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李陽的對賭協議之後，趙小猛就提前離開了飯店。
房間之中，看著淡定吃菜的李陽，王四化一時間有些語塞。
悶著頭，將剛才沒有心情品嚐的菜餚挨個嘗了一遍，李陽忍不住讚許的點了點頭。
可能是心情的問題，今天王四化準備的這六道小菜格外的有味道。
王四化家飯店主打的就是時鮮和新式菜，時鮮沒什麼可說的，全國各地的做法都大差不差。值得一提的是新式菜，說是新式，其實就是搞點花樣把老菜做出來不一樣的“色”出來而已。
之前李陽和王健林在這吃飯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但是今天吃起來倒是格外的可口。
尤其是那份新式烤鴨，這玩應大致是將鮑魚、刺參、適量燴鮑魚醬汁入鍋煮滾後勾芡，然後澆在烤的酥脆又片得薄厚均勻的烤鴨上面。
即便是菜都涼了，吃起來仍然酥脆可口，一點兒的腥羶味兒都沒有。
一口氣炫了半盤烤鴨，李陽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悶了下去。這才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王四化。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天可憐見，你丫終於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個人來了啊！
王四化心中一陣抓狂，一把拽下了李陽手中的筷子，道：“……我特麼看你有點飈！你這什麼對賭，玩兒的也太大了啊！做生意哪有你這麼幹的，我算是聽明白了，趙小猛這孫子啥也不用幹，就只是幫你把屯河拿下來，不管怎麼樣他都能拿兩個多億。這他娘的錢來的也太俏了！老弟啊，不是哥哥我說你，你這事兒有點欠考慮啊。哪怕你跟他講講價呢？”
眼看著王四化火急火燎的模樣，李陽樂了：“不是，王哥你這不對勁兒啊。人趙小猛是你發小，有你這麼不分裡外拐的麼？發小賺錢，你還不樂意？”
“屁個他媽的發小。他趙小猛要是真拿我當發小，我他娘的還能在這兒開飯店？再說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老子著生活又不是過不下去了，雖然比上不足，但是這京城裡要說比我王四化過的舒坦的，也挑不出來多少人了吧？我他媽要是能忍得住那孫子身上那股子端氣兒，老子肯定不能比現在少賺錢，可是這心裡能這麼舒坦麼？你大陽雖然跟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咱長了眼睛看著呢，別管說你李陽身價多少，可從來沒側眼看過我王四化，就衝這個，你丫在我這也比趙小猛著孫子高一頭。大陽啊，不是哥非要摻和你生意啊，今天你給趙小猛這個條件，著實是給的有點高！”
高麼？
代價確實不小。
但是在李陽看來，值！
不為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新江屯河，就光憑著趙小猛亂了分寸，在這個對賭協議面前犯了貪嗔沒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架子，這兩個多億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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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李陽提出這個對賭計劃的時候，還是存了個心思的。
首先一點就是，目前美好食品的股價還不算高的太離譜。
市面上的流通股股價雖然經歷了上市之後一波猛漲，但是還在合理的區間範圍內。這一點得虧了港股目前的風氣，資本炒作相對較少。
所以，假設李陽贏得了對賭，那麼付出的其實就只有目前價值五千萬的股票，而不是二點五個億。
至於拿下新江屯河之後，能不能將美好食品的股價翻五倍這一點……李陽絲毫不懷疑！
首先就是美好食品目前央視廣告打得火熱，是目前國內最熾手可熱的食品品牌。光從聲勢上來說，目前的美好食品在泡麵領域，甚至要改過同型別的統一和華豐，而在兒童食品領域，則是遠遠超出還沒有發力的旺仔和上好佳。
