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企鵝總部
小馬哥站起身，眺望著寫字樓落地窗前的一切。
車流穿行往來，燈紅酒綠下，反倒是有種難言的清冷。
企鵝憑藉QQ發家已經十二年，十二年裡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對手，真正被他看中的，卻沒有幾個。
“逐浪科技...”
小馬哥皺起眉毛，黑框眼鏡下的眸子第一次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無法評判的對手。
甚至從這個對手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影子。
“喊志東過來一下。”小馬哥看向一旁的女秘書，說道。
“好的，馬總。”
女秘書應了一聲，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一個兩鬢有些斑白的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pony你找我？”曾志東笑著問。
小馬哥看了一眼這個當初的合夥人，現在他已經坐上了企鵝創投CEO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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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坐回了辦公椅上，拿起一杯剛剛泡好的普洱茶，低聲問：“志東對逐浪科技怎麼看？”
曾志東拉來了辦公桌對面的一張旋轉椅坐下，才說道：“不可小覷。”
“難得見你這樣的評價。”小馬哥失笑著搖搖頭。
“pony是後悔撤資了？”曾志東問。
“那倒沒有，凡是企鵝撤資的公司，基本上都活不過一年，逐浪也不例外。”小馬哥放下茶杯，彷彿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樣子，語氣平靜地說道。
十二年，他也從一個充滿朝氣的年輕人蛻變成了一個成熟頗有心機的中年人，並不會因為什麼公司而失態。
自信和沉穩，已經成了他的代名詞。
曾志東拿過辦公桌上關於逐浪科技的資料，笑著搖搖頭：“你同樣也有一個習慣，如果不是太過關注某家公司，那麼它的資料也不會在辦公桌上停留一天。”
“我只是有點後悔了。”小馬哥說。
“後悔？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還是第一次說後悔。”曾志東說。
小馬哥沉默了一下，看向不遠處的落地窗，低聲道：“張龍是個人才。”
“我們企鵝有很多這樣的人才。”曾志東並不是十分在意地聳聳肩膀。
“可逐浪得到了這個人才。”小馬哥平靜的語氣裡有了波動。
“歸根結底，還是pony你對這家公司太過看重，一家連上市都還沒有上市的小公司而已，甚至核心專案還是抄襲咱們企鵝的，我覺得你並不需要太過擔心。”曾志東說。
“你不覺得他跟我們當年很像嗎？”小馬哥突然問。
“當年？”
曾志東愣了一下。
十二年前嗎？
那個時候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年輕人，一起創了個叫藤訊的公司。
現在他們卻都不年輕了。
卻有人在走他們的老路。
曾志東突然有些沉默，眼鏡下的眸子裡多了幾分難言的意味。
“那個時候李青還在。”曾志東說。
“07年走的。”小馬哥扶了扶眼鏡說。
“那時候我們四個，怎麼勸也勸不住。”曾志東語氣有些低沉。
“我們這樣子，算成功嗎？”小馬哥突然問。
聽小馬哥這樣說，曾志東笑了笑：“pony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啊，我們很成功了，真的很成功了。”
這是他們的自信，他們公司的自信，哪怕360也不是他們現在的對手。
“為什麼會成功？”小馬哥問。
“這倒是個好問題，我想想啊。”曾志東喃喃自語，想了想對小馬哥說：“那時候環境好，我們幾個人技術也不錯..”
