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門主說著，嘴角的諷刺愈加的濃郁。
即便是周圍沒人，她也將聲音放的很低：“你猜，那婢子最後是怎麼死的？”
寧淺予瞧著她的神色，狐疑道：“不會是被司徒長生給殺了吧？”
“正是。”鬼門門主冷哼一聲，接著道：“那婢子是先帝無意間寵幸的，至於經過，誰也不知道。”
“有傳言稱，先帝當時是為了氣他最愛的佳皇貴妃，賭氣做出來的事。”
“本來婢子是要死的，恰逢先太皇太后八十八的壽誕，天下大赦，婢子也就留了下來。”
堂堂皇上，竟然會和一個妃子置氣，寵幸一個小丑丫鬟，聽上去是匪夷所思，但卻是真的發生過的。
說到這，寧淺予打斷道：“一個小婢子，既然是有了身孕，抬個位份，也就名正言順。”
“怎麼皇上連這點名分也不給？”
鬼門門主的神情更是古怪：“你怕是不知道那婢子有多醜，身材五短，臉如圓盤，上邊的麻子卻像是碰翻了芝麻一般。”
“更主要的，眼瞼下，還有一個青紫色的大痦子。”
“本座一個女子都瞧不上醜婢子，更何況是皇上見過這樣多美女的人。”
寧淺予索性又坐下，八卦起來：“既然這樣醜，當時是怎麼選做宮女的？”
“這就不知道了，許是當時的嬤嬤太監，收了好處吧。”鬼門門主接著道。
“宮女是被安排在永巷刷馬桶，見不著外人的，但那一日，御花園新進了不少的奇花。”
“那婢子也想去看，於是夜半，沒什麼人了，躲過巡邏的侍衛，去了御花園。”
“這一去，就遇到同樣心情不好的先皇，之後的事情，剛才也說過了，皇上為了氣佳皇貴妃……”
“事後，佳皇貴妃知道皇上的意思，主動示好認錯，皇上重新寵幸貴妃，那醜婢子，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僅僅是皇上，佳皇貴妃更是恨毒了醜婢子，但奈何太皇太后的信佛心善。”
“知道這件事之後，將醜婢子收養在佛堂，幫著抄經禮佛，直到孩子出生。”
“醜婢子在誕下八皇子之後，皇上的意思，是去母留子，太皇太后卻是不同意，覺著壽誕當年，不能殺生。”
“商量之下，太后想了法子折中，將醜婢子，送出皇宮，挪去了靈州避暑宮。”
“至於八皇子，就留下給沒有生養的虹妃，做了孩子。”
“這件事雖說被嚴令不準談，但皇子之間，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去。”
“八皇子因為生母，極度自卑，但小小年紀的他，知道隱忍，終於，一步步也成了他人不敢小看的人。”
“在他掌握一定的權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靈州的避暑宮，將帶給他生命的同時，也帶來一生痛苦的生母，給手刃了。”
“你怎麼知道的如此完整？”寧淺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不管是不是殺了，還有些前塵往事，你倒像是經歷過的。”
“本怎麼知道？”鬼門門主抬起雙手，比劃了一下，道。
“本座是忘不掉，當時司徒長生跟本座說到殺了生母的時候，臉上那癲狂瘋魔的表情。”
“他親口跟本座說，他的生母已經年邁，常年在避暑宮做下等宮女。”
“常年做髒活累活，脖子更短，眼神瑟瑟，臉上的皮膚全部褶皺不堪，和一個二等宮都比不得，身上絲毫沒有皇子生母的尊貴。”
“那一刻，他心裡像是咽進去蒼蠅一樣噁心，毫不猶豫的割斷那痛苦一生醜婢子的脖子。”
“鮮血噴湧而出，濺的他渾身都是，溫溫熱熱，一絲絲的涼下來。”
“他說，那一刻，他心裡毫無波瀾，甚至為這一輩子只見過兩次的母親，感到解脫。”
鬼門門主說到這，停了下來，似乎在想著什麼。
寧淺予亦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也搞不清楚，當時八皇子的心情。
良久，鬼門門主才接著道：“司徒長生的生母也好，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註定了他和一般的皇子不一樣。”
“包括長相，他完全的遺傳了他生母的樣子，五短身材，臉盤子寬闊不說，還帶著些斑點。”
“也正是這長相，無論他怎麼努力，先皇也瞧不上他，他一直隱忍著，到現在的皇帝登基。”
鬼門門主說完，看了寧淺予一眼，道：“我說了這樣多，你覺得，八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寧淺予想了想，道：“陰險，狡詐，狠戾，應該是十分殘暴的，性子變態。”
“錯。”鬼門門主嘴角微翹：“八王爺和你口中的人，恰好相反，他雖然生的不英俊，甚至算得上醜陋。”
“但他卻是極度的溫柔，渾身的書卷氣息，他給人的感覺，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是如沐春風，不爭不搶，極度溫和的人。”
寧淺予皺了皺眉。
這不是和司徒逸是一個路子出來的？
她凝神，道：“你如此瞭解之前的司徒長生，那他本次回來，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鬼門門主抱著湯婆子，朝身後仰去，靠在椅子上，幽幽道：“本座若是他，定要回來，將自小欺負過本座，給過本座難堪的人，全部除去。”
說罷，她的視線，轉向寧淺予：“今日你來，該說的，不該說的，本座全部說了，你也要拿出合作的誠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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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寧淺予沉聲道：“我會將真的火麒麟草拿給你治病。”
“希望你不要讓本座失望。”鬼門門主看著寧淺予，道：“本座還有個條件。”
“得寸進尺？”寧淺予挑眉，道：“這不是你門主的作風吧。”
“不，本座要你幫本座查孩子的事情，是否真是你說的那樣。”鬼門門主的眼神暗下來。
寧淺予點點頭，道：“既然門主附加條件，我也要多問一句。”
“嗯？”鬼門門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聲音上揚。
“我想問一句，你和狄韋之間，有什麼交易。”寧淺予沉聲道：“你也知道，狄韋的心思，在於顛覆整個北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