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發生在華夏的洪災,具有洪水量大,影響範圍廣,持續時間長,洪澇災害嚴重等特點。
時候統計,全國有30省市區受災,洪澇面積3.3億畝,成災面積2億畝,受災人口1.86億,死亡人口4150人,倒塌房屋685萬間,直接經濟損失2550.9億元,直接水利設施水毀損失287億元。
從南到北,珠江、長江、淮河、黃河、松花江以及這些大江大河的支流如西江、信江、昌江、嫩江等全部出現了洪水。
其它各條水系也都發出了警報,全華夏十幾億人從6月到8月底決戰了100天。
上一世,陳立東在鎮裡也曾值班備勤,那年孫集鎮在7月底的時候歷過一場暴風雨,水稻泡在水裡,兩家磚廠的磚坯泡在水裡,養雞場的棚舍被暴風雨刮的稀爛,許多莊戶的老舊房屋、畜禽圈舍也都遭受了損失,全鎮經濟損失超過200萬,所幸沒有人員損失。
暴風雨後,陳立東穿著膠鞋,拿著相機,把受災的場景拍下來,兩天用了10個膠捲,目的是報當上邊,資料齊全的話能多爭取一些賑災款。
這一世,鎮裡已經全體動員防大汛、抗大災。
..........
8月7日上午,陳立東飛到金陵,再乘車從金陵趕到柴桑,在東華員工的引領下換上衣服上了長江大堤。
他沒想到,滾滾長江能浩蕩如海,真的就是海!
柴桑在長江南岸,陳立東站到堤壩遠望北方,目之所及,看不到對面,漲水的長江水面接近3公里。
江水匯入大量洪水,翻滾著泥沙,絞纏著樹枝,不時看到木板、塑膠、木製的傢俱,以及小動物的屍體。
江水滾滾,一波一波,浪挨著浪,襲向堤壩,擊打著腳下的沙袋發出啪啪聲響,再匯聚成轟鳴。
江水轟鳴,如巨獸舞動爪牙,令人生畏,是對大自然力量的敬畏。
堤壩上人也如海。
左右眺望,到處是人,穿軍裝的,穿襯衫的,穿T恤的,有的套著救生衣,有的乾脆把救生衣甩到一邊。
人們有的在忙碌,有的在休息。
遠處不時開過來一隊隊軍車,幾聲喇叭響過,休息的人站起來,踩著泥濘的堤壩,前去卸車,把沙袋、碎石、木頭從車上卸下來,運到壩頂。
停車的地方在壩腳,但距離壩頂也得走五六十米,人們腳下的鞋子沾滿泥濘,他們已經把這道堤壩量了多少次。
堤壩上的人陳立東數不過來,但是絕對能在大堤上排成人牆。
這些人有戰士,有機關幹部,有某某工廠的志願者,有學校的學生。
堤壩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紅旗豎在那裡,在斜風悽雨中烈烈作響。
陳立東安排了上百名東華職高的機械操作學員,已經來到柴桑。
他運過來上百臺機械,有挖掘機、有推土機,有裝載機,人和機械到了之後,就被陳樹儉“發配”出去,交給軍方首長和政府領導,統籌安排使用。
陳立東打算“親自統領機械大軍,監護一段險堤”的設想只能作罷。
沿著大堤走過,他能看到漆著“東華建設”字樣的機械在作業,但放在這麼長的江岸,也只是如星火點點,發揮的作用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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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場面,陳立東心中那點優越心態霎時消散,除非讓這些機械設備連成海,否則戰勝天災,還是要靠“人海”。
陳樹儉告訴他,參與柴桑護堤的部隊官兵
有3萬人,基幹民兵、志願者也有上萬人。
基幹民兵是啥?
是有編制序列的,在人武部掛著號上了名單的人民武裝,按著班、排、連、營的順序編成序列。
在鄉村,一個鎮至少有一個營的基幹民兵。在城市,多數以機關、廠礦人員為主。
陳樹儉說他就曾是個排長,其實後世陳立東也曾經上過民兵預備役的名單,是排長還是連長記不清了,每年要參加至少一次集訓,集訓內容就有防汛救災。
你能想到人有多麼堅強嗎?
陳立東兩世為人,重生後也做過小工,也曾滿手老繭。
可是眼前這些戰士、這些泥人,彷彿上了發條一般。
前一刻萎在那裡休息,哨子一響就滾起來踩著泥濘去搬運沙袋。
這些人渾身泥土,手上、胳膊上、腿上、腳上往往都掛了彩。
一個戰士正在護士的幫助下處理手上的傷口,看樣子他準備對手上的傷口消毒打上繃帶後繼續幹,而陳立東注意到他的腳踝上一處傷口被水泡得發白!
這些子弟兵啊,跟陳立東一個年紀,他們可能是獨生子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啊。
作為重生者,陳立東前一世在電視上看到過一些畫面,也曾將100元的工資捐了出來。
這一世在來現場之前,他曾有一種“救世”的心態。
他送出了五架救援直升機,他調來了上百臺大型機械,捐出了十幾萬噸草袋、十幾萬件救生衣,還帶來了幾千名專業的機械員工、建築好手。
可看到眼前的場面,被徹底震撼了。
在浩蕩的洪水面前,他的力量,啥也不是。只有這浩蕩的人海,才能戰勝一切。
..........