小馬哥笑著搖搖頭：“運氣，我們只是運氣好罷了。”
“這個星球不缺運氣好的人，我們只是相對運氣好的人罷了，如果不是運氣好，99年我們就該倒閉了，99年不倒閉00年也該倒閉，就算00年不倒閉....可惜我們運氣很好，站到了現在。”小馬哥低聲說道，眼裡多了些追憶。
“哈哈，我們的運氣別人可復刻不來，逐浪想要走我們的老路，不得行。”曾志東說道。
“未必。”
小馬哥搖搖頭：“至少他的運氣，也挺好。”
就連小馬哥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從談論逐浪科技，到談論周巖這個人。
“而且他的起點很高，哪怕是借了我們的流量，00年那會兒我們的營收還沒到一百萬，他的逐浪科技現在快破一千萬了吧。”小馬哥說。
“時代不同。”曾志東說。
那會兒的物價也不是現在能衡量了，00年的百萬，已經是很多公司高不可攀的夢想。
曾志東一直為成為企鵝的創始人而自傲，他也有自傲的資本，公司就是他的底氣。
“時代不同，可時勢造英雄。”小馬哥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看著深城的夜色，揹負雙手。
曾志東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他低聲問：“pony你要給他一個機會？”
“機會永遠不是別人給的，我們也一樣，這個時代，不爭，便難求存。”小馬哥的聲音有些低啞。
“通知雲霆，全力投資逐浪競品，移動端的即時通訊產品有多少投多少，我們沒有精力，也勢必要把這水攪渾一些。”小馬哥看向曾志東，說道。
“好，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曾志東知道小馬哥要談正事，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
“電信還和我們過不去嗎？”小馬哥突然問。
曾志東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那就聯絡港城那邊的服務商吧，我們也是時候換個合作伙伴了。”小馬哥笑了笑說。
“明智的選擇。”
....
在和張龍、顧遠中敲定了之後的發展方向之後，逐浪科技也召開了一次臨時會議。
顧遠中團隊、張龍團隊、還有逐浪工作室團隊，都參與這次會議。
會議上敲定了接下來逐浪科技主要的工作分配，包括開發電商、閱讀、懸賞小程式，以及創立一家風投公司，專門投資移動端應用中心專案，會議結束以後，逐浪科技的公司架構進行了一次升級，新增一個創投部，專門用於逐浪風投，新增一個新媒體部，用於公司專案廣告推廣以及夢網運營，至於小程序開發和運營則仍然歸項目部管。
而所謂的夢網，通俗來說，就是接廣告，然後廣告投放。
原本只是考慮讓合作的開發商在自己軟體植入逐浪的廣告，不過會議討論可以稍微做大一些，乾脆把一些廣告業務攬下來，做應用的廣告渠道。
這是方博在會議上的提議，因為方博之前一直在負責快用的運營，對這方面有一些瞭解，顯然也是經驗之談，周巖知道廣告渠道壟斷的暴利，方博可以說提醒了他，而他也就順勢讓方博負責這個新成立的新媒體部，也算是這一次臨時會議的收穫之一。
當然會議主要還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移動端的爭端做出一些戰略性的調整，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完了，趁著有時間，周巖又把陳小樂、周婉、邢萱、廖子航、範哲遠、李倩喊到一塊，說了一下後天去師大參加省賽的事情。
“老大，我一直有一個疑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廖子航可以說是‘周巖’迷弟，在周巖交代完事情之後也是興沖沖地說道。
“說唄。”
廖子航摸了摸頭：“就是為什麼這次省賽會放在師大舉行，明明咱們洪大有現成的場地還有辦賽經驗。”
周巖解釋道：“這個其實是隨機分配的，每一所學校都有機會成為舉辦方。”
其實已經算是照顧了。
這次西江省賽，全省報名的高校都會參賽，浙大擴大了比賽的規模，已經不僅僅侷限於211或者985，只要是透過稽核的高校，基本都會給一個參賽的機會，學校多了自然也不可能在浙大一次性比賽完，只有在省賽裡脫穎而出的學校才有機會參加國賽。
而這次省賽舉辦地點放在洪城，顯然也是為了照顧到洪大參賽的隊伍，不然天知道在西江哪個省。
“這樣啊。”廖子航點點頭算是瞭解。
“老周，這次咱們省一共有多少學校參加？”陳小樂忍不住問。
“一共32所，不過咱們真正要正視的應該是財大、師大還有航大。”周巖說。
