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
對於老太君的話，寧淺予還是不解：“為什麼，母親都決定以死成全，父……寧老爺還要溺死母親？”
老太君再度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當年羊林子的預言，只有三個人知道，都瞞著你父親，他不知道，以為你是天罡煞星，一定會克死最親近的一個人。”
“最親近的人，莫過於是爹孃，當年形勢複雜，你不能想象，你……也不要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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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淺予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住心事，出口的聲音，也很低落：“祖母，寧老爺對不起我的，不是這一件事。”
“您也不是不知道，之前的林林種種，生生斷了我們的父女情分，前一段時間，寧老爺知道了什麼，要居家避禍，搬遷去蕉洲。”
寧淺予冷笑了一聲：“就算是要走，也該告訴我是什麼，但寧老爺，絲毫不顧及著我。”
“淺予。”老太君打斷寧淺予的話，道：“或許，寧老爺是為了你好，有些事，你越是晚知道，越是好。”
“祖母，不一定不知道就是好。”寧淺予頓了頓，道：“說到這，我想知道，當年還發生了什麼，羊林子天師的預言，又是什麼？”
老太君定定的看著寧淺予，道：“淺予，現在看來，你的樣子，真是越發的像藍姿的模樣。”
“這些年，也不愧於她用命護著你。”
“祖母。”寧淺予仔細想著藍姿的樣子，卻年代久遠，怎麼也想不起她的模樣。
她搖搖頭，道：“祖母，母親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了。”
“不是你記不清。”老太君意味不明的看著寧淺予，道：“其實你雖然小，但卻是聽過那預言的。”
“藍姿擔心你會記得什麼，索性一併求了羊林子天師，將你的記憶去了。”
“羊林子天師亦是凡人，哪能輕易抹去人的記憶，後來，他拿出了道觀的丹藥，給你吃下。”
“那丹藥只會讓你吃了之後，忘記之前的那段事，不會有別的影響。”
“你正是吃了那東西，所以現在記不得藍姿的樣子，也記不得預言。”
老太君說完，忽然開始使勁的喘氣起來。
一口氣，接不上一口氣。
寧淺予腦子一嗡，忽然想起之前，薛凡說起過的丹藥。
原來，竟是如此！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老太君已經仰面在靠枕上翻起了白眼。
她才趕緊上前，幫老太君開始順氣。
老太君喘了好久，逐漸的平息下來。
但平息下來之後，人明顯的失去了精神，連渾濁的眼球，都開始沒了顏色。
寧淺予心裡一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後脊背一下子竄上頭頂。
她趕緊朝外邊道：“茯苓，茯苓，趕緊，將我的藥箱帶進來！”
她這樣一叫，一直不安的雲嬤嬤率先從屋外進來。
緊跟著，守著的下人全部進來了，還有將安樂送走之後的寧長遠。
“母親！”寧長遠扒開所有人，衝上前，道：“您怎麼樣。”
此時的老太君，身子情況急劇而下，眼瞧著人，都快沒了生氣。
寧長遠眼神微變，看著寧淺予道：“王妃，老太君這是怎麼了？”
寧淺予來不及去和寧長遠扯，她一把扒開寧長遠，急急的幫老太君施針。
但是每一針下去，都沒有反應。
寧長遠越發的不安，揪著寧淺予，道：“老太君好好的，你怎麼幾針下去，還更加不如！”
“還有，說你們在屋子裡說了很多，老太君究竟和你說了什麼？你是不是故意給老太君施針施壞了！”
寧淺予眼睛微眯，狠狠的看著寧長遠：“寧長遠，你心思齷齪，不代表我也齷齪，還有，溺斃了我母親，這筆賬，我慢慢跟你算。”
“現在，你要是不讓開，老太君真的就沒命了！”
她的眼神太過於駭人，寧長遠微微一滯，心裡雖然不服氣，但下意識的讓開一點。
寧淺予幫著給老太君施針，又寫了方子，給立春去熬藥。
老太君的身體，逐漸的平穩下來，不過，沒一會，許是過於累，又睡了過去。
寧淺予心裡舒了一口氣。
老太君能說話之後，前塵往事說了這樣多，唯獨差預言還沒說，臨門一腳。
而且，老太君的情況明顯的不好，沒準一口氣提不上來，就去了。
她不得不在老太君面前守著。
這一次，她還沒著人回去和司徒森說，司徒森親自來了寧府。
靜心苑的閒人，都被遣出去了，寧淺予伏在床沿上，背影看著很單薄。
聽到腳步聲，寧淺予警覺的回頭，看到司徒森，微微驚訝，道：“王爺怎麼來了？”
“王妃好幾日不回去，我也該來看看。”司徒森怕吵醒老太君，放低了聲音，道：“老太君情況如何？”
寧淺予搖搖頭，道：“不怎麼好，隨時都可能沒了。”
說著，她起身，道：“我們出去談。”
兩人走到外邊，寧淺予才道：“王爺，今日我回寧府，是為了其他的事情，沒想到老太君忽然就醒了。”
“而那別的事情，就是寧長遠去請我，回來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司徒森愣住，道：“不會是安樂吧。”
“正是。”寧淺予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我不想相信，可那安樂，真真是我母親的孩子，是我同父同父的弟弟。”
“安樂不會是準備認祖歸宗吧！”司徒森心裡有個猜測，道。
寧淺予瞧了眼裡間，道：“正是。”
“他一直是司徒長生養著的，且不說是不是寧府的孩子，就說現在往生閣的錢財，他怎麼肯回寧家？”司徒森也壓低了聲音。
“這件事，只怕還有得探討。”
寧淺予聞言，面色變得有些古怪：“不僅僅是這樣，安樂還要給顏舞贖身，納成侍妾！”
司徒森的眼神更是暗下去：“嗯，這件事，我已經查到，顏舞說，她知道安樂有問題，是特意的接近他，去幫著查哪裡不對勁的。”
“這話，你信嗎？”寧淺予嘴角帶著一抹諷刺。
司徒森還沒答話，裡間傳來老太君的咳嗽聲。
“我先進去看看。”寧淺予看了司徒森一眼，道：“王爺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