東華員工在江堤上立起了“東華抗洪突擊隊”的紅旗,陳樹儉在這裡坐鎮指揮。
此時,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十幾個人,按理說東華動員了幾千人,但是施工機械的司機們連同機械被分派出去。那些員工隊伍也被軍官們或者縣裡的領導們請了過去,分別負責各處堤壩的加固工作。
陳樹儉提前幾天過來,也是滿身泥水,但精神狀態尚好。
見到兒子過來,老爺子埋怨道:“怎麼才過來?”
陳立東解釋道:“尾礦庫那邊出了點狀況,也在加固壩體。”
跟在一邊的陳立民一驚,問道:“沒事吧?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陳立東笑了笑:“前兩天有場大雨,已經抗過去了。”
尾礦庫下雨是真,但並未出現險情。
干擾陳立東的是系統升級。
前幾天在陳立民出發後,陳立東交待王志勇一些事情時,系統忽然叮一聲發出提示:恭喜宿主擁有工業助手已經5年,系統將在5天后啟動升級以完善相關功能,本次升級消耗金幣5億個,升級時間10天,請宿主抓緊籌備金幣保證系統升級。
這句話把陳立東弄懵了,這才意識到重生已經5年了。不過這次升級太不湊巧,因為系統金幣嚴重稀缺。
這半年多來,吃進礦石、廢鋼、尾礦都被換成了鋼坯、裝置,怎麼辦?
看著眼前的尾礦庫,陳立東無奈地想,只能栓在這裡幾天了。
為了滿足升級要求,陳立東再次發揮宿主的“超能力”,耗費精神力開啟系統熔爐,吃進尾礦廢渣,兌換系統金幣,直到湊夠5個億。
..........
見陳立東表情不像有
問題的樣子,陳樹儉也放了心。
“爸,你回賓館休息去吧,我在這裡盯著。”
“沒事,你坐車挺累的,找地方歇歇吧。”
忽然堤壩下傳來喇叭聲,陳樹儉招呼員工們下堤搬運建材。
陳立東一愣?自己去還是不去?
看著父親小夥子般走下大堤,只好跟了上去。
運木頭、扛沙袋,幾趟之後,陳立東已經氣喘吁吁。
陳樹儉超過兒子後開了罵:“你小子他媽地真廢物,咱們家祖傳的功夫到你這裡要荒廢啦!”
陳立東一想,可不是,爺爺年輕時是碼頭上的搬運工,自己真的丟了傳承。
哎...要是系統能發一針基因強化劑就好了......
一上午就這麼在泥水中過去,陳立東累成了死狗。
中午休息的時候,躺在沙袋上問陳立民:“就沒想過搭臨建?”
陳樹儉臉色一沉:“搭什麼臨建?幾十萬人在這裡,誰能用臨建?省長來了也是日頭曬著,大雨澆著。”
陳立東訕訕道:“哦...我坐車坐迷糊了。”
下午的時候,天氣放晴,太陽出來了。
陳立東中午吃了泡麵,正迷糊的時候,聽到陳樹儉跟人交談的聲音。
那人是來找陳樹儉求助的,只聽他說:“陳叔,您那還有救生衣嗎?我們幾個的救生衣不知道扔哪了,找不到了。”
“你上午不是剛下去嗎?身體沒事了?”
“吊了瓶液體,已經恢復過來了。”
“別逞強,悠著點。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陳立東正想再睡一會的時候,忽然後背上挨了一下,陳立東支愣著身子做起來。
陳樹儉看著兒子問:“你運了救生衣沒?”
陳立東咽了口唾沫,說道:“據點裡應該有一些。”
說完交待艾德蒙給據點打電話,讓人送物資過來。
所謂據點,是陳立東去年安排收購的一家破產企業,曾經生產玻化花崗岩,被陳立東花2600萬買了下來,廠址在柴桑東城區的芙蓉山腳下,離著江堤大概八十多公裡,開車過來還要一個小時。
“這位是?”陳立東看著眼前的戰士。
人很帥,很陽光的的一個小夥子。
“哥哥好,我叫胡振宇。”
陳立東拉著對方坐下,問道:“哪年的?”
“78年,你呢?”胡振宇說話口音有點重。
“比你大3歲,老家哪的?”
“江陵的。我們家昨天剛淹了,不過還好人都提前撤離了。”
“再有幾天我們就熬過去了。欸,你這身板有點單薄啊。”
“切,我訓練成績很厲害的。”
“哪年入伍的?”
“前年年底,快兩年了。”
“好好幹,爭取當上軍官。”
“沒想那個,我想早點退伍,退伍之後回家照看我奶奶。”
“奶奶怎麼了?”
“我是個孤兒,我爸我媽95年發大水沒了。家裡就剩我和我奶奶。我奶奶眼睛不好,我為了復員後能安排工作才當的兵。
哎呀!那邊出事了!”
陳立東抬頭看去,只見遠處千米開外的一處江堤,人們在四處逃散,呼喊聲、哨子聲響成一片。
一處亮銀色從江堤上下來,先是一道銀線,然後漸漸攤開......
長江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