西江有實力的學校基本都在洪城，而周巖較為看重的，也只有財大一所。
財大雖然不是什麼211，但也是實力雄厚，不可小覷。
“周巖，到時候我們是在師大裡面落腳還是在酒店？”周婉更加關心這個問題。
“會安排臨近的酒店，同時我們會分配到統一的比賽服裝，以及一些紀念品，這個主辦方還沒有透露。”周巖笑著說。
周婉點點頭。
“學長，我有個問題。”邢萱頗有興致地舉起了小手。
大家夥也看向了這個氣質獨特的美女學妹。
“小萱有什麼問題嗎？”周巖問。
“那個，路演的時候你代表我們組上臺講唄，我怕放不開。”邢萱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不過說的話是半點不好意思沒有，甚至對著周巖俏皮地眨眨眼。
周巖笑了笑：“我負責統籌，小萱你上去講也是一樣的。”
除了周婉其他人都有些好奇邢萱哪來的本事讓周巖參加她的組，看起來關係很好的亞子。
不過因為組與組之間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也不太瞭解。
其實就連陳小樂也有點羨慕。
老周是真的有點犯桃花啊。
而邢萱這個時候顯然沒有放過周巖的意思，她笑著說：“可我是組長唉，學長你說組長可以直接安排誰上去演講，那我安排你沒問題吧。”
周巖有點無奈邢萱這個小精明丫頭，“到時候再說吧。”
邢萱最後還是放過了周巖，顯然她也不想讓周巖在大家面前難做，不過在會議結束離開的時候還是湊到周巖的身邊小聲都囔道：“學長不許反悔哦。”
“我還沒答應。”周巖說。
“小萱就當你答應了。”邢萱微微一笑，踩著輕快的人字拖離開。
月色下的少女清純如水，充滿了青春的味道。
“小婉吃飯了嗎？”周巖來到了周婉的身邊，知道她在等自己。
“還沒。”周婉搖搖頭。
“又不按時吃飯，哪怕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周巖笑著說。
“你不去陪你的詩詩或者女朋友，關心我幹什麼？”周婉沒好氣地說。
“這話說的，生分了哈。”周岩羊裝不滿地說。
周婉其實在周巖承認喬詩詩關係以後一直心有介懷，知道回不去和周巖曾經那會兒的時候，她也知道自己必須要保持合適的距離，不然和詩詩也沒的做朋友。
可面對周巖的關心，周婉又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無奈地說：“回去就吃。”
“這個點學校的拌粉店應該還開著，一起去吧。”周巖說。
周婉沉默了一下，對周巖說：“周巖你有物件，也有詩詩了。”
她在提醒周巖需要保持一點合適的距離。
“早知道這樣就一直瞞著你好了。”周巖無奈地說。
自從曝光和詩詩的關係之後，周婉和他關係像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一樣，讓周巖也有點難頂。
周婉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怎麼接話。
“去吃飯吧。”周巖說。
“我可以自己去吃。”周婉說。
“不把我當朋友了？”
周婉沉默。
周巖笑了笑，見周婉的小手輕輕攥著，也不知道藏了什麼心事，他走上前把周婉的手牽住。
“你幹什麼？”
感受著周巖的動作，以及周巖手心的溫度，周婉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開，而她的臉蛋也是休得一下子紅了。
可惜周巖用了點力氣，掙脫不開。
周巖僅僅是牽著手，甚至有些平常，可周婉怕別人看見，反有些不安。
她讓周巖趕快鬆開。
“那一起吃飯。”周巖說。
“你先鬆開。”
周巖鬆開得十分利索，周婉的臉色才恢復正常。
“我不牽婉姐的手，婉姐就要這樣一直不理我嗎？”周巖問。
“沒不理你。”周婉說。
“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周巖說。
周巖見周婉仍舊有些沉默，自嘲一笑：“是我有點幼稚了，婉姐你自己去吃飯吧。”
他沒再強求周婉，再強求真就有些不禮貌了。
周婉看了眼轉身就要離開的周巖，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珍貴的東西即將失去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當周巖是朋友，可是出了詩詩這檔子事情，周婉一直沒辦法面對這段友誼。
甚至有些刻意地避開。
可怎麼現在，突然有些不願意了。
“等我一下。”
周婉喊住了周巖，對上週巖的目光，周婉抿了抿嘴看向別處，輕聲道：“嗦粉去。”
就只是一起嗦個粉而已，周婉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