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燕端著兩杯茶擱在茶几上，就擠在秦副省長坐的單發扶手上坐了下來，親暱地摟住她爸的脖子。
秦副省長瞪了彭燕一眼，“像什麼樣子，坐一邊去。”
彭燕扭捏著，不情不願地挪到另一張沙發上，“爸，您剛才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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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麼了。哦，我是說了，我說小陳說了一句真話，有人就不高興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彭燕站了起來，對陳重生譏諷道：“陳縣長，你真夠可以的，沒想到你還會狸貓換太子，以假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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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重生連忙起身解釋：“燕姐，我早晨有點事……忘記了。”
“還是……不真心吧。”
“燕姐，我下次……”
秦副省長打斷了陳重生的話，“好了。小陳，你坐。你別聽彭燕的，她在逗你玩，你還當真了。古人雲，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
彭燕立刻與她爸錙銖必較，“爸，我不同意。古人也有見微知著的說法，您怎麼就不說了。”
站在一旁的陳重生尷尬極了，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他只得誠懇地向彭燕道歉，“燕姐，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彭燕見陳重生滿臉通紅，突然哈哈大笑。
陳重生這才意識到，彭燕真的是像秦副省長所說的，她是在逗他玩。也是，彭燕她這種高幹家庭，怎麼會在乎兩條魚？要真是秦副省長想吃魚，他往嵐縣隨便打一個電話，那邊還不會有人用貨車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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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燕注意到了陳重生的難堪，是該適可而止了，便收斂了笑容，“陳重生，你的文章我交給我爸了。你們談吧。我幫餘媽做飯去了。”
秦副省長向陳重生示意，“坐吧。”
陳重生這才緩緩地坐了下來，心裡依然有一種莫名的不安。他頭一次見秦副省長這樣的大領導，本身心裡就發悚，結果又被彭燕開涮，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小陳，你的文章我看了。”
“您覺得怎麼樣？”
“你反映的目前國有企業的現狀，很多地方，很多行業都存在，國家不會不管，相關的政策和法規還在制定中，可能要不了多久。”
說到這件事，陳重生似乎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省長，我們下面是不是可以先在小範圍內實施，如果效果好，我們就可以推廣。”
“你這個意見不錯。但具體怎麼操作，這個難度恐怕很大。國有企業屬於國家的財產，這是絕對不能進私人腰包的。”
“這我當然知道。像我在文章裡寫的，我們嵐縣的一家食品廠，工人流失嚴重，工廠基本處於癱瘓狀態。另外一家私營食品廠發展很好，願意併購他們，成立股份制企業，我覺得這是可行的。”
“成立股份制企業是可以，這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國有企業佔有多少股份，弄不好就會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國家損失就大了，而且這裡面還會滋生腐敗。所以，這個事情急不得，必須得慢慢來。”
陳重生哪裡考慮過這些問題，現在聽秦副省長這麼一說，醍醐灌頂。現在他才清醒地認識到了，關於國有企業的問題，並不是他第一個的發現，其實高層早就注意到了。
“小陳，這次我讓你去北京學習，你明白省委的用意了吧。”
“是您……”陳重生還以為是江成河書記看他工作落實不了，這麼懸著給他找的一個閒差，原來是省裡安排的，是秦副省長幫助他爭取來的一個名額，“謝謝您。”
“你好好的在北京學習，學有所成了，省裡對你會有一個合理的安排。所以，你也不用操心你的工作問題了。”
陳重生站起來，給秦副省長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感動不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在此之前，那麼多煩心的事情纏繞著他，他一度都有些心灰意冷，想放棄了，就隨他妹妹陳重如去做生意，像一些人一樣下海掏金。
看來，上級領導沒有忘記他。當然，他也清楚，肯定是秦副省長在為他努力，這其中肯定也有彭燕的功勞。剛才彭燕對他的捉弄，他心裡的一絲怨恨，瞬間消失殆盡。
陳重生臉上綻開了笑容。
彭燕笑盈盈過來，“兩位領導，談完了沒有？談完了，我們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