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通訊的都知道，通訊系統是最賺錢的，其次就是基站，相對系統要辛苦不少，可利潤也很可觀。
在後面才是做手機。
比起手機一臺一臺的出貨。
系統和基站，往往一個市，一個省，就是數億，數十億的大生意。
並且都是高利潤的獨家生意。
步步高在小靈通手機上，一年賣出五十五萬臺，除去開支，盈利在1.9個億。
就這個盈利，在很多行業都算得上是非常高利潤了。
可和BH斯達康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步步高、華為、斯達康合資的BH斯達康，作為小靈通專案唯一的通訊系統合作商。
1994年，在小靈通上的利潤，更是高達8個億。
這還只是試點粵東一省半年的利潤。
按照今年斯達康的統計，截止到目前，華中三省和粵東的盈利，就已經達到了10億。
僅這半年的利潤，就已經超過了步步高去年全年的利潤總和。
所以楚青才會如此急著，讓GSM專案快速進入商用，去和諾基亞搶佔市場。
上一世，許多人都知道，諾基亞是靠著GSM手機的機海戰術，從而打下的通訊帝國。
可實際上，諾基亞最賺錢的專案，卻是GSM系統業務。
當所有人都在議論蘋果手機的出現，結束了諾基亞時代的時候。
其實許多人不知道，依靠GSM的系統業務。
在丟掉了手機老大之後的諾基亞，已經悄然變身了。
他不但沒有因為丟掉手機市場份額而一蹶不振。
反倒在通訊領域越做越大，如今的諾基亞是僅次於華為的全球通訊裝置製造商。
2020年諾基亞的移動網路業務，是他們公司最賺錢的業務，淨銷售額約為100億歐元。
就連華為的手機業務，也是在他們公司屬於一般業務。
而1995年福建的GSM業務，就是徘迴在破產邊緣的諾基亞，起死回生的關鍵一步。
國內通訊市場，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市場。以目前的市場行情，年利潤在50-80億之間。
並且這個數字還在逐年上漲。
就算楚青真的從諾基亞手裡搶來了福建市場，也並不能真的就對諾基亞怎麼樣。
可楚青之所以要去這樣做，主要是希望能拖慢諾基亞的腳步。
以如今的步步高，距離諾基亞，在技術上相差的已經並不遠了。
唯一缺的就是時間。
科研和技術發展，當走在對的方向上時，往往差的就是時間。
放慢對手的發展速度，其實就是在給步步高加速。
“DVD+學習機的研發專案，將是我們在學習機上的最後一次投入。在今年下半年學習機的研發小組，將逐漸合併去其他專案。”
步步高產品研發部的大會議室，研發部的杜江明，正在會議上彙報著研發部今年的工作安排。
學習機專案，從步步高開始在XBOX和PC業務上投入研發開始，就在逐漸削減研發經費。
這次決定取消學習機的研發小組，就是正式確定學習機業務，會逐漸退出步步高的業務中心。
按照楚青的機會，98年前後，學習機就會全面從步步高的業務中劃去。
雖然步步高是靠著學習機起家的，截止到目前，步步高的學習機也還有不少利潤，可對如今的步步高來說。
一年兩三千萬的利潤，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尤其越往後，學習機的利潤會越低。
現在之所以還能保持這個利潤，也是全靠不斷投入研發，推陳出新，才能保持這個勢頭的。
原來的P1和P2學習機，如今售價也已經沒有多少利潤空間了。
就拿原來售價458的P2學習機來說，如今售價只有299。
除去所有環節，賣一臺也只剩下60塊錢的利潤。
然而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隨著國內市場逐漸回暖，通貨開始穩定。
P2的銷量已經開始逐年下滑。
按照統計部門的預計，最多到明年P2就會逐漸沒有再銷售的必要。
最終等待它的命運，是進入步步高的產品博物館。
“另外隨身聽專案，也會停止研發投入，往後只執行機海戰術，在主技術不變的情況下，用換外形的方式，推出更多新款。”
步步高的隨身聽，在經歷了索尼零配件斷供事件後，步步高就加大了自主研發的投入。
