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頓餃子,又呆了一會,就去睡下了,畢竟天不亮就要啟程回宮去。
客房是一早就收拾好的,屋子裡火龍燒得旺盛,連被子床單都是乾淨簇新的。
寧淺予躺下後,總是能聞到一股子味道,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味道。
既像是新棉上的,又像是躺枕上的,也像是帷帳上的。
這味道讓她很不自在,故而輾轉反側,心裡不安睡不著。
她不住的翻身,使得近期疲累沒怎麼休息,剛入睡的司徒森也醒過來。
朦朧間將她攬緊了些,聲音暗啞:“是不是認床睡不好?”
“不是。”寧淺予鼻尖微動:“你有沒有察覺到有股子什麼味道?”
“就是一股子怪味?”
“沒有啊。”司徒森閉著眼,嗅了嗅,嘴角微翹:“入鼻尖的,都是你好聞的髮香。”
許是她孕期鼻子不甚靈敏的緣故吧。
寧淺予調整了下姿勢,再度入眠,卻又是一夜的夢境。
和之前那些清晰無比的夢境相比較,這一次的夢,總是籠罩著一層黑霧。
黑霧中有個女人的身影,步履匆忙,一直朝前走。
那身影很是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寧淺予追上前,想要看看究竟。
可那女人走的很快,每當她要追到,兩人又拉開了距離。
最後,那女人主動停下。
“你是誰?”寧淺予瞧著似曾相識的身影,沉聲道。
“我?”那身影嬌嬌一笑,猛然轉過身,雖然笑著,但那模樣奇怪:“我就是你啊。”
那一張臉也好,聲音也罷,都和寧淺予一模一樣!
寧淺予嚇出一身冷汗,猛然驚坐起來。
那張再熟悉不過,日日都在銅鏡中看到的臉上,帶著的詭異笑意,到現在還在眼前似的。
司徒森也被她陡然坐起來的動作吵醒,緊跟著睜眼,道:“做惡夢了?”
“嗯。”寧淺予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道:“我起來喝杯水。”
“你歇著,我去幫你倒。”司徒森伸手摸了摸她微汗的寢衣,道:“這樣容易著涼,又沒帶衣裳,先用毛巾隔開。”
安置寧淺予躺下後,司徒森起身給她倒了水來。
寧淺予不敢喝多,只是抿了幾口。
再躺下,兩人都睡不著。
寧淺予再度坐起來,道:“皇上先躺著,我起來看會兒書。”
“罷了,左右睡不著,起程回去。”司徒森也跟著起來:“這會子動身,路上慢一點,正好趕上城門開。”
“也好。”寧淺予應了一聲。
兩人都穿戴好,寧淺予特意將那十幾本書帶著,離開了明月莊。
雖然是官道,但冬日的凌晨,路上很多被凍住的積雪,馬車行起來雖然不打滑,但卻是比尋常顛簸很多。
車伕不敢跑的太快,晃悠悠的朝前,像搖籃似的馬車終於讓睡眠不足的寧淺予,再度睡著。
再醒來已經到了城門口,順利進城,按照原路回宮,正好趕上早晨給太皇太后請安。
一道請安的,除了朝陽公主,還有裴青梅!
早膳是要陪著太皇太后一起用的,一道多了個外人,太皇太后倒是高興了許多。
比團年飯而言,至少笑容多了些許。
朝陽公主沒怎麼吃飯,拿起勺子,只是在粥中來回攪動。
太皇太后都快吃完了,才發現她的異樣:“朝陽,你這是做什麼?”
朝陽公主抬眼,看著太皇太后,擠出一個笑臉:“不知道是不是昨兒進宮的時候,吹了冷風受寒,今兒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朝陽公主今日穿的素淨許多,而且臉色也不好,瞧著都是一副懨懨的模樣。
太皇太后擔憂的道:“既然病著,皇后是大夫,叫她順手給你把脈瞧瞧。”
“皇后懷著身孕,我這是風寒,保不齊要傳人的。”朝陽公主卻是拒絕,道:“過了病氣給皇后不要緊,影響了胎兒可就不好了。”
太皇太后皺了皺眉,道:“也罷,沒了她,宮裡還有那樣多太醫,你趕緊宣一個。”
“是。”朝陽公主溫順的點頭,道:“那母後先用膳,兒臣退下了。”
“去吧。”太皇太后揮揮手,道:“既然病著,這幾日就不用來請安了,先養好身子。”
“是。”朝陽公主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寧淺予道:“皇后,你也好好養著身子。”
“謝皇姑姑關心。”寧淺予起身回禮道:“您也要注意些。”
朝陽公主走了之後,寧淺予也不想留著,起身退下了。
太皇太后巴不得她趕緊走,也不留。
不過司徒森起身的時候,太皇太后卻叫住了他:“皇帝,你留下,哀家有話要說。”
寧淺予腳下一頓,嘴角漫過一絲嘲諷的冷笑,再度離去。
太皇太后想逼婚的司馬昭之心也太明顯了些,這麼點時間都等不及,初一就想著保媒。
司徒森雖然停住,但沒坐下,而是回頭,道:“太皇太后請說,朕還有公務在身。”
催促和牴觸的情緒一覽無餘。
“坐下。”太皇太后一向不喜歡人忤逆,聲音也沉下來。
司徒森順著坐下,卻是沒太后,只是盯著眼前的茶盞。
“皇帝登基,開年就是新年,你後宮只有皇后一人,只怕是不成樣子吧。”太皇太后開口,道。
司徒森唇邊是絲毫不掩飾的冷笑:“太皇太后,先帝大行,國喪連一個月都沒出,您就著急叫朕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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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的,會說一句您體諒皇嗣單薄,可知大部分人,會覺得您為了穩住自己的權勢,手伸得太長。”
“放肆!”太皇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
司徒森緊挨著太皇太后,面前茶盞中的茶水很足,太皇太后這一下,震出幾點灑在桌上。
司徒森的視線,這才從茶碗朝上移動,對上太皇太后震怒的眼神:“難道不是?”
“選修三年一次,不管怎麼說,也該是皇后主持,太皇太后安心的頤養天年就好。”
“再說,先帝駕崩,三年國喪,全民戴孝著素色,不得著豔麗打扮,不得聲色犬馬,不得歌舞大宴。”
“最重要的,王公大臣一年內不得嫁娶,太皇太后年歲已高,難道連祖宗規矩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