就算沒有其他的操作，在年底之前公司的股價翻兩倍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有了新江屯河的加入，補齊了美好食品的最後一塊短板，李陽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讓公司的股價上天。
只是這些，對王四化一時間說不明白。
他淡淡一笑，重新抄起了一雙筷子準備繼續掃蕩，可是剛伸出去就又被王四化給搶了下去。
“哎呀老弟啊，你要是願意吃一會兒我讓後廚一模一樣的給你做一桌，你先跟我說說，你這個對賭到底有幾分把握。要是你剛才是一時衝動才想到了這麼個點子，我現在就去追趙小猛，把你那個勞什子協議給要回來。哥哥我別的本事肯定是沒有了，但是厚著臉皮真跟趙小猛耍個賴，就算衝著他家老爺子的面子，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別說因為這個協議，到時候你把自己的公司摺進去。趙小猛這個人你不瞭解，這個人傲是面子上的，實際上他媽的貪著呢。小時候我們偷別人家土豆烤著吃，他他媽的都得多吃一個！真要是你對賭輸了，可別指望他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到時候就算他把你骨頭渣子砸了，他都得把那兩億五千萬拿到手！”
聽到王四化這麼說，李陽就知道這個朋友，自己得處一輩子了。
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李陽笑著拍了拍王四化的胳膊。
“放心吧化哥，我李陽雖然沒有趙小猛那麼厚重的家世，不過資本還是有一點的。兩億五千萬而已，就算是輸了我也不至於傾家蕩產，頂多就是掉塊肉罷了。再說，這個對賭，我還真不一定輸。今天做出這個決定，不是我圖一時的痛快，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提出來的，把我付出的成本和收益比率拉到最大的方案。至於我怎麼做到，其中的操作很複雜，你沒有經營上市公司的經驗，我一句話兩句話的也說不清楚。不過你要是有興趣話，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做這個專案。等我把所有的佈局都打下去之後，你就明白了……美好食品公司的股價在今年一年之內漲五倍，我已經說的相當保守了。”
雖然還是沒能從李陽這裡釋惑，可是看到李陽自信滿滿的目光和篤定的語氣，王四化懸著的一顆心還是放下了不少。
將李陽上下打量了一遍，王四化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道：“既然你有打算，那就行了。那咱們就不提這個事兒了，這菜都涼了，你且等一會兒，我讓後廚再做一份熱的上來。咱哥倆好好喝點兒。”
“不用了。”
一把拉住王四化，李陽笑著擺了擺手：“這菜喝酒正好，麻煩個什麼？不過這個烤鴨我吃的可口，一會你給我做一份兒，我帶回去。化哥你別動，來，老弟敬你一杯。”
說著，李陽單手拿起酒瓶，將自己和王四化的酒杯倒滿，端了起來。
對著滿臉疙瘩，活像是個癩蛤蟆成精的王四化，李陽真誠的敬了過去：“化哥，我李陽認識的人不少，但是能交心的朋友不多。走出來這兩年，身邊真正能讓我說掏心窩子的，也就我老家的兩個人。今天晚上，變成仨了。這這一杯我敬你，別的本事我李陽也沒有，但話我今天放在這裡，以後你老王要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但凡我李陽能用上十分勁兒，我不會用九分。”
感受到李陽言語間的誠摯，王四化一愣。
過了好一會，他才咧開大嘴一樂。
“擦，這特麼說的哪兒話。怪肉麻的……來，喝酒！”
叮。
隨著酒杯相撞，五十多度茅臺被二人一飲而盡。
……
中午已經和王四化喝了個五分醉，晚上在笑鬧之中又炫了一瓶茅臺，回家的時候李陽可是真多了。
王四化比他還不濟，而且這老小子酒品實在不怎麼行。
喝多了之後直接把襯衫給脫了，他本來就胖，體毛還重，喝多了酒之後白胖的皮膚變成了粉紅色，活像是在開水裡滾了一圈的豬八戒。
發酒瘋的樣子，也和豬八戒如出一轍。
說什麼也要拉著李陽去“一個好地方”瀟灑，當下京城裡面能讓王四化這個老炮眉飛色舞的好地方，李陽就算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