這三年，前後也推出了二十多款不同等級的隨身聽。
就目前步步高的隨身聽，比起索尼和愛華，確實還有不足，可在國產品牌當中，卻是當之無愧的老大。
售價更是十分親民。
在同等質量中，步步高的價格比索尼和愛華低了200-300塊錢。
“隨身聽研發小組全部轉去做耳機吧。”
沒等杜江明彙報隨身聽研發小組的安排，楚青看了一下手中的報表，開口說了一句。
隨身聽和學習機一樣，都是註定會被時代拋棄的產物。
步步高一開始選擇這兩樣，主要還是因為它們的技術門檻夠低。
對於那個時候的步步高，選擇這兩種產品入局，無疑是最簡單最穩妥的。
從現在逐漸多起來的國產市場也能看的出來。
不管是學習機還是隨身聽，現在國內出現了大大小小幾十個不同品牌。
單獨只學習機上，不少產品的質量並不比步步高的差。
只是礙於渠道問題，和品牌效應的關係，才沒有對步步高的產品有多大影響。
可這也側面說明，這種沒有門檻的行業，往後利潤只會越來越少。
以如今的步步高，與其繼續投入去競爭，還不如在合適的時候把業務砍掉，把資金投入到更有用的方向。
比起隨身聽，耳機反倒在未來會有更大的作為。
“耳機？那個沒必要投入太多吧？”
對於楚青砍掉隨身聽的研發，卻轉手去做耳機，不管是杜江明，還是研發部的其他人都多少有些不解。
“是的耳機！”
在耳機耳塞上投入很大的精力和財力，在這個年代的國人看來，實屬不能理解。
畢竟耳機只是一個聲音的傳輸工具而已。
就目前的耳機技術，已經完全夠用了，沒必要再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財力去進行研究。
如今的全球耳機市場，基本是松下、愛華與索尼的天下，國內的耳機廠商，也只是做著貼牌生產而已。
投入資金去研發的就更沒幾個了。
耳機由消耗品轉向為消費品，這還要歸功於MP3的興起。
一開始大家對MP3的要求是能出聲音即可。音質等都沒有太大的要求。
可隨著網路技術的逐漸發展，MP3的音質越來越好，MP3的裝置也逐漸變得更精細。
隨之而來的就是，對耳機這些配套裝置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一直到了智能手機時代，耳機更是成了標配。
一副好的耳機，更是動輒上千上萬。
甚至可以遠遠超出手機本身的價格。
比起隨身聽，如今還十分不起眼的耳機，卻是一種可以做很多年的產品。
這也是為什麼，楚青就算決定砍掉隨身聽的後續研發，也要組建耳機的生產研發。
尤其1995年初，愛立信提出了藍芽的概念。這個時候步步高入局耳機行業就正是時候。
甚至還能參與到藍芽技術的制定當中去。
如果說前面四年，步步高還只是一家產品製造商，那麼從DVD的標準中勝出後，楚青就決定讓步步高，開始逐漸往更高階的技術制定方向轉型了。
拋棄一些低端的產品，做更長遠的產品規劃，才是步步高能走得更遠的關鍵。
會議從早上一直開到了晚上。
除了明確一些產品研發的方向。楚青也對研發部進行了進一步整合和職務細分。
如今的研發部，已經非常龐大了，不算那些被調去研究所的人。
現在的產品研發部，就有一千多人，其中電子電器專業的人員，超過了600人，數學、物理等高等計算專業的也有兩百多人。
更有這些年從其他公司，實驗室挖來的工程師一百多人。
另有這些年楚青花重金，從國外忽悠來的研發人員60多人。
如此一個龐大的研發團隊，同時在進行幾十個研發專案。
從產品、技術到應用。涉及到了許多方面。
光電池部門，就有兩百多人。
如今以杜江明的技術，已經無法勝任許多產品的研發了。
他現也基本不親自進入研發專案中，更多擔任的是管理工作。
為了更好的管理，楚青這次將研發部分成了三個部門。
戰略規劃中心、產品研究部、調研測試部。
戰略中心進行主要任務就是確定方向做什麼。
至於後面兩個部門，就是為了讓這套自主研發變得更高效成熟，保證研發出的產品不會脫離實際。
任何產品從研發到進入市場，都有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並且就算研發出來，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市場的認可。
