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予知道藍靈兒定會在她離開王府之後，會作妖靠近司徒森。
她只是叫府中的人配合藍靈兒。
前晚說的那些話，藍靈兒怕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也好，不撞上南牆，藍靈兒怕是不會回頭，讓她在司徒森哪兒碰壁，反而是好事。
這樣一想，寧淺予就放心的出了門，是去的寧府。
念姨娘遞了訊息過來，說最近寧府好像要有什麼大動作。
具體的事情，念姨娘根本不清楚，因為一切，都是寧長遠在辦。
念姨娘多方打探，寧長遠卻含糊其辭，根本打探不清楚什麼有用的事情。
寧府和上次寧淺予回去的時候一樣，披紅掛綠，張燈結綵。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寧長遠又要開始娶妻納妾似的。
福伯正在前廳張羅指揮著擺放花盆。
“往這邊來一點。”
“不對，這樣放不行，挪個位置，看著喜慶……”
“……”
茯苓低聲在寧淺予身後道：“寧老爺這是打算做什麼？”
“哼。”寧淺予冷哼了一聲，道：“只怕寧府好事將近。”
茯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好事將近？五小姐年幼，小少爺更不用說了……難不成，又要重新納姨娘？”
“姨娘倒是沒有。”寧淺予諷刺道：“只怕還要多個少爺。”
茯苓登時反應過來：“您的意思，寧老爺要將安樂少主接回寧府？”
寧淺予點點頭。
茯苓吃了一驚：“不是說安少爺是八王爺的人，要是接近寧府，八王爺會同意？”
“再說安少主坐擁整個商隊，千山銀山堆裡長大的，怎麼瞧得上現在落魄的寧府？”
寧淺予還沒說話，福伯已經轉身，瞧見了寧淺予。
福伯大吃一驚，趕緊上前，行禮道：“賢榮親王妃，您怎麼來了？”
“福伯，這又是在做什麼？”寧淺予掃了一圈前廳，道：“難道又有什麼人要來？”
福伯囁嚅著嘴，頗為為難的看了寧淺予一眼，道：“王妃，老奴是下人，一切都是按照老爺吩咐的來辦，旁的什麼都不清楚。”
寧府的人都長進了，就連個下人也知道打太極。
寧淺予冷笑了一聲，道：“寧老爺人呢？”
“在靜心苑呢……”福伯說著，低聲道：“老太君瞧著像是要清醒來的架勢。”
“嗯？”寧淺予皺了皺眉，狐疑道：“老太君要醒過來？”
“是啊。”福伯本就是老太君身邊出來的人，一說起來，竟是激動的眼眶微紅。
“老太君躺了這樣久，終於是要醒來，好事成雙啊！”
這好事成雙的寓意，就大了去了。
寧淺予眼神微暗，朝靜心苑走去。
靜心苑中，今兒不僅僅是寧長遠，秦依依，寧姝，還有念姨娘母子都在。
全部都圍在老太君床前，倒是將伺候的雲嬤嬤和馮婆子，給擠在外邊。
雲嬤嬤最先瞧見寧淺予，趕緊道：“王妃，您怎麼來了？”
“聽說老太君要清醒，我當然要來。”寧淺予看著人群，道。
寧長遠臉色瞧不出喜怒，和眾人一起給寧淺予行禮請安，之後才道：“王妃，您既然來了，就請您順道幫老太君把脈看看。”
說著，眾人自覺地讓開一條道來。
寧淺予沒說什麼，坐到之前寧長遠坐過的凳子上，伸手幫老太君號脈檢查。
老太君的脈象看來，的確是和之前不一樣。
寧淺予正在把脈的時候，老太君的手指頭忽然動了動，緊跟著，睫毛都開始輕顫起來。
“老爺，您瞧，母親是不是要醒了？”秦依依眼尖，先看到這一幕，捂著嘴驚呼道。
寧長遠也看到了，他緊張的看著寧淺予，道：“王妃，老太君的脈象怎麼樣？”
“是要清醒了。”寧淺予點頭，道。
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疑問，老太君的脈象上看來，的確是要清醒的樣子。
但卻總把著有些不對勁。
她凝神，視線越過寧長遠幾人，落在雲嬤嬤和馮婆子身上：“你們最近給老太君吃什麼了？”
雲嬤嬤面上微滯，下意識的瞥了寧長遠一眼，才道：“回王妃的話，老奴幾人都是按照您之前配比的東西喂的。”
“也是按照您的吩咐，還有您給的餐數多少來的，沒喂什麼別的東西。”
“哦。”寧淺予沒有接著追問，而是道；“去準備熱水吧，瞧著老太君的脈象，還有手指眼睛的反應，只怕要清醒了。”
她話音剛落，床榻上的老太君，喉嚨間忽然發出幾聲咕嚕咕嚕的聲音。
像是痰卡在嗓子眼一樣。
眾人趕緊將視線聚焦在老太君身上。
這幾聲響動過後，老太君的眼睛忽然睜開一條縫隙。
久睡沒見到光的人，第一眼看見光都不適應，更何況老太君躺了好幾個月。
她重新閉上眼，能瞧見鬆動的眼皮子下，眼珠子在輕輕轉著。
緊跟著，老太君的眼睛再度嘗試著睜開，這一次，沒有再合上。
“天哪，醒了！”秦依依激動的呼喊了一聲：“謝謝菩薩，謝謝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這樣久，總算是醒了！”
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
寧長遠也上前，激動地說話都有些顫抖：“母親，您醒了？”
老太君剛醒，意識還不甚清明，視線在圍著她的眾人臉上一一的掠過。
最後，她想說什麼，張張嘴，卻說不出來話，只是喉嚨中，再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老太君剛醒，好久不說話，只怕嗓子眼不舒服，還是一會再問吧。”寧淺予眉心微皺，道：“雲嬤嬤，去倒點熱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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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雖然不能說話，但渾濁的眼珠子溜溜一轉，落在寧淺予面上，再也不曾移開。
手也顫顫巍巍的抬起，像是想抓什麼似的。
但無奈她長久沒有動彈，手剛抬起來，又無力的回落下去。
她伸出去的方向，是寧淺予坐的位置。
寧淺予趕緊伸出手，將老太君的手緊緊的握住。
老太君微不可聞的動了動頭，轉向寧淺予，嘴唇動了動。
寧淺予按住她的手，緊緊握了握，道：“祖母，您剛醒，要是有什麼話，等您好一點再說，我先幫您開方子。”
說著，寧淺予就要起身。
但，老太君的手雖然沒什麼力氣，寧淺予卻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手緊了緊。
寧淺予回身看著老太君，狐疑道：“祖母，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