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后進來之後,沒有幾息時間,姜思雨將想說什麼,都醞釀好了。
甚至假設了一切,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太后竟然直接就開始問責。
連中間的一切都省略去了!
這讓她怎麼辯駁?
簡直是無從辯駁!
太后見她不語,冷笑了一聲:“剛才控訴賢榮親王,是頭頭是道,怎麼現在,竟是一言不發了?”
姜思雨腦中一片混亂,好一會,才道:“回母後,臣妾不知道母后的意思……”
“哼,不知道。”太后冷哼道:“哀家看你是門清呢!賢榮親王和王妃的孝道,哀家是看在眼裡。”
“你和你的好兒子,不僅是不學著,現在倒是想什麼歪主意。”
姜思雨趕緊跪下,道:“臣妾惶恐,母後,臣妾和雲兒絕對沒歪主意!”
“沒有就趕緊滾,哀家倒是覺著賢榮親王說的沒錯,你腦子也沒糊塗,卻偏生做了糊塗事!”
“就按照賢榮親王說的,回你自己的宮裡好好呆著面壁思過,皇上醒來後,看他的意思再說!”
姜思雨雙腳一軟,原本跪的筆直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去。
這個節骨眼禁足,這簡直是要她的命!
她心裡百般不服氣,百般不情願,但對方是太后,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順從道:“是。”
等姜思雨被田嬤嬤帶出去,太后才按了按眉心,看向司徒森:“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不是德聲派人去通知哀家,還不知道姜思雨想做什麼!”
“皇祖母。”司徒森斂了斂神色,道:“今早,玉珏回來過。”
“什麼!”太后一驚,手中端著的茶杯,一下子滾落在地上。
好在皇上宮裡的地上,鋪著厚厚一層地毯,茶碗落地,只有一聲悶響,並沒有碎。
但到底是在地上,留下一攤水漬。
邊上伺候的小太監,趕緊上前收拾。
太后回神,皺著眉揮揮手:“都下去。”
好幾個丫鬟太監,全部離開,屋子裡只剩下海公公和太后帶著的嬤嬤。
太后這才開口:“你剛才說什麼?”
“玉珏回來了。”司徒森重複一遍,又補充道:“玉珏沒死。”
“皇帝當時和哀家說,她病死在冷宮,悄無聲息的拖出去了!”太后眼底震驚之餘,還帶著些不明的情緒。
司徒森知道太后的樣子,八成是動怒,趕緊道:“玉珏沒死,被當時的八王爺司徒長生給悄悄弄出了冷宮!”
“後來,她便是威震江湖的鬼門門主。”
“哼,哀家就知道,那女人的性子野性難馴,怎麼安心被困在冷宮!”太后不屑的道:“一個鄉野出來的東西,就是上不了檯面。”
“是不是她此番回來,才叫皇帝忽然犯了病!”
司徒森稍作停頓,才道:“兩人見面,倒是沒多少激動,只是將這些年的恩怨,全部化解,今後再也不會有瓜葛。”
太后豈會相信這樣簡單:“那女人是不是還在怪哀家?”
即便是太后的話,沒頭沒腦,司徒森還是猜出了一二。
他沒說話,太后接著道:“想也能知道,她定是恨毒了哀家,當時逼迫皇帝將她打入冷宮,還強行灌了她下胎藥!”
“什麼?”司徒森微微皺眉:“一切都是皇祖母您的意思?”
“不然呢?”太后冷笑一聲,思緒回到二十幾年前:“新帝登基,根基未穩,第一次秋獵,就帶回來來路不明的女子。”
“還將她一路封妃,掩蓋背景強大后妃的光彩,這不是作死是做什麼!”
“哀家是經過多少年後宮血雨腥風活下來的,豈會不知後宮的險惡,當時哀家就勸皇上,再喜歡,也要懂得掩飾。”
“但皇上不聽,一心覺著和那些因為權勢聯姻的后妃,根本沒有真愛,和這毫無背景的玉珏,才叫是真愛,無關權勢利益。”
“哦,當時的玉珏,還是化名為玉魅,她當真是柔媚入骨,魅力無邊,將皇帝迷得五迷三道。”
“之後,她專寵,有了身孕開始,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她的身份被揭開。”
“後來,是後宮懷孕的妃嬪出事,再是得寵的妃子出事,短短一個月,接連三個人出事,剛開始哀家也以為是她。”
“但是皇貴妃和貴妃,皇后的反應,讓哀家知道,只怕一切不簡單,哀家和皇上說了很久,叫他廢了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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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肯,直到又出了幾回事,他才信哀家說的話,將玉珏打入冷宮,廢了她的胎兒!”
“自從那之後,皇帝和哀家中間,總像是隔著一層霧帳,尊敬依舊,卻是再也親近不起來。”
“皇帝也是花了很久,才逐漸的走出玉珏的陰影,或許,他一直不曾走出來過。”
說到這,太后冷笑道:“之前的溫妃,就是帶著一絲玉珏的影子!”
“現在,你說那女人不怪哀家,哀家怎麼能信!”
司徒森聽罷,心裡感慨的同時,趕緊道:“皇祖母,您弄錯了,玉珏到現在,都不知道一切是您的意思。”
他將事情全部說給太后聽。
太后的老臉也怔神了片刻。
此時,寧淺予診脈已經結束,打破了沉默:“皇祖母……此番父皇,怕是不好……”
“又是蠱毒,又是丹藥,哀家心裡早就有數!”太后並沒兩人想像的那樣傷心,而是無聲的悲慟。
“說吧,皇帝的情況,還能撐多久?”
寧淺予在心裡捋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情,才道:“前幾日,父皇身子不適,請臣媳趕緊進宮來瞧。”
“那時候,父皇的脈象完全沒事,和常人一般,當下臣媳和王爺都還納悶著,以為父皇得了什麼新的藥。”
“可是今日看來,並非是如此,父皇的身子,其實和臣媳從前診斷的是一樣,沒有變化。”
“前幾日之所以出現那樣的脈象,臣媳也說不出來原因,但今日急火攻心,皇上的那一口血,恰似心頭最珍貴的。”
“那口血吐出來,已經完完全全洩了元氣,心脈俱損……”
這一系列的專業術語,太后聽的是雲裡霧裡,但心脈俱損,她是能聽懂的。
太后難掩眼中的悲痛,道:“淺予,你和哀家說句實話,皇帝的身子,究竟還能撐多久?”
“能不能……撐過那個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