許多科技公司，每年投入研發的資金佔比都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可最終能真正面世的卻少之又少，就算能面世，也會面臨著沒法取得市場認可的窘迫。
就好比諾基亞，早在1996年就開始對智能機進行了研發。
塞班系統，也是很早就投入了商用。
然而還是被蘋果開創的觸屏時代，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這能說明是諾基亞在研發投入上少了嗎？
不！只能說明諾基亞的研發方向錯了。
當方向錯了，在如何努力，也是在白費力氣。
這幾年步步高之所以能發展得如此快，研發的產品能如此精準。
全靠楚青的超前思維在支撐。
可隨著時間進入90年代中期，眼看著新世紀就在眼前了，不少技術也在逐漸成熟，楚青能把控的方向會越來越少。
所以做這樣一次整合，在楚青的能力之外，讓他們主動去發現新的方向就非常有必要了。
“今年開始，國家會逐漸取消大學就業包分配。我們的人才招聘計劃，得更激進一些了。”
開完會時間已經很晚，楚青和杜江明沒有去食堂吃飯。
而是就在他的辦公室，讓送了兩個小菜過來。
一個熗炒油麥菜，一個青椒肉絲，外加一個西紅柿蛋湯。
兩人都不是非常講究的人，簡簡單單反倒吃得很輕鬆。
“確實，誰也沒想到，有一天大學生也會沒了金飯碗！”
作為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杜江明雖然大學沒畢業就離開了學校。
可他身上那份大學生的光榮，一直伴隨著他。
只是誰也沒想到，前幾年還是天之驕子的大學生。
從今年開始，就會逐漸退去那鍍金的光環，淪為一個普通人。
“這世界對普通人來說，本就沒有金飯碗。自食其力才是硬道理。”
夾了一快油麥菜，楚青感受著那清新的味道，想到後世大學生滿地走的時代。
學歷終究只是一個篩選的工具而已，真正在這個社會立足的，還是人自身學到的本事。
“前不久我的老師還聯絡到我，讓我可以多回母校去招生。就連浙大，今年開始也在為取消分配做準備了。”
這兩年隨著步步高的發展壯大，負責研發部的杜江明，如今在浙大也算知名校友了。
畢竟這兩年，步步高從浙大電子系，可是招了不少人才過來。
如今取消分配，無數學子正是最迷茫的時候。
原來步步高這種，不被天之驕子看好的民企，現在反倒成了不少人的救命稻草。
“我們研發部現在浙大出來的有多少人？”
想到杜江明和段勇平還有陳明永，都是浙大電子系出來的，楚青心裡就升起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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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概也一百多人吧。”
杜江明很意外，楚青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
“過幾天你和老段商量下，你們用校友的名義，向浙大捐一筆錢。另外每年拿出20個定向招聘名額。看能不能和浙大達成合作。”
“什麼合作？”
“企校聯合研究合作。”
後世不少大企業，都和國內外高校有深入的研究合作。
可在這年代，民企和高校之間的合作還很少。
畢竟民企正規化也才剛剛不過幾年而已。
原來的大學生更是不愁工作，學校的研究專案，也是多由上級部門制定或者老師自己選擇。
如今取消分配，就像開啟了一道閘。
無數國家培養的大學生，重新進入社會，需要自己尋找工作。
企業和學校的合作，就成了這些大學生的另外一層保障。
後世高校更是有從學到研，從用到產的一系列規劃。
楚青這樣做，也只是為這些即將流入大海的水，提供一個更好的選擇而已。
步步高要想發展的更好，人才的培養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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