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刺悶頭站在長廊下,紫藤和狄博仁坐在門檻邊上。
而曼陀羅,則是一臉的憂心。
寧淺予沉聲道:“查出什麼來了沒?”
曼陀羅回神,趕緊迎上去,道:“王妃,在桑桑姑娘跌下去的地方,的確有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在雪下埋著。”
“而且憑著痕跡看,桑桑姑娘正是因為那鵝卵石,才摔倒的。”
“摔倒的方向,也是那口井的方向,真是碰巧跌進去的。”
“但是……”寧淺予拖長了尾音,道:“剛才唐大夫說了,桑桑姑娘的頭,不是跌出來的。”
曼陀羅瞧著寧淺予:“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被砸出來的。”寧淺予視線一掃,看到狄博仁,道:“不知道你是為什麼,要下狠手?”
寧淺予的話,讓這樣多人的眼睛,全部都看向狄博仁。
狄博仁看看紫藤,又看看虎刺,再看向曼陀羅,眼中已然是帶著委屈的神色。
“不是我,我沒有砸漂亮姐姐。”
“不是你,難道這後院鬧鬼不成?”寧淺予冷笑了一聲,道:“水井之中,能有鬼出來,將狄桑打暈拖進去的?”
狄博仁眼中劃過一抹陰狠。
面上,依舊是天真無邪的樣子:“漂亮姐姐,你不要生氣,我……”
“我……”
狄博仁我了好幾次,欲言又止,忽然哭起來:“是那姐姐,要先害我!”
說著,他將手腕上的衣裳挽起來,給大家看。
他穿著厚厚的棉襖,剛才是不知不覺,瞧不出來什麼。
但是衣裳挽起來,明顯看到手腕上有一條長長的刀傷。
他的衣裳是黑色的,血印上去都沒什麼感覺。
曼陀羅眼神複雜,看著狄博仁,道:“這是桑桑姑娘將你劃傷的?”
狄博仁委屈的點點頭。
那神情,像是只受傷的小狗似的,誰看了,也會生出些不忍心。
果然,和寧以月寧澤是一條血脈出來的,演戲倒是一頂一的好手!
狄博仁見沒有人說話,哭著道:“我們下了一會棋,就去後邊堆雪人。”
“漂亮姐姐忽然不停的問我很多問題,什麼父親在哪兒,還有什麼部署,我都不懂。”
“那姐姐忽然發狠,要殺我!我抬手一擋,才擋開匕首。”
“姐姐看著是會武功的人,我沒辦法只能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將她打倒,可是我沒想到會將她打成那樣!”
“嗚嗚嗚嗚……”
若是換做女子,這樣哭起來梨花帶雨,還真是惹人憐愛。
偏偏這狄博仁是男子,這樣哭起來,叫人心煩意亂,厭惡感直接飆升到爆炸!
寧淺予恨不得直接一刀將狄博仁斃了。
但,她暫時不能,因為還得靠著他揪出狄韋的陰謀,還有整個部署!
好,既然狄博仁要演戲,大不了她陪著演就行!
寧淺予冷笑一聲,面上換上驚疑的神情,趕緊道:“這狄桑,今日巴巴的求著我,要來看狄博仁,沒想到,是別有居心!”
“王妃,這件事,我瞧著和狄博仁沒關係,這狄桑忽然就要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教唆的!”紫藤毫不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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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曼陀羅是知道原委的,她低聲道:“這件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淺予打斷:“狄博仁是七八歲的智商,想來不會撒謊,一切,等狄桑醒了再說。”
“沒準,真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準,這件事暫時先放著,我還有事,要走,你們照顧好狄博仁。”
曼陀羅將眼中的情緒斂去,道:“我送您。”
兩人走到門口,寧淺予回頭,已經看著紫藤上前,幫狄博仁看傷口去了。
曼陀羅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遲疑道:“王妃,紫藤要是做了錯事,都是一時糊塗。”
“您可不可以看在玉面狐的份上,放過她?”
“我之前已經放了一次。”寧淺予沉聲道:“曼陀羅,這是最後一次。”
“多謝王妃。”曼陀羅頓了頓,道:“剛才的事情,您怎麼忽然不追究了?”
“我要你們一起陪著狄博仁演戲,狄桑醒了之後,我會帶著她再來。”寧淺予神色微凜。
等出了大門,從月滿樓送信,趕回來的立春才道:“王妃,您相信這幾人嗎?”
“奴婢總瞧著,他們不安好心似的,尤其是那紫藤的神色,看著都不爽快。”
“曼陀羅我是相信的,虎刺瞧著憨厚老實,心裡還是清明,就看紫藤了。”寧淺予腳下微停。
她回頭深深看了眼大門緊掩的院子,道:“回去之後,即刻派暗衛過來守著,要是幾人被狄博仁策反,就地絞殺!”
不管多有用的誘餌,要是對自身起了威脅,自然是不能留。
當晚,狄桑就發起高燒,一直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逐漸退下來。
寧淺予親自去瞧,用的都是好藥,不出三日,狄桑倒也清醒了。
只不過,清醒後的狄桑不言不語。
直到寧淺予說起那日的事情,狄桑才有一點情緒:“王妃,哥哥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你哥哥,根本就沒傻。”寧淺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狄桑說了一遍。
“不可能。”狄桑還是不敢相信:“哥哥怎麼會騙我!”
寧淺予冷聲道:“寧以菲雖然是咎由自取,卻是被我揭發導致的,狄博仁恨我入骨,不惜用苦肉計,也要殺了我。”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是選擇狄博仁,你們兄妹我放走,但是能走多遠,算你們的本事。”
“另一條,你好好的活下去!”
狄桑自然知道寧淺予話裡的意思。
放他們兄妹走,轉眼被司徒森的人抓走,和不放沒有區別。
其次,她好好的活下去,也就是說,狄博仁會死!
她怔了好一會,才道:“王妃想怎麼做?”
“我會給狄博仁最後一次機會,若他還是執迷不悟,我不會留情。”寧淺予起身,道:“你明日就能下地,隨著我一起去吧。”
狄桑身子輕微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大病剛醒,還是心裡冷。
次日,寧淺予便帶著狄桑去了小院。
狄桑不能下地,是被人用椅子抬過去的。
狄博仁瞧著狄桑悽慘可憐的樣子,神色木訥。
他還是覺得,這個狄桑是假扮的!