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低沉,只有微弱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
灰褐色的石牆外表大部分已經完全剝落,留下的斑駁痕跡,給人冰冷陰森的壓抑感覺。
陰暗的角落中,捲縮著一個人,腦袋深埋在膝蓋之上,雙手環繞想要將目光死死堵住。
似乎這樣做,就看不見那些讓人感到害怕跟恐懼的地方。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微弱的抽泣聲出賣了他。
這樣的場景不止一處。
而他們有著一個響亮的稱號,那就是瀟湘會的成員。
這裡就是讓所有人感到驚恐的地方——城防營的大牢。
失去了家族的庇護,他們就如同在喪家之犬,只能捲縮在陰暗的地方,乞求那些人的目光不要注視在他們的身上。
或許這樣做,能讓他們感受到一絲安慰。
隨著鐵鏈譁啦啦的聲響,他們如同受驚的小鹿一樣,身軀瞬間劇烈顫抖起來。
泛白的嘴唇上還在唸叨著聽不清的聲音,恐懼再次瀰漫他們心頭。
腦袋再次低得深沉,如同遇見危險得鴕鳥一樣,將腦袋深埋進沙裡面。
這樣危險就遠離他們。
“你,出來跟我們走”
走進來兩個獄卒,平靜的聲音如同黑夜中索命的厲鬼,嚇得捲縮的身影驚恐萬分。
整個人如同正在搖擺的不倒翁一樣。
“快點出來”
見到此人遲遲不動,獄卒加重的語氣。
然而這麼做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讓他們更加害怕。
“媽的,等我進去看我怎麼收拾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爺了”
獄卒有些慍怒,用力的開啟牢門,邁著矯健的步伐朝著那個身影而去。
一把粗魯的抓著他就要往來走,門外還有士兵在等著他們。
“啊……”
突然起來的一身尖叫,嚇了獄卒一大跳,連忙松了手後退數步。
知道後背靠著牆壁上,慌張的眼睛不斷看著四周,還以為見鬼了。
過了一會,見沒有任何詭異的事情出現,獄卒松了一口氣。
目光看向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身影,雙眸充滿了寒冷,上去就是一腳。
力度有所收斂,嘴上還在罵罵咧咧,顯然是對剛才的驚嚇有所生氣。
不管那個身影如何顫抖,獄卒用力拉著他的胳膊朝著外面走過去。
光線變得明亮起來,灑在那個驚慌失措得身影上,任由他掙扎,可是身體還是不斷朝著外面而去。
直到明媚的陽光如同炙熱的光芒刺進他的雙眼,伸手擋著眼睛,逐漸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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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著天空,隨後目光看向四周,這裡他很熟悉。
城防營的大牢,明明就是過去了幾天,可偏偏有一種待了數年的感覺。
淚水掉落在黢黑的手心上……
“走,走快點”
士兵推搡著他,步履蹣跚朝著未知的地方而去,而他心中也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來到大牢這幾天,並沒有發生任何原本應該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各種恐怕的事情。
然而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總會傳出來詭異的嘶吼淒厲之聲,還夾帶著瘮人的怪笑,讓他盡乎崩潰。
原本清爽的面容此刻變得消瘦蠟黃,錦衣不在,沾滿了汙漬還散發著臭味,頭髮也變得跟枯草一樣。
“跪下”
來到乾淨寬敞的地方,在他茫然的時候,身後傳來士兵的厲喝。
一聲厲喝,讓他腦海中的充斥的想法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害怕跟恐懼。
身軀一彎,跪了下來,低著頭如同處刑的犯人一般。
端坐在椅子上面,雲玄看著此人如此害怕的樣子,閃過一絲怪味的神色。
不就是派人嚇唬一樣,至於就跟見鬼一樣。胡作非為的時候腳踩律法,頭撞大宗師,如此不可一世的模樣;可稍微嚇唬一下就跟死狗一樣,真是令人看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
打量一會後,雲玄問道。
“白白……月蘭……大”
白月蘭低著頭,面色蒼白,雙後微微發抖,喉嚨見滾動著難以出口的話語。
哽咽間,聲音變得顫慄起來,彷彿是從牙縫裡擠了出來,變得艱難無比。
白月蘭大?
還有這名字?
“把你加入瀟湘會的經歷說出來,若你態度好,可以酌情處理,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聲音平淡無奇,可是在白月蘭的心中,卻如同驚雷炸響,心中駭然。
“大……大人,草民數年之前跟朋友閒聊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瀟湘會。
得知它勢力通天,神秘莫測,凡是能夠加入其中都可以得到它的庇護。
所以心生好奇,然後便加入其中了“白月蘭說道。
“何人允許你成功加入其中”
聞言,大體情況上不出雲玄所料,這些最外圍的成員基本上都是衝著瀟湘會的名頭去的。
至於瀟湘會是什麼絲毫不知情,真是豬鼻子上夾大蔥,裝叉不成反變階下囚。
“是莫大人”
“他是誰”
“草民不知道,我們都稱呼他為莫大人”
“你們瀟湘會成員聚集的地方在哪裡”?
