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蓉的話，讓裴青梅皺了皺眉：“回涼州？”
“是啊。”楊蓉點點頭，沒多餘的解釋，只是道：“大姑娘趕緊進去吧，老夫人等了你多時了。”
想來這決定是楊蓉無法左右的，裴青梅只能先去給老夫人請安。
裴老夫人一看到裴青梅，臉上都笑開了褶子：“青梅，你可算是回來了。”
“祖母。”裴青梅上前兩步，直接跪下，道：“請祖母原諒孫女的不孝。”
“孫女伴著太后，卻不能在祖母的膝下，還望祖母恕罪。”
“好孩子。”老夫人起身，將裴青梅拉起來，道：“能伴著太后，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福氣。”
“你能去，那是裴家的榮耀，何罪之有。”
“多半是孫女的心裡，不踏實。”裴青梅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孫女可是萬分念著祖母。”
一邊說著，一邊讓開一條道：“這是太后賞賜給您和府上的東西。”
“嗯你的福氣，裴家也跟著沾光。”裴老夫人笑著點點頭，道：“好了，你既然回來，衣裳都是本就收拾好的。”
“再回去瞧一眼，有什麼需要帶著的東西，今晚的馬車，就要回涼州。”
裴青梅是萬萬不想回去的。
她頓了頓，道：“馬上就要年下，之前怎麼也沒說起，怎麼祖母忽然想到要回涼州去，給祖父辦週年祭祀？”
裴老夫人笑了一聲，道：“本來就打算在錦都罷了，是裴珮這古靈精怪的小家夥，說今年是十週年，怎麼也好操辦一番。”
“我一想也是，你祖父喜歡涼州，生前就一直說，要去涼州養老的。”
“這願望，生前是不能實現的，只能死後葬在涼州。”
“可是這一去，辦完祭祀就要過年了。”裴珮一笑，道：“年下事情繁多，若是去了，回來只怕來不及。”
老夫人起身，道：“今年在那邊辦了週年祭，就在涼州過年，不回來了。”
“涼州畢竟是祖宅，裴家的旁系頗多，這樣多年，咱們都在錦都，也沒怎麼好好的行走親戚，都生疏了。”
還要留在涼州過年！
裴珮更是不願意。
但她多年營造的都是溫順的孝子形象，眼下也不好反抗，只能幽幽的道：“可是祖母，太后今兒的意思，是想跟孫女賜婚。”
“嗯？”裴老夫人微微愣住：“賜婚？眼下又才的青年所剩無幾，年歲正當的，大多都已經娶親。”
“而皇子中，只有幾個人沒有正妃，難道太后想將你賜婚給皇子？”
“也不一定要是正妃……”裴青梅臉一紅，低下頭去。
老夫人的臉，登時垮了下來：“我侯府教你多年的詩書禮儀，不一定是正妃，難道將你教的知書達理，是要你給人做妾？”
“旁人我是不願意的。”裴青梅噸了點：“但若是那萬人之上的，正妃和側妃，都是無所謂的。”
裴老夫人也是心思通透的，很快便想明白，臉色稍微舒緩，但還是含著擔憂。
“難道太后的意思，是將你賜給賢榮親王？”
裴珮臉色更紅，道：“二嬸進宮的時候，太后娘娘正和孫女說起這件事。”
“本來，孫女也是不願為側妃，但太后說，她老人家當年也是先皇的側妃，一路走到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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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裴老夫人就趕緊道：“這話，太后自己說說還行，但是你萬不可造次。”
“你若將來真能成皇妃，也是咱們侯府的榮耀。”
裴青梅趁機道：“聽聞王爺馬上就要回京，而孫女瞧著——”
她一邊說著，一邊湊近，到老夫人耳邊：“皇上的情況，已然是不好，王爺回來，趁早將事情定下來。”
“和您私下說句大不敬的話，一旦皇上駕崩，那可是國喪，王爺到時候繼位，多的是人，想將子女送給王爺……”
後邊的話，裴青梅沒有接著說下去。
老夫人已經懂得她的意思，想了想，道：“既然太后欽點，也是你的造化。”
“這樣吧，祭祀你還是得去，你父親母親畢竟安葬在那邊。”
“等祭祀結束，你二伯一家還得趕回來，畢竟你哥哥和二伯還得行走官場上的來往。”
“你就跟著他們回來，我一人留在涼州就行。”
“那這樣，是不是您太過於孤寂？”裴青梅一臉不忍心的模樣：“那這樣，孫女還不如留在那邊陪您的好。”
“否則孫女心裡過不去。”
“罷了，我一個老婆子，沒什麼好陪的，等過了年，我就回來。”裴老夫人輕輕拍了拍裴青梅的手，道。
“下去收拾，一會準備動身吧。”
裴青梅計劃得逞，離開的時候，嘴角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但她沒注意，窗戶邊上，一個人影在她們祖孫談話之後，一閃而過。
晚上安東侯府舉家出發。
裴珮也要跟隨，便派心腹之一的小仙先去賢榮親王府報信。
茯苓打趣道：“還真是沒有裴小姐辦不成的事情。”
“這才一日功夫，不僅將裴大小姐從宮中弄出來，還去了涼州，您可以安心了。”
“麻煩你來報信。”寧淺予示意茯苓：“小仙姑娘辛苦了。”
茯苓立刻會意，拿出一把金瓜子塞給小仙。
小仙喜滋滋的手下，一邊道：“王妃真是出手闊綽，奴婢謝王妃的賞賜。”
“我家小姐還命我轉告一句話，說太后準備將我們大小姐，賜婚給王爺做側妃。”
“請您把握著些。”
寧淺予眼睛在一瞬間陡然睜大，隨即恢復如常：“好了，你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
小仙走後，茯苓便出聲，道：“這太后，也不問我們王爺願不願意！”
“呵。”寧淺予無奈的道：“王爺即將是皇上，後宮妃嬪豈止是一個側妃，將來還會多的數不勝數。”
“太后賜婚，並不算意外，不是裴小姐，以後還會有張小姐王小姐李小姐的。”
“但奴婢說個不該說的，馬上就是國喪，裴小姐能不能有福氣進入咱們府上，還另當別論呢！”茯苓撇撇嘴，小聲道。
“噓！”寧淺予趕緊四下看了眼，道：“嘴上把門點兒，保不齊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