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受傷了！”
紅衣女子掃了一眼他的後背，那裡衣衫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露出的傷口沒有血跡，卻被海水泡的發白腫脹。
林平冷冷掃了她一樣，冷聲道，“死不了。”
“喂，你這人太失禮了，我是為了救你一命才落難的！你不感激就算了，這是什麼樣子！”
紅衣女子顯見平日不是個溫柔脾氣，開口就呵斥，林平卻是不吃這一套，回罵道，“流寇未必傷得了我，倒是你這一救，差點兒害死我！還有，方才我把唯一的補藥給你喝了，你才能醒來。就算你先前救我有功，如今也還你了！”
“你！”女子被堵的氣悶，惱道，“你一個男人，同女子斤斤計較，說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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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還是想想怎麼活下去，再想這些無用之事吧！”
林平掃了一眼天邊馬上就要落盡的太陽，眉頭越皺越深。他落海的時候是半夜，這會兒卻是黃昏，顯見已經過了差不多一日了。
而家裡必定會全力找尋他，這會兒還沒發現，說明這裡離得太平港很遠。起碼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眼下最重要就是生存下去，等到家裡人尋來接應。
他咬咬牙，支撐著站了起來，背上疼得他踉蹌幾步，扶了一塊礁石才算站穩。
“起來，進山尋個山洞落腳。”
紅衣女子想反駁幾句，但到底知道林平的決定是對的。她努力了幾次，雖然站起身卻是依舊腿軟。
好在，林平上前一把扶了她，兩人互相支撐著往山裡走去。不趁著天色還有些光亮，待得徹底黑下來，誰知道還有危險降臨。
一路上，兩人沒有吵嘴，也是實在沒有力氣了。
幸好，他們的運氣不錯，上山不久就在一處緩坡上發現了一個不大的山洞。山洞裡還有一些破爛罐子之類，不知先前是不是有強盜或者倭寇在此停留。
紅衣女子靠在山壁上，緩了好半晌，才掙扎著起身，四處摸索，“不知道這裡有沒有火石？不把衣衫烤乾，容易生病。”
林平正摸索著從腰包拿了一粒白色藥片，塞到嘴裡，聽到這話一把扯了她，惱道，“蠢貨，你想死嗎？夜裡生火，萬一招來流寇海盜，咱們都得死！”
女子聽得心裡一緊，也明白自己有些犯蠢了，但她的驕傲又聽不得林平這般喝罵，於是抬手就把他甩到了一旁。
林平本就沒有多少力氣了，後背砸到洞壁上，傷口崩裂，他疼得眼前一黑就昏死過去。
紅衣女子聞聲望過去，驚得厲害，扶了他趕緊躺好，心裡後悔的不成。
不說林平兩次救命之恩，只說如今流落在外，只有林平相依為命，就像他說的，萬一遇到流寇或者野獸，沒了林平，她絕對是任憑宰割的那一個。
原本在書院裡，她被所有學弟學妹捧著，自覺武藝不錯，不說天下無敵，起碼也絕對夠自保。但這次落難才知道，花拳繡腿而已，當真遇到危險，根本不頂用。
“喂，你不要嚇我啊。你死了，我怎麼辦？你快醒醒！”
她用力拍著林平的臉，可是林平依舊昏死過去，不肯醒來。
她情急之下，沒有辦法就開始在林平身上翻找。他方才既然能拿出什麼補藥救醒她，就一定還有別的用物。
果然，林平的腰包裡翻出了兩個小瓷瓶，其中一個裝了藥粉，嗅著有些向金創藥，她趕緊抹黑撕開他的衣衫，對著傷口撒了下去。末了沒有東西包紮，就只能這麼讓他那麼趴在地上。
這般守了不知道多久，林平不但沒醒，反倒發起了熱，身上摸一把都燙手。
女子急的厲害，咬咬牙，到底摸了一個罐子跑去海邊灌了冰涼的海水，回到山洞，把林平的破衣衫重新浸溼，敷在他的頭上。末了又扯著他趴在自己腿上…
天明時候，海浪拍打著礁石，浪花碎裂的聲音在黎明之中分外清晰。
有小獸在山洞門口探頭看了一眼，就迅速跑的沒了影子。
林平頭昏腦漲的醒來，摸摸身下有些綿軟，嚇了他一跳，翻身下來卻發現，他居然趴在紅衣女子身上，而紅衣女子也睜開了眼睛，見他醒來很是驚喜，問道，“你醒了？你昨晚發熱了，我以為你要死了，真是什麼辦法沒有，只能給你頭上搭個溼衣服降溫。”
林平嘴巴動了動，想說女子不懂避嫌，居然把他拉到了身上，但自從落海到如今，他衣衫不整，又一起摟抱走到這裡，孤男寡女共度一夜，要說避嫌，實在太矯情了。
他只能拋開這一切，伸手卻摸腰包。昨晚他只來得及吃下一粒消炎藥，傷口卻沒有包紮，怪不得要發燒。
腰包扔在一旁，顯見被開啟了，他掃了女子一眼，再看空空如也的傷藥瓶，直接就黑了臉，問道，“這裡的藥粉呢？”
“當然是給你用了，你昨晚昏倒了，我摸索著給你上的藥。”
林平捏著瓶子，極力忍耐才應道，“那些藥粉足夠上藥五次，你一次都用了？”
女子睜大了眼睛，才明白她浪費了珍貴的傷藥，但她的脾氣又不想服軟，就嚷道，“我哪知道該用多少，救你就不錯了！”
林平卻是沒有再說話，試著動動後背，比之昨晚好多了，許是傷藥上的多，傷口也癒合的快一些。更重要的是，他估計是在漂流的時候撞到了什麼硬物，骨頭有些損傷，皮肉的傷口反倒是輕的。
他默默撕開一塊壓縮餅乾，掰了一半給女子，“吃掉這個，頂餓的。”
女子皺眉，眼見他幾口吃完，就試著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讓她皺眉，卻也沒敢再說什麼。
林平自覺身上有了些力氣，這才扶著山壁起身，出去尋了點兒枯枝，拖回山洞，摸出打火機，啪得一聲，火苗竄出，篝火立刻就被點燃了。
紅衣女子驚得吞下最後一口餅乾，湊到跟前，問道，“你不是說不能生火嗎？”
林平沒有應聲，她隨後也想到了原因，有些臉紅。夜裡火光明顯，白日卻不顯眼，自然不怕被流寇和野獸發現。
她抬頭望向洞外，一望無際的大海依舊在翻湧，如同往日一般，但她卻沒有了同學弟學妹們站在船舷上作詩的心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