還要看你們的要求。”申佳琦也不盲目的隨意給答案，“畢竟我們廠裡出去的東西，質量要達標的。”
“這個簡單。”
高牧淡淡一笑，對著詹繼生揮了一下手。
“申總請看，這就是我們恭喜需要的產品樣圖。”
詹繼生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產品的設計圖紙遞到了申佳琦的手裡，雖然是草稿，但是基本的樣式尺寸，以及功能需求都有，所以不擔心申佳琦看不懂，也不擔心他的計算。
至於這張草圖，是高牧口述，在公司內部找了一個懂設計的員工畫的，處處透露著專業的線條。
“這個……這個是廂式的三輪車啊！”
三輪是沒錯，但是和一般的三輪不一樣，原本是“敞篷”的車斗被設計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廂盒，算是一種新款。
“沒錯，我們稱它為廂式三輪車。尺寸是我們根據需要自己定的，具體大小是否合適，還要你們專業的測算一遍。”
畫圖簡單，按圖生產也簡單，但是這裡面還是需要有專業人士對車子的各種尺寸進行核算，否則車子生產出來能否安全上路，能否合理載貨都是問題。
“這個是肯定的，我們會根據這份圖紙做出精準的設計圖。”
圖樣畫的很漂亮，看線條就知道出自專業人士之手，但是這個所謂的專業並不適合他們。
這就好像是專業的服裝設計師畫的車輛設計圖，雖然也專業，但專業的不對口，純粹就是有些漂亮，看上去比較舒服而已。
“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並不需要客氣，申佳琦現在迷惑的反而是其他，“三位老總，我能問一下你們做這個車，是幹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