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已經被層層疊疊圍觀的人,給堵死了,寧淺予費了老大勁,才從人牆中擠進去。
緊挨著牆角,蹲著一個姑娘,十三四歲的樣子,瞪著水靈的大眼,死死抓緊牆邊的柱子,對著眼前面色猙獰的人牙子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青樓!”
只一眼,寧淺予的眼眶就溼潤了。
千頭萬緒從心中湧出,她拽緊的雙手微微發顫,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是她重生後,最激動的時刻,比她重生之後,見到恨不得將之拆骨喝血的寧以月還激動!
因為被人牙子逼著,要賣進青樓,卻抵死不從的,正是她心心念念,上輩子對她最好,最忠心的丫鬟元宵。
“住手!”寧淺予嬌喝一聲:“不準打人!”
“喲,這位姑娘,我教訓自己的人,你瞎摻和什麼?”人牙子一說話,露出滿口黃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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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淺予沒管那麼多,往前兩步:“這丫頭,我要了。”
“你說要就要啊,你出的起銀子嗎?”黃牙人牙子呸了一口,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寧淺予身上。
而她,今天出來打扮的很低調,根本看不出是相府出來的小姐。
黃牙人牙子一看打扮,心裡估量她買不起,只以為她是看不慣別的小姑娘被打,起了善心,抬起手揮了揮:“老子教訓不聽話的丫頭,你少添亂,滾開,不然連你也抓了賣了。”
他是人牙子的頭領,也是以兇狠出名的,沒人敢惹。
寧淺予卻是輕笑一聲:“天子腳下,還有這般猖狂的人,我說這姑娘我要了,那就是要了,你做買賣的,難道聽不懂話?”
“呵,你誰啊。”另一個人牙子不懷好意的看著寧淺予:“自己都是個瘸子,還管人家的閒事,你買得起嗎?”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都鬨笑起來,眼睛全部盯著她。
立春好不容易擠進去,護在寧淺予前面,道:“這是寧家小姐,休要無理。”
“是聽說寧家出了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瘸子,就是你呀。”黃牙人牙子諷刺道:“聽說,還指婚給了七賢王。”
“不過早些時日,七賢王名頭真是響亮,叫人聞風喪膽,不過如今……”黃牙人牙子張狂的哈哈大笑:“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廢人一個。”
“那按照老大的話,瘸子配廢人,豈不是天作之合?”剛才說話的那個人牙子呵呵笑起來。
寧淺予心裡有些不好受。
那個俊逸無雙的人啊!
事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跟司徒森有過禮節之外的接觸,但聽到別人這麼評價他,貶低他,她還是不忍,也不願意聽到的。
“嘴巴放乾淨點!”寧淺予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周身都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寒意,在還沒還暖的春日,叫人覺得寒入骨髓。
“喲,脾氣倒是不小。”黃牙人牙子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
“道歉。”寧淺予吐出兩個字,面目森寒。
“我沒說錯,你本來就是瘸子,他武功盡失,容貌被毀,還成了太監,這樣的人,皇上都嫌惡,不然那能將你這樣的瘸子配給她?”黃牙人牙子孩子自顧的說著。
“什麼,七賢王成了太監?”
“我也聽說了這個訊息,還以為是假的呢。”
“哎呀,你們看那寧小姐的神色,瞬間變得刷白刷白的,就知道定是真的。”
“這寧小姐也是可憐,瘸了腿,被太子退婚,太子妃位還被親妹妹佔了不說,竟然還要嫁給一個廢人,守活寡。”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人群之中嗡嗡嗡嗡的聲音,猶如一千只蜜蜂,叫的寧淺予頭痛欲裂。
她含著恨意,看著始作俑者黃牙人牙子,手悄然的伸向口袋裡,捏緊了隨身帶著防身用的毒藥。
但是,她手裡的藥粉,還沒來得及對著人牙子撒過去,一柄劍,嗖的一聲,巧妙的越過人群,精準的插在人牙子頭上的髮髻上,力道之大,將他帶的飛快往後退去。
最後,劍鐺的一聲,狠狠插進牆縫,而人牙子頭上那坨髮髻,被攔腰砍斷,頓時,碎掉的頭髮,從他腦袋上一縷縷的飛散下來。
“什,什麼人!”黃牙人牙子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眼睛滿是驚恐,朝著人群外表望過去。
“大放厥詞,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呢,就這一劍,你就嚇成這熊樣。”圍觀的人群,自主的讓開一條路來,一個青衣少年下巴微抬,眼中一股傲氣,斜睨著貼在牆上的人。
“你,你是誰?”另一個人牙子驚慌的咽了口唾沫,問道。
“小爺我正是賢王府上的人!”青衣少年不屑的看了眼說話的人。
“我,我當是誰呢,不過是賢王府上,一個打雜的,趕緊滾。”黃牙聞言,稍微鎮定了一點,惱羞的道。
他可是這一帶的一霸,向來都是別對他唯唯諾諾,恭維有加,從未像今日,此時此刻這般丟臉過!
青衣少年依舊是帶著不屑的神情,倨傲的看了眼黃牙,道:“賢王府又豈是你這種小輩,可以掛在嘴邊的。”
話音剛落,手腕一翻,不知道什麼時候,腕子上,又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你幹什麼,天子腳下,你還要殺人不成!”黃牙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人,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
這方才,天外飛來似的一劍,已經削去他頭上的發冠,匕首再飛,他頭上只剩腦袋,哪裡還有東西給他削?
青衣公子知道他嚇破了膽子,眼眸微眯,嘴角上挑,手上橫捏著匕首,試探著道:“嘶,你說,我這鬆手,匕首會不會削掉你的腦袋?”
“你,你敢,我,我身後,身後可是大有來頭。”黃牙下意識的躲閃著。
“別動。”青衣少年不耐煩的道:“你再動,我可瞄不準,到時候給你把耳朵鼻子削掉可就慘了。”
黃牙不敢再動,膀大腰圓的身軀,已經戰慄成一團,臉色變得刷白。
青衣公子突然出手,黃牙呀的一聲慘叫。
卻是見他頭上頂,從額頭,延伸向後,已經禿了一塊,兩邊卻還剩著頭髮,樣子十分滑稽可笑。
匕首是擦著頭皮飛過去的!
錢一分,不可能將中間的頭髮剃光,深一分,可就是頭皮乃至骨頭。
青衣公子這是有真本事的!
黃牙不敢叫囂,他的身下,已然沁出一塊水漬,散發濃烈的騷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