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字樓下隨便找了個餐廳，趁郭偉去洗手間的時間，顧松給老爸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顧定慎對兒子突然有了這麼多錢震驚得無以復加，聽說可能會有記者去圍追堵截也是慌了，立刻聽了顧松的建議安排去南海島。
顧松可以想象顧彤顧柏的興奮樣。這兩傢伙到現在連武湖都沒去過，尤其是顧彤，這下子相機可以拍個夠了。
請何青偉幫忙聯絡了一個旅行社訂好了去南海島的旅行團，顧松也就放了一半的心。現在一中也放假了，記者過去也挖不出多少訊息，程盛那邊接完電話，除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也是叫他安心。
這些小媒體的記者基本都是聞風而動的，股市天天都有重磅訊息，顧松惟願這幾天能清靜點，別整出太多八卦干擾自己下個學期的永寧生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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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年，雖然人還沒來燕京，但燧石計劃的很多事可以搞了。
郭偉剛才也說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就會辦到位，現金會在扣完稅之後打到他們三人的賬戶上。
想到稅，顧松一陣肉疼。雖然這次併購的形式是雙方成立新的公司，把業務剝離進去，漫遊者本身的股權結構並無變化，稅率沒有高達20%。但因為神州數碼是上市企業，顧松也不想將來被挖黑歷史，在合理範圍之內還是交了大幾百萬的稅出去。
這次併購辦完，顧松名下擁有了神州數碼5.13%的股份。這部分股份裡，還有何青偉和郝秋雲的各1%由他代持。
而現金部分，他們兩人是各得了2000多萬，顧松這邊扣完稅，則有9000多萬。
根據之前在永寧的商議，漫遊者這次會做一次改組。為了支撐後面階段的u盤產品和mp3產品研發和生產，漫遊者會直接增資到3000萬，他們兩人都會等比例出資。由於還有10%的期權池預留，改組後何青偉和郝秋雲持股的比例分別降到了9%和13.5%，顧松名義上反倒是持有了77.5%。
再剩下的，就是要一起成立燧石資本了。
基金管理公司注冊資本2000萬顧松佔股90%，何青偉和郝秋雲各佔5%。一個億的一期盤子，剩下的資金他們三人再回頭以有限合夥人的身份認股出資。郭偉也說了要認些股份，倒是可以再吸引一些其他的有限合夥人。
這樣一來，後續發展的框架格局就先搭起來了。
至於自己的飛天大計，這個燧石研究院也可以留下5000萬的資金來啟動。
看上去錢不少，但根本不經用。與燧石計劃有關的事情，後面如果不是有徹底信得過的人，都是得自己100%全資投入的。
雖然《宇航基礎百科》裡面不講理論，都是圖紙、工藝。但要把那一套以合理的方式轉化出來，一支強大的研發隊伍是少不了要包裝的。要去做這種超越時代的“研發”，哪怕有自己適當的“點撥”，也需要規模說得過去的場地、裝置和各種高階科研人才來包裝才不至於太容易引人生疑。
簡玉書彙報過了，現在的燕京雖然房價地價還沒飛漲到後面的地步，但5000萬恐怕也砸不出多大的泡出來，花在拿場地上太浪費了。
另外一方面，在自己進入燕大讀書之前，也沒有太多時間機會去接觸這麼多的科研人才。
錢到用時總不夠啊！
按理來說，他也不需要去找到頂尖的科學家，只用找到些小牛充門面把相應的專利搞出來，可以名正言順地扶持一批配套工業幫助自己能先能上天就行。
但時間的緊迫性，和後面方方面面的變數又讓他不敢先收著不搞。
而等到現在手上有一筆錢可以先動了，他卻沒有特別適合的人選可以先來啟動某一塊的事。
郭偉回來的時候，見到的顧松就是這麼一副眉間帶著憂愁的樣子。
他笑著調侃：“怎麼了？在為怎麼花錢而煩惱？”
顧松自嘲地笑道：“是啊，實話實說，有了錢就正兒八經在想晶片有關的事。我有這個心，但現在還沒這方面的人。”
沉默了半天唏噓地嘆了一口氣後，郭偉說道：“跟你講講我跟這方面有關的故事吧。”
他的眼神中充滿惋惜，聲音低沉：“上個月底，你來燕京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還記得嗎？就在那一天，十多位院士聯名上書，請求保燕京的一個領導。這位領導做了一個決定，要求燕京的單位不要採購有微軟作業系統的機器，支援咱們自己研發的晶片和系統。為此，微軟中國區的總裁辭職了，米國的前國務卿，那位辛格跟燕京市長寫信施壓，想要處置那那位領導。院士們的上書，一直傳到了元老的辦公桌前。現在決定也下來了，那個人保住了。”
