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面具下的臉，因為寧淺予這句話，有些扭曲，有些抽搐，有些猙獰……
“你……你怎麼了？”寧淺予望著他僅露在外邊，好看的眼睛，都皺成了三角眼，想必是面具下的表情很誇張，狐疑道：“難道葡萄很酸？”
說著，自己也走到桌前，拿起一顆葡萄，扔進嘴裡，嚼了兩下，才道：“是有一點酸，不過，也不至於像你這麼誇張吧。”
“沒，沒事。”一向口齒伶俐的竹公子，結巴的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你們管家買回的丫頭，裡面有個叫茯苓的，你將她收下。”
“為什麼？”寧淺予奇怪的道：“該不會是你放在我身邊的間諜吧。”
“你有什麼值得我放間諜的？我叫茯苓跟著你，是因為她武功高強，省得你動不動吹哨子，我竹影門的人，都很忙，現在都快成你的跑腿了。”竹公子面不改色，反正就算是改色了，寧淺予也看不見。
寧淺予面上一喜，她身邊，正需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丫鬟，不過……
她狐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今兒又是送人皮面具的，又是送丫鬟的，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大小姐。”竹公子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眼，道：“你說你，又不好看，也不溫柔，我對你是真沒企圖，不過是給你個丫鬟，省得你被人害死了，沒人幫我制藥丸。”
寧淺予對這說法將信將疑：“真的？”
“愛要不要吧，反正比你府上給你準備的，那些居心叵測的丫鬟好。”竹公子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身影快速的一閃：“真走了。”
“真是奇怪。”寧淺予看著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難道，真以為我會下毒，監視我？”
“什麼下毒？”立春剛推門進來，就聽見她的話，問道。
寧淺予忙朝著窗戶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才指著桌上道：“沒什麼，你聽錯了，我在背醫書裡的東西。”
“哦。”立春放下東西，道：“這是老夫人派人送過來的雞絲粥，您先喝點，府中太忙，晚膳可能要推遲一些，明兒您可是一天不能吃東西。”
“好。”寧淺予不自在的坐下，舀了一勺子雞絲粥，就往嘴裡面送。
“小姐，您慢點，有些燙。”立春幫著將屋裡的東西收拾，又走到窗戶前，道：“雖是春日，乍暖還寒，可風是涼的，窗戶大開，受涼了就麻煩了。”
“嗯。”寧淺予吃著粥，含糊的應了一聲：“關上吧。”
立春正掩上半塊窗戶，眼角餘光，卻瞥見另外半扇的窗臺上，有一個淺淡的腳印。
她狐疑的回頭望了一眼，吃的正香且神色無異的小姐，心裡泛起嘀咕，又不敢問，只能用衣袖將腳印，胡亂的擦去。
免得別人看見，又要生誤會。
一碗粥還沒吃完，管家福伯就領著人上門來了。
六個模樣端正的小姑娘，約莫都只有十四五的樣子，而且看上去都很怯怯生生的。
“小姐，這些都是老太君吩咐準備的，剛從外邊買回來，比府中的人心思乾淨，您看看，您身邊還要幾個人，一起陪嫁？”福伯臉上堆著笑意。
“嗯，多謝福伯，也多謝祖母。”寧淺予應了一聲，放下粥碗，起身走到幾個丫鬟跟前，細細的打量。
幾個丫鬟看到她直直的目光望過去，都趕緊垂下眼瞼，只有一個丫鬟，清亮的一雙眼睛，看她望過來，下巴微抬，回望著寧淺予。
“你這丫頭，好沒眼色，這麼盯著小姐，一點禮數也沒有。”立春呵斥一聲。
寧淺予做了個手勢，立春不知道什麼意思，也不敢說話，寧淺予才對著那有些傲氣的姑娘道：“你叫什麼名字？”
“茯苓。”回答的不卑不亢，像是竹公子教出來的人。
“小姐面前，要懂規矩。”福伯清咳一聲，道：“小姐，這丫鬟不懂禮數，我這就打發了，給您重新找一個。”
“不用了，就她吧，性子耿直，不像是會說謊有心思的。”寧淺予纖手一指：“至於其他的，一併收下吧，將原來紫芳園的人，全部賣出去。”
“什麼？”福伯有些忐忑：“紫芳園伺候的粗使打掃丫鬟，加起來有八個……”
“是的，那八個，手腳不勤快，也不利索，一天天淨想著怎麼窺探主子生活，賣出去吧，將這幾個留下。”寧淺予道。
“對外，就說舊主出嫁，全部換成新的，討個吉利。”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先前孫倩如設計，揭發立夏給寧霞下毒，想藉此陷害寧淺予，中間紫芳園的丫鬟白露也出了不少力。
可偏偏她勤快，挑不出錯來，只好乘著這機會。
福伯趕緊道：“是，不過，八個全部賣出去，除開這個，這個叫茯苓的，就留下五個，有些少了。”
“沒事，左右我嫁出去，也不會經常回來，五個就夠了。”寧淺予示意立夏拿了些賞銀給福伯。
福伯便著手去辦這件事了。
等福伯一走，寧淺予便遣立春，去看立夏怎麼樣了，馮婆子也在老太君那邊，偌大的屋子，除了滿屋子的喜色，就剩寧淺予和茯苓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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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子怎麼跟你說的？”寧淺予喝了口茶，問道。
茯苓依舊冷著臉，連個笑容都沒有：“您就是我的主子。”
“好了，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竹公子派來的，他有沒有交代什麼？”寧淺予放下杯盞，抬頭瞥了眼茯苓。
說實在的，要不是身邊缺個武藝高強的丫鬟，方便行事，她也不會要茯苓，看上去清高自傲。
茯苓冷漠的開口：“竹公子說了，叫我來保護寧大小姐的安全，寧大小姐就是我的新主子，我絕對會忠心不二。”
“嗯。”寧淺予點點頭：“我不管你以前是伺候竹公子的也好，是竹影門的殺手也罷，既然你知道新主子是我，那以前的事，都不存在。”
“以後，你只是人牙子那賣給我的貼身丫鬟，對外，你沒有武功，和立春立夏沒有任何區別，懂了嗎？”
茯苓嗯了一聲。
“哦，還有，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禮數，還是不屑於行禮。”寧淺予有些不悅：“你現在是丫鬟，對著我，你可以這樣，可是我馬上就要嫁給七賢王，你這樣的態度，將來是要吃虧的。”
“多謝小姐教誨。”茯苓總算是生硬的說出一句話來。
“小姐。”這時，立春帶著立夏來了。
“小姐，奴婢大好了，明兒肯定能跟隨您。”立夏喜滋滋的道。
自從寧淺予在大夫人面前救她一命，還將瞎眼老孃安頓好，她的心，就絕對不會再叛變。
“那就好，你們認識一下，這是茯苓，隨我去賢王府的四大丫鬟之一，另外，還有元宵，立春立夏，你們倆帶著她們點。”寧淺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