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向陽瞅著謝小麗問:
“怎麼樣,現在心情好多了吧?”
謝小麗衝郄向陽點點頭:
“嗯,好多了,之前那股壓力不見了。”
“這就好。”郄向陽說,“既然你已經放鬆了,我們就回去吧。”
“呃,你不是說要陪我到操場上去走走嗎?”
“是呀,可你不樂意,我也就不好意思勉強你了。”
“誰說我不樂意呀?”
“你剛才不是說不去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對,我改變主意了,怎麼樣,你願不願意陪我去?”
“你說不去就不去,你說去就去,我才懶得理你呢。”
謝小麗一把拽住轉身要走的同桌,振振有詞地說:
“郄向陽,你是班幹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別忘了,謝小麗,是你說不去在先的,我沒說話不算數。”
“你不陪我去,就是說話不算數。”
“哎,謝小麗同學,你還講不講理呀?”
“就不講理,怎麼了,你還能把我吃掉,哼!”
“就你,送給我吃還不吃呢,又小又瘦,沒啥味兒。”
“你……”謝小麗拍了下同桌的腦門,“想吃我,做你的夢去!”
“得了,別說這麼恐怕的事,省得晚上做惡夢,影響明天考試。”
“行,那就老老實實陪我去操場散心。”
“正合我意呢!”
“原來你逗我!”
“就你這傻乎乎的熊樣,不逗白不逗呢。”
“討厭!”
謝小麗撒嬌地打了下身邊的同桌,拉起他的手往右面的操場走去。
“放開,男女授受不親!”
郄向陽假裝一本正經地提醒同桌,被對方緊接著的手卻一動不動。
“去你的!”謝小麗瞪眼同桌,“就你還曉得男女授受不親呀。”
“笨蛋,說你都不曉得!”
“我才不在乎呢。跟你說吧,向陽同學,從現在起我要解放思想。”
“哦,是嗎?”郄向陽逗道,“要是你見到同學不鬆手,就證明你真的說到做到,否則你就是放空炮說大話吹牛。”
“才不吹牛呢!”謝小麗斬釘截鐵地說了句,“你就等著瞧好了。”
“行,走吧。”
於是,郄向陽和謝小麗手拉著手,順著燈光照亮的小路,說說笑笑地朝對面的操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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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操場時,謝小麗看到有人過來,趕緊從郄向陽巴掌裡抽出手。
郄向陽反應過來,取笑同桌:
“吹牛了吧。”
“誰吹牛啦!”
“那你幹嘛不拉我手啦?”
“我,我……”謝小麗小眼珠一轉,理直氣壯地說,“我手癢,要撓癢癢,這總可以了吧。”
說完,她拿左手抓右手,假裝一副撓癢癢的樣子。
郄向陽看穿了對方的鬼把戲,撇撇嘴說:
“別裝了,當我白痴呀!不開放就開放唄,裝什麼裝啊,沒意思!”
“誰裝呀,我是真的。”謝小麗假裝委屈地嚷句,“冤枉人,哼!”
恰好這時幾名學生迎面走過來,有意無意往他倆這邊瞧。
郄向陽靈機一動,伸手抓謝小麗的手。
謝小麗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往旁邊閃去,還潛意識地發出聲尖叫。
郄向陽衝著同桌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取笑道:
“還敢說自己沒裝吧,謝小麗,你就是個膽小鬼,哼!”
“我,我,我……”
謝小麗我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臉頰騰地紅了一紅。
“別我我我了,我就知道你還是個老古董。”郄向陽笑著說,“當然,這也沒啥丟臉的,因為我們學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老古董。”
“就你不是老古董,就你思想開放,對吧?”
“可以這麼說吧。”
“吹牛!”
“還真沒吹牛,因為我來自……”
“二十一世紀!”謝小麗咯咯地笑了起來,“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要真承認了,那就真成瘋子了,沒準還會被關進瘋人院呢。
“你才瘋子呢!不就開個玩笑,怎就成瘋子啦?”
謝小麗看到郄向陽生氣的模樣,越發哈哈大笑起來。
郄向陽像被女同桌傳染了似的,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我就曉得你在開玩笑,要不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為什麼?”
“要真這樣,你腦子就有病了,就是精神病了。”
“其實,我們都要走進二十一世紀的,做二十一世紀的新人。”
“再過二十年就是二十一世紀了,只要我們還活著,就能做二十一世紀的新人。”謝小麗凝神沉思了下,問道,“向陽,你說二十一世紀會是個啥樣子,比現在好嗎?”
“毫無疑問,要比現在好,而且是好百倍千倍。”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呢?”
“因為我是……”郄向陽本想說見證人,又覺得不妥,就換了話說,“因為我們國家要搞改革開放,肯定會變得越來越好嘛。”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謝小麗點點頭,突然哼起那首唱響大江南北的歌來:
再過二十年,我們重相會,
偉大的祖國該有多麼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鄉村處處增光輝!
聽著聽著,郄向陽胸間突然就來了股激情,接著往下唱:
啊,親愛的朋友們,
創造奇蹟要靠誰?
要靠你,要靠我,
要靠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謝小麗衝郄向陽豎起大拇指誇句:
“不鳴而已,一鳴驚人哪。向陽,你唱得真好!”
“不是我唱的好,是這首歌寫得好,充滿了激情和鬥志。”郄向陽激動地說,“謝小麗同學,努力創造奇蹟吧,讓光榮屬於我們吧。”
“對,為祖國,為四化,我們要努力學習,拼搏奮鬥!”
說完,謝小麗又滿懷激情地唱了起來:
啊,親愛的朋友們,
願我們自豪地舉起杯,
挺胸膛,笑揚眉,
光榮屬於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郄向陽跟著謝小麗唱,激動得揮手與她擊掌喊加油。
謝小麗瞅著同桌笑道:
“看你平時那麼沉著穩重,一副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的樣子,沒想到也有這麼衝動的時候。不,準確地說,是激情四射,熱情奔放。”
“在你眼裡,我這人很成熟,很穩重,缺乏足夠的激動,對吧?”
“確實有點。”謝小麗邊走邊說,“不光我,班上很多人都這麼說,有的人還私下笑你老男子呢。”
說罷,她咯咯一笑,還衝他擠了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