除了那個天什麼人間，估計也沒有別的地兒了。
李陽個人作風亂是亂的，但是對於那種地方他從來沒有啥好感。就算是傳的再神，他也始終認為沒有一丁點感情基礎，就跟剛剛認識的女人來一段露水姻緣在他這過不去。
遭到了李陽的拒絕之後，王四化也不堅持，讓他的司機開著車，就把李陽送回到了四合院。
站在四合院的門口，將大正月裡光著膀子下車來送自己的王四化推了回去，讓司機趕緊將這個浪貨拉走，李陽這才拎著食盒推開了四合院的大門。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衚衕裡其他的人家早就熄燈入睡，但是站在清冷的庭院中，李陽看到自己那屋裡仍然亮著一盞明燈。
打了個酒隔，他吃吃一笑。
他沒來由的想到了哥哥那首叫做《明月夜》老歌……
不對，現在才98年，還不能說是老歌。
嗯……現在自己在港城那面也有業務，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哥哥接觸一下。
雖然不能改變別的，但至少避免一個令人心酸的悲劇。
想著，他哼哼著變了調子的歌，徑直走向了自己那屋。
“等待我的人，是否還坐在窗前……帶幾行清淚迎接晨昏……是否還依然，在門前掛一盞小燈，牽引……嗝，牽引我回到，你身邊……哎呦，司大處長，還沒睡呢？”
一進門，李陽就看到了盤膝坐在太師椅上，捧著一本當下銷量特好的《故事會》有一搭沒一搭看著的司盈。
似乎是早已聽到李陽進門的聲音，對於推門而入的李陽，司盈連眼皮都沒抬，直接將書合起，抬起了眼皮。
“勞煩你，以後晚上要麼早點回來，要麼就不要回來了。我這個人睡眠不太好，一旦醒了就不好入睡。下次你要是再有應酬，幾點回來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決定是給你留門還是不給你留門。”
被司盈冷冰冰的掃了一眼，李陽只感覺屋子裡面的溫度下降了兩個攝氏度。
訕訕一笑，他舉起了手中的食盒。
“烤鴨，剛出鍋，熱乎的。”
一手舉著那保溫食盒，李陽一面伸出手指著飯盒，對司盈正正經經的推銷了起來；
“剛才一桌子的菜，就這個烤鴨我吃著特別有味兒。我就想，我這天天胡吃海喝的，這東西吃我肚子裡都白瞎了。但是我們家司大處長，日理萬機，鞠躬盡瘁，這東西吃到她嘴裡，那才是物善其用，得其所哉，這只鴨子才算是沒白死！就這麼，我厚著臉皮讓做東的主人家又做了一份，帶了回來。
唉我還沒說完呢……”
推銷到一半兒，李陽手中的保溫食盒沒了。
看著捧著食盒坐到太師椅上，也不嫌烤鴨油膩，不嫌夜食催胖便抄起筷子來的司盈，李陽呵呵一笑，整個人癱坐在了另一側的太師椅上。
“味道確實不錯。”
隨著一陣細索的咀嚼聲，司盈的語氣稍微溫和了那麼一丟丟。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和昨天的狀態天翻地覆。怎麼，是事情出現轉機了？”
“哈……”
使勁抹了把臉，李陽吃吃一笑：“轉機談不上，要是想違背自己的原則，之前就能把事情辦下來。只能說，今天哥們兒我搬回了一城，用自己的方式，站著，把事情給辦了！”
學著姜文《子彈飛》裡面的動作和語氣，李陽伸出劍指重重的說到。
“唔……”
司盈點了點頭，將又一塊烤鴨放到了嘴裡。
“我就說，你唱歌這麼難聽的人，都罕見的哼起了流行歌曲，一看就是春風得意。可以的，祝你以後多遇到這樣的事情，每次回來都能帶點殘羹剩飯，給我這缺油少水的改善改善伙食。”
“你這人……”
李陽被打擊了一下，無奈的笑了：“活的就不能不這麼累，你司大處長按說手裡的權利也不小，不至於就靠著那點工資過的苦兮兮。”
“那我就不能站著辦事了。”
司盈停下了筷子，抬起頭看向了李陽。
“所以今天我還在想，你的那個車子我是用還是不用。李陽，你要是對我沒有什麼企圖，就不用刻意的對我這麼好，你要是有什麼企圖就直說，無緣無故的好意，我受著心裡總不踏實。”
啊……
李陽愣住了。
一時間，他有點分不清司盈是情商太低，還是活的太分明了。
這特麼什麼人啊！
學著王四化的樣子，他一把拽下了司盈手中的筷子。
“滾蛋，我要睡覺了。”
將食盒啪一聲關上，李陽扔到了一邊。
這都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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