“城東南寧街區思講路錄引號林寶樓,我們都是在這裡聚集,然後聆聽莫大人的教誨”
“你們需要付出什麼作為加入其中的代價”
…………
“來人,將他帶下去”
片刻後,雲玄也算對這些外圍的成員有了一定的瞭解。
每年需要交納一千兩的銀子,沒有得到上級的允許不得洩露他們知道的一切關於瀟湘會的資訊。
作為回報,但他們遇見無法解決的時候,可以請求瀟湘會出手替他們解決。
他們也有機會可以見識到比他們高一級的內部成員。
這些人身後都有著很大的勢力,隨便拿出一個來都能吊打這些外圍成員的家族。
可把小看這麼一個普通的機會,足以這些人感到瘋狂。
要知道出來混,最講究的就是背後勢力,要是背靠著一個強大的勢力,能讓人少走很多的路。
哪怕就是遇見一些惹不起的人,他們也會看在背後勢力的面子上不予計較。
如同吳盡一樣,為了得到血刀門的照顧,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跟他們搭上線。
只可惜航線剛剛開闢就嗝屁了。
略微思考之後,雲玄讓人帶下一個前來。
同樣的問題問著接下來的人,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以他們的身份能夠認識到最高的人物就是那個不知姓名的莫大人。
揮揮手,讓士兵將他待下去。
得知確切的訊息之後,雲玄並沒有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捉拿那個莫大人。
而是坐在這裡等,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空……
一個時辰後,這才讓人去將那個莫大人帶回來接受審問。
單手託著下巴,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錢炎解決這件事。
說來也可笑,其實雲玄一開始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動瀟湘會,只不過為了能有一個理由加大巡邏力度。
既不讓那座府邸的人覺得有問題,有能派出士兵嚴巡城西,避免再有女人失蹤。
這才藉著花朵組合鬧出一些小事情,只是出乎意料,讓他沒有想到。居然抓到一個瀟湘會成員身邊的下人。
既然遇見了,那就沒有理由放過,於是透過審問,得到了數個其他成員的名字。
之所以親自審問,就是為了避免他們說出一些不該說的事情。
事實證明雲玄想多了,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一些有價值的訊息。
至於那個莫大人,估計……
瀟湘會一定要剷除,但不是現在。
或許之前的時候雲玄有想過抽絲剝繭,如同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剝開,最後只剩下裡面的心。
這個方法是最溫和的,也是反彈力度最小的。
可奈何天公不作美,自從他發現那座府邸有著骯脹的事情之後,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只需要一根導火索,就可以將瀟湘會,貴族,世家統統打壓得萬劫不復,再也沒有資格一手遮天。
只不過這個方法所帶來的反彈乃是前所未有的大,別說雲玄,就連皇上也無法承受。
想要不依靠武力血洗這些人,在雲玄的腦海中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
也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所以才先震懾一些那些人,讓他們安分守己。
等到想到辦法的時候,徹底將他們一鍋端,讓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干擾朝政。
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的家族。
要是讓錢炎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會氣的吐血……
與此同時,一隊士兵朝著城東南寧街區思講路錄引號林寶樓而去。
“開門,開門”
士兵敲著門,大聲說道。
等了一會並沒有人出現。
“開門,我們是城防營的士兵”
響亮的聲音再次出現。
一邊的隊長眉宇緊縮,來到門前,想要用力敲門,可是突然空氣中傳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讓他瞳孔一縮,面色一邊,隨後一腳猛地踹開。
“搜”
“隊長,這裡有人被殺了”
一個士兵大聲說道。
“這裡也有一個”
“我這也有”
“我也有……”
不一會的功夫,就發現了九具屍體,隊長蹲著身體觀看著他們身上地傷口。
傷口細窄卻深,全都是一擊必殺,殺人者內力很厚,是個用劍的高手。
隨後打量一下,順著樓梯而上,遍地狼藉,凳子椅子還有燭臺,全部倒在地上。
還有一地破碎的茶碟,如同被洗劫過一樣,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不允許有人進去”
一炷香後,隊長帶著人離開了,準備把這裡的情況匯報給雲玄。
“大人,屬下趕到的實話,寶林樓裡面的人都被殺了,珍貴物品都消失不見”
隊長如實說道。
聞言,雲玄眉宇緊縮,雙眸閃爍,隨後說道:“封鎖寶林樓,將這些屍體帶回來交給仵作”。
“是,大人”
等到隊長離開的時候,一抹寒意從雲玄的雙眸中閃射出來。
“又死人了”
“沒想到季老爺這麼好的人也會遭到如此噩運,也不知道是誰如此惡毒”
“王爺一定會查出兇手,季老爺平日和善,樂於助人,我們一定不能讓他白死”
周圍的百姓見狀,悲憤不已,心中充滿了怒火跟傷感。
死去的人叫做季缶,乃是這條街有名的好人,仗義疏財,誰家有個困難都會伸出援手。
因此在百姓的心中,他是一個大好人。
然而他們不知道,季缶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莫大人。
…………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很快晚霞鋪滿了天空,落日的餘暉傾灑在行人身上。
照耀著他們回家的路,臉上掛著一絲淺淡的微笑,微風吹起衣角……
而當雲玄回到王府的時候,熟悉的馬車再次出現。
這讓他眉宇微皺,沒想到靜姝來的如此之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