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玉珏之間,不再說話,為了化解這尷尬,皇上朝外叫了一聲:“你們進來吧。“
司徒森和寧淺予這才朝裡面走去。
“父皇。”司徒森瞥了眼淚痕還沒完全乾透的玉珏,頓了頓,道:“鬼門門主怎麼處置?”
皇上也深深看了眼玉珏,眼神複雜,半晌才道:“放她走吧。”
“可是……”司徒森眉心微皺:“她三翻四次的,想要置您於死地!”
“不光是對您,還有對整個朝廷,都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情。”
“若是今後,她還……”
“朕說放她走!”話還沒完,皇上忽然厲聲打斷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玉珏,也沒有鬼門門主,讓她改頭換面,好好的活下去!”
皇上動了真怒,額間皺紋中,夾著隱隱暴起的青筋。
寧淺予都嚇了一跳。
玉珏好不容易收起的淚珠,再度湧了出來。
她定定的瞧著皇上:“你真的肯放我走?”
“走吧,就當你沒來過,就當你死在二十幾年前的冷宮。”皇上別過頭,不再看玉珏。
聲音逐漸的低下去:“早在你跟著司徒長生離開的時候,我就當做你死了。”
“今日再見,只是為了化解你多年的仇恨,讓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玉珏眼淚更加洶湧。
彷彿此刻,她還是當年一顰一笑,傾城傾國的玉妃,他是縱容她的皇上。
她能夠盡情的哭,能夠不用掩飾自己情緒的玉魅。
自打進了冷宮,知道他要殺了她肚子裡的胎兒,將眼淚流乾以後,玉珏再也沒有哭過。
彷彿沒了眼淚。
她殺了恩師鬼門門主,成為新的女魔頭,威震江湖,二十幾年,連怎麼哭都忘了。
眼淚似決堤一般洶湧,好一會,玉珏才哽咽著道:“皇上,我……”
“走!”皇上雖然沒有看玉珏,但眼眶也明顯變紅了許多:“趁我還沒後悔之前,趕緊走!”
玉珏深深看了皇上一眼,忽然跪下,朝皇上行了大禮。
之後起來,再也沒有看皇上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司徒森,寧淺予和她一起離開。
出了門,玉珏再度回頭看了一眼。
碩大的燙金牌匾,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但,卻早已物是人非。
幾人沉默著朝前走著。
玉珏腳步很慢,忽然開口,道:“寧淺予,我想見司徒長生。”
“好,你先回去,我和他說好之後,再去接你。”寧淺予思索片刻,道:“你現在知道之前都是誤會。”
“皇上也饒了你一命,今後打算怎麼做?”
玉珏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嘆了一聲:“等見了司徒長生,將一切都弄清楚,回去之後,我會將鬼門全部解散。”
說到這,玉珏自嘲的笑了一聲:“這一切,還要感謝賢榮親王,要不是他將鬼門驅散,死的死,逃的逃,我也不能做這個決定。”
“之後……你也知道,天道輪迴,即便是我想好好的活著,天意也不會允許。”
“火如草既然無解,我會去孩子的墓前,好好的結束最後的時日。”
寧淺予知道,這便是玉珏最後,也是最好的結局。
她想了想,道:“你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的。”
幾人還沒走到皇宮大門口,後邊,海公公提著浮塵,頗為狼狽的跑了過來,全然沒了之前淡定的大總管派頭。
一邊跑著,一邊道:“賢榮親王,和碩王妃,等等!”
寧淺予和司徒森皆是停下腳步。
海公公跑的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等將幾人追上,都還喘了一會。
他的眼睛先是看了眼玉珏,之後,才猶豫著,道:“王妃,請您回去一趟。”
寧淺予眉心微蹙,盯著海公公,道:“是不是皇上說什麼了?”
“哎呀,王妃,您先別問,趕緊隨著老奴去吧!”海公公再次看了看玉珏,欲言又止,道。
寧淺予心裡咯噔一下,看著司徒森道:“你先將她送回去,我去見皇上。”
司徒森也察覺出不對勁來:“海公公,是不是父皇出什麼問題了?”
海公公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司徒森看了眼玉珏。
玉珏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別人知道的。
玉珏自己心裡也清楚,朝司徒森道:“你們先去吧,我自己回去。”
司徒森和寧淺予皆是沒有說話。
玉珏苦笑一聲,自嘲道:“我現在還能使出什麼亂子來不成?你們不要擔心,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再做威脅皇上和你們的事情。”
“知道之前的都是誤會之後,我現在只想問清楚司徒長生,旁的都不會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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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森便叫魚躍帶著玉珏出宮,他和寧淺予隨著海公公回去。
還只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姜貴妃,嗚嗚咽咽的哭聲。
海公公面色一下子黑了,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他即便是皇上身邊的心腹,也不敢隨意開口。
只能帶著怨氣,喃喃道:“這皇上只是暈倒,就哭哭啼啼,只怕是不吉利啊!”
司徒森的臉色也沉下來:“我們剛走,父皇怎麼了?”
海公公滿面愁容:“王爺王妃剛走,這姜皇貴妃忽然來了,兩人說了沒幾句話,就聽見姜皇貴妃驚叫‘皇上暈倒了’。”
“老奴猜想著,是不是姜皇貴妃說了什麼事情,刺激了皇上……”
寧淺予和司徒森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知道,剛才玉珏的事情,是真真刺激到皇上了。
“先進去吧。”司徒森道:“暫時別讓任何妃嬪前來探視,將這件事封鎖住,別鬧出大亂子來。”
“是。”海公公應了一聲。
幾人進去,姜皇貴妃還趴在龍榻前哭著,聽到動靜,抬眼看著幾人,眼眶更是紅的厲害。
她一隻手指著司徒森,呵斥道:“你還敢來,要不是你,皇上也不會暈倒。”
這突如其來的指責,讓幾人都愣在原地。
司徒森眼睛微眯,道:“姜貴妃發的哪門子瘋?”
“本宮哪裡是發瘋!”姜皇貴妃銀牙都要咬碎了:“還不是你是竹公子的訊息,將皇上刺激的吐血,這才暈過去!”
司徒森冷眸一掃,聲音若千年寒冰:“父皇怎麼會知道這樣無根無據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