顧松的記憶猛地被顧松開啟，他接上話說：“俞主任！”
郭偉點了點頭：“她的官職不高，她只是做了這樣小的一個決定，卻引發了十多位院士的聯名上書。你知道嗎，當初只是四位院士上書鄧元老，才有了863計劃。現在保俞副主任，十幾位院士聯名！晶片的路，太難了！”
“從架構設計到整合封裝，從元器件到生產線，壁壘是全方位的。一代一代人多少年了，咱們摸索著走了一百米，人家開著車子又跑了這麼多年。現在是有了一枚我們自己的晶片，也在linux的基礎上做了一套我們的系統，但說真的，我做電腦這麼多年，我現在的看法是悲觀的。”
顧松看著感慨的郭偉，想起來2002年，神州數碼最終卻是站了出來，用自己的分銷體系全力幫著推銷基於這套晶片和作業系統的國產電腦。這套叫nc機的國產網絡計算機，最終倒在了多年後才被反覆提起的兩個詞上：生態，使用者體驗。
沒有基於這套晶片的豐富硬體裝置。沒有基於這套系統專門最佳化的各種軟體。
出於支援國產採購這套nc機的政企單位和個人使用得十分痛苦，最終，這枚中國芯還是倒在了windows和intel聯合築起來的高牆外。
沒有市場競爭力，怎麼可能支撐研發的不斷迭代。後來的海思麒麟，如果不是有華威在背後年復一年的堅持，一代一代手機不斷地鋪市場，又怎麼可能最終走到那個高度？
郭偉繼續說道：“你想開始做這個，我支援你。你沒這方面的人沒事，明天下午，我帶你去拜訪一下倪光北院士。”
“倪院士有時間嗎？”顧松意外地問，這可是華國晶片和作業系統領域最繞不過的人。
“最近這幾天，因為這件事鬧的，倪院士也在家休息。昨天我剛和他透過電話。”
“好！”顧松鄭重地說，“明天下午我準備好，你也會知道答案，我為什麼要做手機。”
倪院士與聯想的瓜葛極深，郭偉身為聯想兩大將之一，與倪院士有深交再正常不過。
之前郭偉說了明晚帶他認識幾個朋友，現在又說帶他拜訪倪院士，顧松再一次感受到和郭偉建立這層關係的好處。
……
武湖，正和汪濤吃飯的張治業幾乎氣得發狂。
他們現在重點就盯著顧松，第一時間看到了網路上發出來的新聞。
“郭偉真是瞎了眼，非要捨棄我這條線，去和顧松這小子合作。漫遊者從頭數到尾，加起來能值這麼多錢？郭偉這小子一定是在利用漫遊者套現，變相提高在神州數碼的股權。”張治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恨意。
汪濤的臉色也不好看。
不等他們報出300萬的保證金，神州數碼倒是主動聯絡他們一口答應了200萬保證金的省代方案。
但這有什麼意義？神州數碼自己都要進軍零售領域了，他這邊還能搞得過官方？頂多還是像過去e時代電子一樣，藉助關係做一做政企單位的生意。
至於對付顧松，他旗下的愛遊網根本不是汪濤和張治業擅長的領域，漫遊者去做u盤、開發軟件，哪一個點他們都沒有下手的基礎。何況現在的顧松，已經擁有了以億計的資本可供調動。
以億為單位的資本，能調動多麼龐大的能量，汪濤想一想就覺得心裡發顫。
張治業不耐煩地說：“你怎麼沒話說了？趕緊想想辦法啊！”
汪濤苦笑道：“這些天咱們也散佈了不少不利於神州數碼的訊息，但還是沒能攔住郭偉的一意孤行。張叔和竇哥也只是知道我們是要和漫遊者競爭業務，卻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把姓顧的踩死。但現在確實難辦了。把神州數碼電子政務的第一個案例掐死，頂多是影響他們的股價。雖然也可以打擊到姓顧的，但也不痛不癢。他的愛遊網路和後面的漫遊者，我們更不好下手，那兩個方面我們都沒做過。”
張治業覺得情緒又快爆炸了，在外面餐廳裡不能釋放出來，壓低聲音吼道：“難道就這樣認輸？”
汪濤嘆著氣：“想要堂堂正正地贏他都難，想要把他踩死現在更是難。這是一場持久戰，我們手上的資金不輸他，資源也不輸他，張總，我們得從長計議。”
張治業心裡其實也知道是這個局面，正因為覺得難辦才控制不住憤怒。他猙獰地說道：“能打擊的就打擊，現在打擊不了的，找人來狙擊！我不管手段是不是堂堂正正，總之不能讓這小子繼續這樣逍遙地發展壯大！讓他被學校開除，讓他家人不好過，讓他知難而退，讓他屈服，讓他去死！”
汪濤看著張治業臉上的恨意，開始感到害怕。
他對顧松的恨，彷彿比自己還要深。雖然當初是他自己自作自受，但顯然他已經把一切的緣由歸結到了顧松的頭上。
現在，他的怒火想要徹底把顧松焚滅，而這把火要自己去點。
汪濤第一次懷疑，自己搭上這條線是對是錯。他只想東山再起，只想順便報一箭之仇，但從沒想過要跟顧松論生死。
他忙對張治業應承起來，心裡卻如同一團亂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